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明明已是秋季,可這秋老虎卻是十分駭人。
春慕錦整日呆在家裡刺繡作畫,饒是她性格沉靜如水,依舊感覺到燥熱。
雪蓮和雪雁這幾日卻是喜氣洋洋,渾身上下都透着股羞澀和激動,令人一陣開懷。
韓啟華和韓夫人兩人最終的結果一下,平樂侯府不再是平樂侯府,又回到最初的韓府,實在令人發笑。
想一想,又怎麼不讓人覺得好笑呢?
韓啟華這個平樂侯前後做了兩次,可每次一都是那麼短暫,這侯府才剛剛修建好,卻又要回到最初,家裡仆人也是買進來又要賣出去,幾番折騰下來,也着實夠嗆。
如今,整個韓家就剩下韓君青這個庶出的二子和韓行睿兩人撐着門面了。
至于長輩,其實也就隻有韓君青的親生*母親還在,其餘的韓啟華的那些小妾姨娘們,在知道韓啟華出了事之後,一早就請求離開,韓家也自然也不會留下這些人來,一人送了一百兩銀子,紛紛送出了門。
但即便如此,整個韓家也大不如前了!
且不說韓家本來就是單薄的沒有家族撐腰的獨門獨戶,可如今都成了這樣,韓家人理應團結起來。
但是很顯然韓君青和文蓮卻不這樣想。
這兩人自然有着自己的思慮,雖然韓君青最初是想要整個韓家都為四皇子效忠,然而韓行睿的想法,他着實是不知道的,也自認自己是沒辦法說服韓行睿的。
如今之計,韓君青和文蓮商議出了一個對大家都有好處的辦法,那就是分家!
然而這兩人卻知道如今韓家這番局面,若是他們主動提出分家,外人恐怕會覺得他們不太厚道,因而兩人算計着由韓行睿和春慕錦提出。
但韓行睿始終宣稱重傷未愈,春慕錦始終在廂房内照顧韓行睿,就是不提出這件事來。
韓君青和文蓮兩人着實沒有辦法,商議不如将韓家鬧得天翻地覆,讓韓行睿和春慕錦被他們氣得實在沒辦法,隻得提出分家。
因而,這一日文蓮忽然上門了。
“哎呀呀,我說三弟妹啊,三弟的傷怎麼還沒好啊?
皇上太後都賜下了那麼多藥,啧啧,三弟不會是傷及筋骨了吧?
”文蓮坐在廂房内,左瞅瞅,右瞅瞅,一副極度擔憂地模樣。
春慕錦是在耳房内見文蓮的,這裡離他們的廂房隔得不遠,以文蓮這般大的嗓門,躺在屋子裡的韓行睿自然是聽得到的。
春慕錦眼中閃過一抹陰鸷,文蓮這話看似是在關心韓行睿,實則是在詛咒韓行睿傷得很重,恐傷筋動骨好不了了。
“二嫂說得什麼話?
相公得到皇上太後的照拂,傷勢早就好了大半了,謝謝二嫂的關心呢!
”春慕錦冷冷地看着文蓮,她實在是不知道文蓮究竟想做什麼,忽然前來,難道就是想惡心惡心自己的麼?
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以文蓮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
春慕錦不由收斂了神色,隻不動聲色地看着文蓮,靜靜等待文蓮接下來的話。
文蓮被春慕錦盯得一陣心虛,趕緊笑了笑,輕聲地說,“哎呀,三弟妹啊,你是不知道啊!
最近天氣依舊熱得很,早一段時間準備的冰都不太夠了!
你們每日在屋裡,冰也沒有斷過,那是大嫂對你們兩人的照拂!
可相公和我就慘了啊!
這天熱得渾身不舒服,哎……”
春慕錦揚了揚眉,悶聲輕笑,“二嫂這話是何意?
如今我是不管家的,二嫂和我說也沒什麼用處啊!
至于二嫂說什麼我們用的冰多了,這卻不是事實了!
我們白日裡可都是敞開窗戶,不曾用過冰的!
要知道什麼房子裡用多少冰都是有規定的,二嫂曾經跟着母親管家,不會将這事兒都忘記了吧?
”
文蓮渾身一怔,春慕錦這是故意諷刺她的,同時也是在告訴她,他們用的冰也不多,卻沒有像她一樣過來訴苦,分明是斥責他們庶出的竟然如此嚣張跋扈,實在可恨至極。
文蓮暗自咬牙,錦帕都要被一雙手撕破了,“既然三弟妹這般說了,二嫂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可是三弟妹也要小心啊,大嫂沒兒沒女的,指不定從中……呵呵,怕隻怕是仗着有三弟妹撐腰啊!
到時候三弟妹可是有理說不清了!
”
春慕錦似笑非笑地看了文蓮一眼,所以她才敢過來,是要拿自己當槍使麼?
這些日子天氣莫名轉熱,弄得人們苦不堪言,可文蓮之前可從來沒有抱怨這件事,如今為何忽然抱怨了?
春慕錦可不相信林雅兒會克扣了他們的冰塊,這其中定然有其他什麼原因。
“呵呵,在我們不曾嫁進韓家之前,一直是大嫂幫着母親管家,大嫂最是清楚如何管家的,我自然是不擔心大嫂的!
所以,隻能謝過二嫂的好意了!
”春慕錦冷冷地說着,同時也隐藏着送客的意思。
文蓮咬牙切齒地看了看春慕錦,春慕錦卻仿佛毫不知情一般,任由她打量,隻靜靜地喝茶。
半響,春慕錦忽然擡頭看向文蓮,眼神幽沉,仿若能夠看穿一切,令人脊背發寒,“怎麼?
二嫂還有事兒?
”
“哦,沒事,沒事!
”文蓮心裡一陣慌,可也不敢直說是要分家,隻好氣惱地離開。
春慕錦見她離開,輕哼一聲,轉身進了屋子,看見韓行睿站在那裡,手輕輕撫摸着他一直帶在身邊的大刀。
“剛才二嫂所說的,你都聽見了吧?
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春慕錦擰着眉頭,一臉沉重。
韓行睿傷勢好得極快,雖然當時看着極其眼中,但是這些日子用了好藥,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不過龍騰躍一直沒有召喚,他索性裝作傷未痊愈,在家裡養着,隻暗中一直注意着京城的動向。
韓行睿微微攏起俊眉,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她這是想分家了!
”
“分家?
”春慕錦猛地仰頭看向他,一臉震驚。
韓行睿眉宇閃了閃,輕輕一笑,“是時候了,不是麼?
”
春慕錦點了點頭,是啊,既然該受懲罰的人都受了懲罰,确實是分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