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近,蘭陵蕭氏蕭十七郎被請到蕭宅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副熱鬧至極的喜慶場面。
頂點小說,院子裡一大幫人有說有笑,或蹲或坐圍在一個個火盆前,正忙着燒烤食物。
有人正往一串一串的烤串上撒着調味料,有人拿着刷子往鐵架子上的雞腿雞翅上刷着油,十幾名小孩站在大人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火盆上的食物,興奮地問道“好了嗎,可以吃了嗎”。
誘人的香味飄過來,讓蕭凡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身後那位壯漢跟班,口水更是流了一尺長。
蕭凡一瞬間有些迷失,他簡直懷疑自己走錯地方,現在外面所有人的人都認為蕭去病就要完蛋了,可為什麼蕭府上下,卻洋溢着一片喜慶的氛圍呢?
就在蕭凡還在恍惚的時候,蕭去病已經迎了過來,一把拉住他的手就道:“十七郎,可算把你盼來了。
”
“蕭世兄安好!
”蕭凡一邊跟着蕭去病往裡面走,一邊拱手行禮道。
雖然說蕭去病比他小是十歲,但身份高啊,就是壽昌縣男,也比他這個沒爵位的高出好多,更别說他還是貴妃的義弟。
蕭去病倒也不以為意,将兩人領到一座涼亭裡面,李泌,王昌齡還有阿裡依站起來,互相介紹完見過禮後,依次坐下。
蕭去病笑着說道:“十七郎還沒吃吧,嘗嘗我烤的雞翅,味道怎麼樣?
。
”
蕭凡接過蕭去病遞來的竹簽子,兩根竹簽穿着兩隻雞翅,此刻已經烤得兩面金黃。
滋滋冒油。
一種辣辣的香味傳來。
他咬了一口。
外焦裡嫩,雞肉的香味,孜然花椒的香味充溢口腔,還有一股甜味和辣辣的味道,說不出的過瘾,竟比自己之前吃過的好吃十倍,隻一口,蕭凡就迷上這個味道了。
有些欲罷不能。
但他還是忍住,沒再咬第二口,而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世兄相邀,不知有何事相商?
蕭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不知是何喜事?
”
蕭去病拿起一把羊肉串開始在架子上烤,他發現唐人不太把心思用在吃喝玩樂上,因為太過尚武,而且就連皇宮也盛行胡食,大多數吃東西都極其粗糙。
所以蕭去病決定在吃的上面下大功夫。
這種燒烤的方式方法就是由自己提出,交由醉仙居的廚師和四海商社的員工研發燒烤撒料和燒烤醬料。
可惜唐朝還沒有辣椒。
辣味的主要來源是食茱萸,而食茱萸又有些微苦和微毒,現在兩種配方還是幾十人試驗了幾百次才得到。
這些雞翅事先經過秘方腌制,再加上自己的手藝和秘制的燒烤醬料,味道當然好的沒的說。
“十七郎可有字?
”
“表字子良。
”
“子良兄以後叫我輔臣就好。
”蕭去病一邊烤,一邊拿起一旁的瓶子在羊肉串上撒燒烤撒料,香味一下竄出來。
伴随這香味而來的是蕭去病平靜的聲音:“陛下已經同意在幾日之後将我的爵位升為蘭陵郡公,并任命我為東都留守,天策府統領,都畿河南道轉運使兼職大唐武學副山長。
”
蕭凡瞪大了眼睛:“世兄此言當真?
”
“騙你是小狗。
”蕭去病笑道。
蕭凡也笑了,從進門起,他就有些呆住了。
蕭府上下熱鬧喜慶的場面和外面的傳聞太過反差;蕭府上下和諧融洽的氛圍和一般富豪之家等級森嚴的嚴肅環境的對比,讓他感到吃驚;就連蕭去病烤東西的手藝這麼好,這麼娴熟,也讓他覺得無比驚奇。
最後就是蕭去病這種毫無架子态度,也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卻覺得很親近他高興道:“那可就恭喜世兄了,陛下可有說過讓世兄何時上任嗎?
”
蕭去病道:“二月之前吧,正月十六是我的婚禮,等婚禮一過,這邊的事首尾收拾幹淨,我就可以去洛陽上任了。
”
蕭凡正要說話,他身邊那壯漢跟班已經吃完兩隻烤翅,辣得直吐舌頭,嘴裡“嘶,嘶哈,嘶哈”的直叫喚,眼睛緊盯着自己的手裡的兩隻雞翅,弄得自己也口水直流。
蕭凡美美地咬了一口雞翅,撕下一大片肉來,這才心滿意足地道:“那再次恭喜世兄了。
世兄這次邀我前來,可是商量造船之事?
”
蕭凡其實很想問,陛下怎麼突然就讓你去洛陽了,但這事不好問,于是幹脆說正事,他認為蕭去病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已經定好了去洛陽,肯定是找自己說造船的事。
蕭去病将手中烤好的羊肉串分出去三分之二給給衆人,又招手叫蕭玄過來,叫他把剩下的三分之一送到何可兒那去,她此刻正和侯思琪等四海商社的店員掌櫃在另一邊烤雞翅吃。
蕭去病自己也開始撸串,感覺味道還是稍微有點膻,這裡的羊大多都是吃草長大的,到時候弄一個養殖場,骟過以後用飼料喂,除了養羊還可以養豬。
“正是,把子良請來,為的就是造船的事。
”蕭去病邊吃邊起身,來到一邊的桌子上,蕭凡和阿裡依,李泌,王昌齡也跟了過來。
蕭去病指着桌上一張圖紙道:“子良,你看像這樣的帆船,蕭氏造船廠能造嗎?
”
桌子上是一張風帆戰艦示意圖,分為側面和斜側面,标示了各種尺寸,蕭凡的眼睛一落到圖紙上,眼睛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唐朝的帆船小一些的都是一帆,海船大多是二帆,而且每根桅杆和帆船之間都是獨立的。
而圖紙上的帆船卻是三帆,并且除了三根主桅杆上的主帆之外,還有許多副帆,互相之間也也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作用。
身為大唐頂尖造船專家的蕭凡如何會看不出這艘帆船設計的精妙合理,簡直堪稱完美。
看到蕭凡如此表現。
阿裡依心裡也滿是自豪。
心裡想道:“我的主人是一定是個神人。
簡直全知全能啊。
不但數學,物理,化學的知識系統且完密,還能設計出這樣完美的帆船。
自己能做他的仆人,經他傳授各種知識,真是上天的眷顧。
”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并不是蕭去病設計出來的,而是來自于蕭去病喜歡看的一部電影《怒海争鋒》。
蕭去病花了兩個晚上,照着筆記本電腦上的電影畫面臨摹出來的。
這種帆船可是之前那個時空,十九世紀初海權争霸時代主力戰艦,除了具備航速快,機動靈活等特點,更可以在波濤洶湧的大洋上遠洋,技術領先這個時代不止一點點。
蕭凡眼睛放光道:“世兄大才,你放心,有圖紙,我一定給你造出來。
”
“以蕭氏造船廠的技術和實力。
能造多大的船?
”圖紙上的尺寸,是蕭去病估算出來的。
長度大約十二丈,寬三丈多,主桅杆十丈高,能裝幾百個人。
但蕭去病還覺得小了一些,因為他記得鄭和下西洋時的寶船可比這大得多,那時候能造出來,沒理由自己這邊造不出。
蕭凡激動道:“沒問題,再大五成也沒問題!
”
蕭去病又詳細向蕭凡介紹了阿裡依,阿裡依在白衣大食也算是半個造船專家,兩人圍着圖紙讨論了許久。
蕭去病告訴蕭凡準備讓阿裡依和王昌齡提前跟他去蘭陵蕭氏徐州的造船廠,早點将海船造出來。
同時這艘是戰船,請他和阿裡依将其改進,設計出運貨的貨船出來。
等大家将事情商量得差不多,回到燒烤爐面前,蕭凡那大個子跟班已經自己動手把爐邊的肉食都烤了吃光了,挺着個大肚子撐得直哼哼。
“胡十三,你這吃貨,遇到好吃的也不能這麼吃啊!
”
蕭凡又氣又窘直跳腳,胡十三張開嘴連打四五個飽嗝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說了聽了好久才聽明白:“我吃了你的烤串,以後我幫你。
”
蕭去病笑笑,認真道:“好,以後你幫我。
”
送走蕭凡和胡十三後,蕭府的聚會和慶祝也進入了尾聲,天色漸漸暗下來,不久之後整個蕭府便逐漸歸于平靜,但其實回到各自房間的每個人,心裡都是很難平靜。
老實說,在蕭去病回來之前,雖然李泌和李晟兩人一直溫言安慰大家,但對于蕭府目前的處境大家都沒太大信心的。
即使大多數人因為對蕭去病的崇拜或者對四海商社融洽而又充滿上進的環境充滿留戀,而舍不得棄蕭去病而去,但心裡也難免不為自己的未來的而擔心。
好好的新年,他們卻過得無比慘淡愁雲,現在好了,皇帝的旨意變了,主君,家主的的新任命就要來了,而且貌似比在長安之前的環境還要好幾倍,新的生活就展現在每個人面前,這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激動得難以入睡。
蕭去病和何可兒自然同樣激動。
每天忙碌後過後的二人世界,是兩人共同的最愛,此刻在蕭府後院的一座亭子邊上,蕭去病将何可兒輕輕摟在懷裡,嘴裡哼唱着歌曲。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
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
盡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裡身邊有怎樣風景
我們的故事并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啊……”
何可兒依偎在蕭去病的懷裡,感受着蕭去病身上火熱的溫度和平穩有力的心跳,聞着他身上好聞的如初生嬰兒般的香味,再聽着心愛的男子如泣如訴的低聲吟唱,感覺整個人都要幸福得暈過去了。
“蕭郎,你現在不是正抱着我嗎?
我好喜歡這樣被你抱着,直到地老天荒。
”聽到蕭去病唱完,何可兒偏了偏頭,臉龐在蕭去病兇口摩了摩,像隻小貓一樣半眯着眼睛呢喃道。
蕭去病在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我也想就這麼一直抱着你,每天什麼事情都不做,不願有片刻分離。
可是我又總想做一些事情……這樣好不好,結了婚以後,一個月内,我們每天在一起,就我們兩個人,誰都不見,什麼事都不管,反正我要把好色名頭傳出去。
”
“嗯,好啊。
”何可兒臉色紅紅的輕聲應道,随後又歎氣道:“這麼多事呢,我們不做,不會亂了嗎?
”
蕭去病左手環抱着何可兒,右手輕輕掀開厚厚的鬥篷,将手探入可兒的衣内,感受着可兒肌膚的顫抖和炙熱,一點點向上,握住她兇前的玉兔,立刻陶醉于那奇妙的彈性之中。
蕭去病有些喘息道:“我這邊的事,可以交給李泌這個牛鼻子老道,還有李晟和馬燧去做。
至于你那邊的事,就暫時放手給蕭天明和侯思琪吧。
”
何可兒覺得整個身體都軟了,有些不堪忍受又有些迷醉留戀,吐氣如蘭道:“你發現沒?
”
“發現什麼?
”
“侯思琪,南霁雲兩個人好像互相都有意思,卻兩個人都不敢開口。
”
蕭去病笑道:“這南霁雲眼光還真賊,一眼就挑中了我們四海商社最漂亮的小娘子……我是說除你之外,你是我的……不行,我得去教育教育他,有喜歡的女孩就應該主動去追啊,眉來眼去不開口算什麼。
”
何可兒紅着臉道:“誰是你的!
”
“好吧,我是你的,我決定了,我就工作到了三十五歲,然後就緻仕,在家裡吃軟飯,每天陪着你,四處遊山玩水,逍遙快活。
”
何可兒噘着嘴,宜喜宜嗔:“薛西斯的姐姐怎麼辦?
”
蕭去病一愣,心裡微微有些愧疚,既對麗绮絲,也對何可兒,過了半晌才道:“這個,我跟你說過的,一來我并不讨厭她,二來需要她幫我穩住呼羅珊,這才決定娶她,那時不是還沒遇見你嗎?
我發誓啊,我心裡最喜歡的隻有你……”
何可兒明顯不準備輕易放過蕭去病:“你跟她有沒有那個啊?
”
蕭去詭笑道:“哪個啊?
”
“就是……就是婚禮之後入洞房做的事?
”何可兒臉紅得要燒起來,但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他忍不住問。
自從幾天前在打聽蕭去病以前的事時,循循善誘聽到薛西斯講起,蕭去病離開木鹿的前夜,整晚都跟麗绮絲在一起,這個疑問就一直萦繞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蕭去病大窘,回想起那晚的旖旎,不由得色心大動,手上加大了一絲力度,在何可兒耳邊輕聲道:“那晚我們确實抱着睡在了一起,看了個夠,親了個夠,卻沒有做最後一步,要不今天晚上,我們……”
“不要!
”何可兒咬了咬嘴唇,掙紮着從蕭去病懷裡支起身子,臉紅得要燒起來,啐了蕭去病一口道:“我才不想跟她一樣,等結婚以後,怎麼都行,現在不行。
”
說完掙紮着就從蕭去病懷裡站起來想往自己房間裡走,卻身子發軟走路不穩,蕭去病有些讪讪,連忙跑過去扶着她走。
這何可兒什麼都好,就是太講原則,都住到家裡來了,兩人就隔着一堵木牆,卻……那就再等十一天吧,蕭去病心裡恨恨想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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