船隊返回獅子城的時候,整個海港立刻沸騰起來,那些留在蘇門答臘和爪哇做生意的大唐大唐商賈,已經雲集在新建好的獅子港翹首以盼船隊幾天了。
這趟南海之行,無論是四海商社,還是所有的世家和富商巨賈,甚至連跟着一起來的日本人都賺了盆滿缽滿,很多世家和商賈其實已經淡了去尋找香料島的心思。
大唐商賈已經差不多把當地所有的金銀和好東西都都搜刮幹淨了,賺了太多的錢,還不趕緊回去?
留在這裡,雖說有戰艦守護,但心裡也不踏實啊。
更何況,當地又不是沒香料,平均下來,每家也能分到差不多兩百斤,相比之前高價從大食人手裡買,這已經很好了。
即便都抱着這種很滿意,很想得開的心态,但當聽到五十艘商船全都裝着滿滿當當的香料,而且大多數都是最貴的肉蔻,所有的人還是一下陷入了瘋魔!
五十艘滿滿當當的肉蔻,這得值多少錢啊!
“你們真的找到長滿香料樹的海島?
”商船剛一靠岸,各世家和富商巨賈迫不及待拉着各家代表激動地問東問西。
“快給六叔說說,那香料島什麼樣子。
”
“老十三,這香料島的具體位置你可知曉?
”
“發了啊,發了啊,這次出海,抵得上以前十年的收益!
”
那些跟着一同前往的各家代表和夥計都露出一副你們少見多怪,至于這麼激動嗎的表情,一個個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得意洋洋道:“自然是找到了,要不這五十船香料怎麼來的?
十一座小島,有七座都是沒有一顆别的樹,全是香料樹,具體位置卻隻有四海商社的人知道。
”
“你是沒看到,那香料實在太多了,地上掉了厚厚一層。
根本都不用采摘,直接從地上撿就撿滿了。
”
“蘭陵王可真是吉人天相,上天寵兒,這些小島上之前明顯是沒人到達過。
蘭陵王怎麼就知道呢,而且還一找就找到了!
”
“要說這蘭陵王就是命好,老天爺都幫他,香料島就不說了,你知道他在海灘邊上撿到什麼了嗎?
兩千多斤品質最好的龍涎香。
簡直是就是無價之寶!
我算是服氣了,以後我們家就一心一意跟着蘭陵王發财了!
”
“沒的說,财神下凡……”
有高興的,就有不高興的,五百多日本人就很不高興,雖然這次他們也賺了很多,不算貨物,光算金銀就是幾倍的利潤,但看到别人都分到了香料,就自己沒有。
一個個躲在角落裡,氣得哇哇亂叫。
當然還有更不高興的,就是這些當地土人,狼牙修不高興,因為唐人之前答應要幫他們消滅這裡所有其他勢力,現在卻要一走了之。
但他們現在卻不敢得罪這些唐人,如果唐人對他們的死敵佛羅安國支持得多一點,自己就會被消滅。
佛羅安國也不高興,之前這裡雖然亂,經常打打殺殺的。
但畢竟有個老大震懾四方,相對安穩,現在卻是一片混亂,每天都要打仗。
想不打都不行,狼牙修首先攻打的他們,死了太多親人,仇恨太大了。
在所有人的悲喜兩不同中,三百多艘商船用了五天調整貨物,紅木收得太多了。
被留下了一百萬多斤在獅子城。
兩艘大艦,七艘中艦,還有一千五百天策陸戰隊被蕭去病留在了獅子城,駐守巡洋這片海域。
一些有遠見的世家和商賈也在此地留下了一些人手,這裡可到處都是寶貝啊。
蕭去病仔細囑咐了勇士号船長牧水光,無畏号船長蕭峰,以及剛被自己任命的天策軍遊騎将軍嶽夏一番,船隊揚帆北歸。
到達占城後,又用了三天時間,将港口堆積如山的稻米運走一半,十三艘戰艦護衛着三百多艘裝得滿滿當當的商船,小心翼翼趕往廣州。
等到廣州之後,自然是引起了巨大的轟動,整個廣州城的人都瘋了,原來南海這麼富庶,而且南海的武力這麼弱,四海商社這次帶頭出海,完全是帶了三百多座金山銀山回來啊!
原來是不知道,現在不但知道了,而且還親眼看到了,所有的人心思一下就都動了。
有失去土地流浪或者給人做苦工的窮人心裡在想,與其在廣州這麼吃苦受窮,不如到南海去尋寶發财,賺了錢再衣錦還鄉;
也有當地地主豪強,眼紅南海的财富,準備組建船隊經營南海,這些人一下就将廣州刺史府衙圍了個水洩不通,請求派人跟着四海商社一同前往南海,更有甚者還準備私下建造帆船偷偷去。
财帛動人心,蕭去病和李倓在廣州呆了四天,就接見了幾百家想要去南海家族代表。
其實蕭去病自然願意,去南海的唐人自然越多越好,可是唐朝有唐朝的律令,蕭去病隻能對他們進行溫言撫慰,言說一定會向陛下奏請适度地開放唐人出國出海的禁令。
然後帶着帶着五艘戰艦和兩百七十多艘商船落荒而逃,繼續沿着海岸線北上,然後進入長江,走大運河北上揚州、徐州、汴州,進入黃河,歸心似箭,在與何可兒分别七個月零七天之後,終于抵達回到洛陽。
兩位王爺出征南海得勝回來,當五艘戰艦和兩百七十多艘商船帶着無數奇珍異寶香料木材駛進洛陽城的時候,整個洛河兩岸已經是人頭湧動,萬人空巷。
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來看金銀寶貝的,因為黃河冬天要結冰的原因,船隊到達洛陽後,要把所有的貨物都從船上搬下來,先堆積在碼頭臨時搭建的倉庫裡,然後再由四輪馬車運到長安。
做完這些,這些戰艦和商船還要趕在黃河未結冰之前,趕緊回返,至少開到揚州才行。
消息早在廣州的時候就派快馬彙報道了長安,這一路上快馬信使就沒斷過,船隊的行程長安和洛陽的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高力士,楊國忠,李岘本來還想端點架子,可是當他們看到甲闆上堆積如山的黃金和珍寶時,頓時也都不淡定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蘭陵王為國征戰辛苦了,陛下要老奴代他向蘭陵王表示慰問,等蘭陵王入朝面見陛下時自有封賞。
蘭陵王早日安排好洛陽的一切,入宮面聖!
”
“高翁有禮了。
為國征戰,開拓海疆,去病平生之願也,怎敢言苦。
請高翁派人禀報陛下,就說去病與妻子分别太久。
先容去病與妻子團聚幾天。
寶物的運送工作,就多勞高翁和楊大夫費心了。
”
蕭去病拉着高力士的手微笑道,眼睛裡卻隻有在李岘後面不遠處,被小瑤和曹雪陽攙扶着,眼角已經濕了,卻強忍住朝自己微笑的何可兒了。
她果然懷孕了,算算日子差不多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還好,還好何可兒看上去身體和氣色并不壞,她是個堅強的女人。
高力士回身看了看何可兒。
高興地大笑起來:“新婚夫妻,一下分開這麼久,也真是難為你們了。
”
楊國忠的眼睛早已經被滿船的金銀珠寶給晃花了,據蕭去病寫給皇帝的奏報,此次南海的收益,不算各世家權貴和富商大賈的,單算四海商社的,就幾乎超過去年河中之戰繳獲的一倍。
看到這兩百多艘船甲闆上堆滿的黃金和珍寶,想必此言不虛。
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好命,怎麼就真的什麼都知道?
想到這麼多的财富。
自己隻能掌管其中的一半(三成用作練兵和養兵的利潤,洛陽截留一成,加上獻給李隆基私庫的兩成,還有一成是給楊家和長安親貴的。
親王,公主,宰相等),楊國忠就嫉妒得發瘋。
因為皇帝派來了高力士,四海商社又是查點和算賬的好手,自己能做的手腳就太少了。
而四海商社卻可以明目張膽地留下五成的利潤,作為練兵和發展四海商社事業,以及給股東員工分紅的費用。
因為這是之前就說好的,而且這次陛下也同意了。
然後楊國忠想到蕭去病一下能掌握這麼多錢,想怎麼用就怎麼用;而自己雖然也掌管這麼多錢,卻不能自己拿去用,隻能貪污一個零頭,他就非常非常生氣!
不過他也算是個有城府的人,這時也回過神來,咽了幾口口水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朝着蕭去病拱手道:“蘭陵王真不愧是大唐财神啊,為兄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蘭陵王放心去與妻子團聚,這裡就交給我和高翁,李少尹吧。
”
蕭去病也朝楊國忠和李岘拱拱手,又吩咐李倓在這裡照看着,就連忙走向眼睛已經紅了何可兒,輕輕用手擦去眼角的淚水,柔聲道:“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
“妾身很高興,我的夫君永遠是最棒的。
”何可兒握着蕭去病的手,臉上都是笑,可是眼淚卻更多了。
兩人很快坐上了蕭去病專門為何可兒打造的可防弩箭的四輪馬車,擠開密集的人群開始往外趕。
這個時候馬車外面已經是人聲鼎沸,熱鬧到了極點,時間正值上午十點半左右,陽光一照,滿船的黃金珠寶反射出無比耀眼的光芒,所有的人發出一聲聲驚歎。
“我的天,這得多少金子啊!
快看看,這塊最亮的白色寶石竟然比拳頭還大!
”
“天啦,一丈高的紅珊瑚,這也太稀罕了!
”
“聽說船艙裡面全是香料啊,這得賣多少錢啊!
”
“蘭陵王真是了不起,要不是他知道南海那些土人那裡全是寶貝……”
“蘭陵王真是大唐的福星啊……”
這九個月來以來,整個都畿道,特别是洛陽附近,都進入了飛速的發展,各項事業都進展得極其順利。
這個時候,整個都畿道被四海商社雇傭的人數已經快超過十萬,而因此受益的人口則超過百萬。
整個都畿道地區經濟都是一片繁榮,老百姓生活富足,相比很多地方的流民遍地,路有凍死骨的景象,這裡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中國人最知道感恩,蕭去病帶着艦隊遠征南海,滿載戰利品凱旋,自然是萬民稱頌,榮耀萬丈,不過此刻對蕭去病來說,馬車外面再如何風光榮耀,也比不上和妻子在一起互訴衷腸來的重要。
蕭去病把何可兒輕輕靠在自己的懷裡,伸手放在他已經突起得很厲害的肚子上,笑着道:“還真懷上了啊,我不在的這些天,你吃了很多苦吧?
”
何可兒将頭靠在蕭去病的肩膀上,聞着蕭去病身上好聞的味道,幸福道:“可兒在家什麼都沒做,哪有什麼苦,就最開始兩個月,總想嘔,後來就沒事了,現在小家夥已經在肚子裡長成了,每日都要會踢我呢,你要不要聽聽?
”
“是嗎?
”蕭去病立刻來了興緻,像個小孩一樣将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果然聽到兩個心跳,一想到一年多以前才認識的何可兒,現在就有個小生命在她肚子裡孕育,就覺得很神奇,很奇妙。
然後轉念又想到在另一個時空的後世,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應該才剛剛讀大學吧,而在這邊卻已經算是晚婚的了。
不過這麼早懷孩子,自己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
好在看何可兒的身材并不算太發福,想來的她還是聽了自己的囑咐的,沒敢吃太多補得太厲害,應該能夠順産吧。
“跟我說說你跟兒子的事,你每天都是怎麼過的?
”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
女兒你不喜歡嗎?
”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
”蕭去病笑着用額頭在她額頭上碰了碰,然後開始聽何可兒說起各種趣事和每天的生活。
“給我講講南海發生的事吧。
”何可兒講完了,然後就輪到蕭去病講了。
“這可說來話長了,首先就從捕鲸講起吧,你知道的,我幾乎是無所不知的,可是那群家夥見到鲸魚竟然吓住了,不肯聽我的話……”
兩人小聲地說着話,溫馨而靜谧,馬車已經走出了洛陽城,一路上的百姓認識這是何可兒的專車,紛紛笑着打招呼問好,車夫和護衛一臉笑意地點頭緻意,一片和諧景象。
幾百之外的河東之地,已經重新被李隆基任命為範陽、平盧節度使的安祿山正騎馬走在入朝面聖的路上,這次他不敢再走洛陽這條好走的大路,隻能取道河東,蕭去病帶着兩百多船金銀珠寶和香料大勝而回的消息他也已經知道,此刻心裡既是痛恨,又微微有些害怕,與此同時又有些微微祈盼。
而遠在幾千之外的姚州,這座剛剛被劍南軍收複的城池,已經被南诏斷絕糧道二十三天了,此刻閣羅鳳正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将姚州城團團圍住,準備明日佛曉發動總攻。
姚州城頭,名叫賈瓘的姚州都督,已經寫下了遺書,此刻他望着正北方向,悲憤無比地從牙齒裡罵出七個字:“楊钊,我入你娘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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