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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夜帝不易(1)

嫡女戰妃 顔輕 3815 2024-01-31 01:14

  “十萬人馬,怎麼分散地方四十萬大軍?
就算你能分開,你就那麼置軍中将士的性命于不顧嗎?

  “沙場自古便是如此,有皿有淚才是戰争。

  “你以為我在征求你的意見?

  “我不同意,今天你連這個帳門都走不出去。
步天音,你在金碧可以有雲長歌寵着你,但是在這裡,你雖未主帥,但我卻不能任你恣意妄為。

  一大清早,韋歡和步天音就在主帥帳中争吵,飛羽和書予在外面聽着,前者面無異色,後者滿臉汗顔。

  突然,步天音撩開簾子,問道,“昨日韋副帥誇下海口沒有做到,還損失了我軍幾員猛将,該如何處置?

  她問的自然是書予。

  書予猶豫了一下,答道,“回主帥,應該打軍棍……二十軍棍。

  步天音冷笑,“才二十?

  書予汗顔,什麼叫才二十?
那二十下軍棍可比普通的棍子厲害太多,一般習武不夠十年的人都承受不住。

  過了一會兒,步天音道,“那就二十下吧。
飛羽你去看着,一下也不能少。
副帥犯錯,當與庶民同罪,韋副帥就做個表率,接受懲罰吧。

  書予一聽就愣了,這仗還沒打起來真格的,主帥卻要先拿副帥開刀?

  步天音見他躊躇,當下發令道,“敢在我面前徇私舞弊者,同罪。

  這下書予沒轍了。

  好在韋歡也給了他一個台階下,跟他下去領罰了。

  二十軍棍,韋歡一聲沒有吭。

  韋安查看好了糧草,回去時卻發現自己的主子被打了,當下心疼不已,口不擇言道,“這步家大小家真的是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平日裡作威作福也就罷了,這出來行軍打仗本就是男人的事情,她來攙和什麼亂……”

  “原來我竟是在摻亂麼。
”步天音接下韋安的話,掀開簾子進來,手裡還拿着一瓶藥。
彼時韋歡已經脫了上衣,韋安在給他清洗背後的傷口。

  韋安背後說人壞話還被人聽到,當下便給步天音賠禮道,“屬下多嘴。

  步天音倒也沒跟他計較,隻說道:“人前不說的話人後也不要說。
這次是我不跟你計較,下次換了别人,你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還有,”

  韋安懸着的一顆心剛放下還沒有八秒鐘,便又提了上來,步天音笑道:“以後在軍隊裡要稱呼我主帥,韋安,你先下去吧。

  韋安看了眼韋歡,他點了頭,他這才向二人行禮下去。

  步天音走到韋歡身後,看着他白皙的背上布滿了一條條紅痕,她問道,“副帥心裡可有怨氣?

  韋歡沒有說話。

  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受到軍法處置,以往他也曾行走在訓練場上,從未輸過,從未被打過,更從未讓一個女人給賞了軍棍。

  步天音聳聳肩,笑道:“你就是有怨氣也沒有辦法。

  她放下藥瓶,拿起韋安洗道一半的手巾,擰幹淨了,緩緩給韋歡擦拭起傷口來,然後仔細上了藥,用紗布包好,包紗布的時候她為了避免跟他有肢體接觸,一直在繞着他身側走,她身上的香氣,傳入了韋歡靈敏的鼻尖。

  這香氣,好熟悉。

  韋歡低沉的眸色陡然一變,步天音給他包紮好以後,用剪子剪掉多餘的紗布,韋歡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她一愣,翻腕一轉,韋歡再度去擒她,卻扯動了背山的傷口,他隻好原地坐着,問她道,“雲長歌來過?

  “他人在銀月,怎麼會來這裡?

  “你身上的味道,是他的。

  雖然知道她不會說真話,但他這句話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就問出來了。

  如果不是他來過了,那麼她身上的他的香氣,該如何解釋?

  這種香氣,他隻聞到過一次,不知是不是平日裡聞不到,總之不靠得很近是不容易發現的。

  這種不同于世界上任何一種香料的香氣,他隻在雲長歌身上聞到過一次,便記住了它的味道。
大概因為獨一無二,所以難以忘卻。

  經他一說,步天音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真的有雲長歌的那種香氣,她之前還以為是太過思念他有了錯覺,不過雲長歌說過,這種香氣得靠近了才能聞到,那麼誰能告訴他韋歡是怎麼知道的?

  腦筋一轉,步天音被自己的念頭吓壞了,韋歡不會曾經試圖對雲長歌霸王硬上弓吧……

  韋歡沒有注意到步天音看着自己眼神中那種微妙的變化,步天音更沒有打算回答他無理取鬧的問題。
她靠在韋歡面前的桌子上,淡淡道:“我這裡有一個叫諸葛亮的謀士,以後軍中有任何問題你可以同他商量,見他如見我。

  韋歡有些聽不懂她的話,隻是隐隐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勁,他想不出來是哪裡不對,“你又要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管不到。
”步天音詭異一笑,繼續說道:“你隻需好好配合諸葛先生就可以,你們的任務就是守住這個大營不被夜帝滅掉,然後等我拿了休戰文書回來。

  “休戰文書?
”韋歡訝異道,“你去拿?
你打算去哪裡拿?

  “哪兒這麼多問題啊。
”步天音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對他道,“你要做的就是穩固軍心,然後配合我的諸葛先生,如果你以後不想與我為敵的話就要配合我,不然我有另外的辦法對付你,隻是以後大家再見面怕是都不好打招呼了。

  韋歡道,“威脅我?

  “也不算吧。
”步天音勾唇慵懶一笑,輕輕的說着威脅的話,“隻是如果你不配合,後果自負。

  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輕描淡寫,威脅性十足。

  “你要威脅韋歡,也要懂得韋歡并不是個會給人面子的人,我……”韋歡說話便要站起來,隻是他試着站了一下,便再也起不來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步天音,淡淡的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隻是聲音更加冰冷:“你在藥裡加了什麼?

  步天音不以為然的悠悠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輕笑道:“瞧你這話說的,藥裡還能加什麼,當然是加藥了。

  隻不過她的藥是雲長歌給的,大概能讓韋歡這樣的高手,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

  步天音已經起身向外走去,韋歡深知自己阻擋不住她。
好像這個女人從來都是這樣,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人能夠将她前進的步伐攔下。

  這一刻他忽然很嫉妒雲長歌,過去他沒有過這樣的心情,隻是如今,他希望能夠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銀月的雲長歌。

  縱使他們看起來是這樣的般配。

  “等下。

  韋歡還是開了口。

  步天音停下來,等他繼續說完。

  幾秒鐘後,韋歡淡淡道:“萬事小心。
你的那位諸葛先生,我會盡量讓他活到你回來。

  步天音忍不住一笑,大步向外走去,笑語聲傳來:“你一定會讓他活到我回來的。

  回到主帳,便見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公子,長相算不上好看,卻也不難看,步天音愣了一下,才笑道:“妹夫。

  此人正是易容過後的北堂翎。

  他之前對步天音一直心存小小的意見,就是她想收他為已用,還偏偏使了小手段,他心裡要說一點不厭惡她是不可能的。
可就是她救了自己的命,北堂世家已經沒落,再無一絲翻身的機會,幾十年後,史書上也不過一筆蓋過北堂世家的罪惡。
而他呢,他如今活得好好的,娶了小婵,逢年過節還能去爹和弟弟的墳前上柱香,還有機會發揮自己被困多年的雄才偉略。

  北堂翎并不知道從北堂府到牢中路上救他的人是雲長歌,他一直以為是她步天音。
他之前對她的全部意見,早已煙消雲散。
相反的,他竟然心中有了一絲敬佩。

  自古,誰說女子不如男?

  步天音,當今一奇女子也。

  偏偏她這麼聰明還如此頑皮,北堂翎反映了好一陣,才道:“表姐?

  步天音也笑道:“算了,還是喊我小步吧。

  明明比她大的人,要喊她表姐多折煞她。

  沙盤上,步天音言簡意赅、有條不紊的布軍,把自己所知的盡數告訴北堂翎。
她如今已經給了他新的身份,他外出與人見面時可以使用這張“諸葛亮”的臉,聲音也因為服藥而改變,他在家中就可以自由恢複自己的面容。
諸葛亮這個名字是步天音想出來的,她希望北堂翎能夠像諸葛亮一樣,指點千軍,揮斥方遒。
他這麼多年懷才不遇,如今總算能夠大展宏圖。
隻是……

  步天音眉間一皺,問道:“你的身體,當真無礙?

  北堂翎道:“早已無大礙。

  步天音看着他好半晌,一言不發,他以為自己臉上的易容有些不對勁了,她才狡黠的笑道:“妹夫這是有什麼喜事了?

  北堂翎聽了一笑,“看出來了?

  “易容都蓋不住你情不自禁彎起來的唇角。

  “小婵有孕了。
”北堂翎緩緩道。

  步天音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沒來通知我一聲?

  北堂翎道:“我也是出發前才知道的,也是因此才耽誤了時間。

  步天音思忖道:“你若早跟我說,我便不讓你出來了,你該多陪陪小婵。

  北堂翎笑着搖了搖頭,歎氣道:“正是她催我快些出來,一聽是你有事找我,恨不得立刻把我掃地出門。

  步天音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北堂翎道:“她感激你,為她做的一切。
她說,若這世間有一個女子能讓她佩服如斯,也便隻有你了。

  “我做的事情也不盡是為她。
”步天音如實說道,她又不是聖母白蓮花,沒必要做對自己沒有一點用的事情。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如此。
隻不過她的自私,要建立在不傷害别人的基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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