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淑媛和黃氏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母女兩眼中皆是堅定的之色,黃淑媛的手緩緩的伸向自己的腹部,為了自己今後的前程,她不得不向沈錢錢下手……突然一陣“咔嚓”樹枝被踩到的聲響,然後一個圓潤柔和的聲音蓦的響起,一個身穿大紅色袍袖的女子猛的跑了出來。
她怔愣了幾秒鐘後,目光鎮定的掃過在場的幾個人,便笑着走了過來,“錢錢,我聽人說。
你今天也來,害我剛才還到處找你呢,想不到你跟我繼母躲到這裡說話呢。
”
繼母?
沒錯了,這人了就是黃氏最為讨厭的人,黃芍藥了。
沈錢錢正愁着如果沒人來,她可能會被這三人“吃”掉呢,現在見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子。
她稍微打量了這個女孩,見她腮若燦李,杏眼含春,膚賽白雪,身上隐隐透着股英武之氣,能和黃淑媛一較高下了。
她莫名的就對這個女孩産生了好感。
“芍藥,你怎麼在這裡?
”黃氏眯眼看向黃芍藥,天賜的一個機會,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給毀了。
她嚴厲的瞪了黃芍藥一眼,又擡眼向黃淑媛行了個眼色,黃淑媛的手攥成拳頭,兩片薄唇抿成鋒利的刀片狀。
黃芍藥冷哼了一聲,擡頭、挺兇,不屑的說道,“怎麼?
你們都能來這裡。
我就不能來了!
我是來找錢錢的,錢錢沒出嫁前還是我的閨蜜呢。
”
黃氏歹毒的看了她一眼,用幸災樂禍道,“蛇鼠一窩說的就是你們。
你是千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你們兩人應該互相學習下,很互補嘛。
”
沈錢錢聽她罵自己,她馬上要回嘴諷刺過去,倒是黃淑媛先行開口了。
她悠悠的繞黃氏轉了兩圈,努嘴吹了兩聲口哨。
“即使我真的是千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那也比你這種急不可耐爬男人床的繼母來的強。
還有……”黃芍藥輕移步子,來到黃淑媛身邊,又道,“姐姐,你也是個有孕在身的人了。
你該為自己腹中的孩子積德,别老是什麼事情都要攙和一下,小心你的孩子以後……”
黃氏罵道,“小娼婦,我總有一天要把你賣到窯子裡!
”
黃芍藥馬上用話堵過去,“下+賤的人真是張口閉口都是那些龌龊的地方了。
”
黃氏氣的一張臉直接變為牛肝色,沈錢錢拍手鼓掌,心裡對這個黃芍藥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層。
黃芍藥見把黃氏收拾好了,轉過身,又向沈錢錢道,“錢錢,我看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咱們回去吧。
”
沈錢錢立刻和黃芍藥結成同盟,接着搭腔道,“是啊,我本來也要回去的。
奈何你這繼母太過的熱情了,熱情的我差點就受不住了。
幸好你先找到了我!
”她邊說邊像那個黃芍藥眨了眨眼,那黃芍藥似乎接收到她傳遞的信息,也笑呵呵的伸手直接把沈錢錢從那三人的包圍圈裡拉出來。
“錢錢,不管是家裡,還是宮裡。
隻要有某些人的存在,那你可都要提防了。
你今天可不要再一個人亂跑,省的到時候被人……”黃芍藥話說到一半,故意留着一半,斜睨了一眼已經氣的臉發綠的黃淑媛和黃氏,黃芍藥笑道,“咱們到别的地方去說話吧,省的打擾了别人的‘好事’讓别的人惦記我們一輩子。
”
“對啊。
我完全贊同你的話!
某些聽不懂人話的人就喜歡犯賤當學狗擋人家的路。
這種賤人就算物價上漲了還是貴不起來。
”
黃芍藥說話聲音圓潤柔和,與沈錢錢清脆悅耳的聲音正好相反,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搭配的十分協調,氣得黃淑媛三人的臉同時綠了下去。
“算了,我們還是走吧。
省的她們又學狗一般吠起來,到時候我們可受不了。
”黃芍藥看着繼母那張氣得發綠得臉,心下一陣欣悅,她轉身拉着沈錢錢的手,拖着她離開。
兩人走了一會兒,避開黃淑媛她們後,兩人相識對看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爆發出一陣歡笑。
沈錢錢自我介紹道,“我,沈錢錢,丞相沈淵之女,也是悲催的六王妃。
很高興認識你。
”
黃淑媛早就聽自己繼母念叨過沈錢錢,俗話說得好,仇人的敵人可能是自己的朋友。
沈錢錢和她的繼母是敵人,那自然很有可能和她作為朋友了。
所以,她實現也有暗自調查過沈錢錢的。
今天來參加宴會,她便特地留意自己的繼母,後來看到她們三人圍攻沈錢錢,她害怕沈錢錢吃虧,這才伸手掩住的。
不過,現在這麼一見面,她很喜歡她那不扭捏的性格。
看她大方的自我介紹,她也不拘束,“我,黃芍藥。
黃大将軍之女,如你所看,那個黃氏、黃淑媛,一個是我的繼母,一個是我的姐姐。
我現在的日子過的也很苦逼!
”
“你跟你繼母的關系應該不怎麼樣吧?
”沈錢錢找了處人多的地方拉着黃芍藥坐下,兩人開始聊起天來。
經沈錢錢這麼一問,黃芍藥突然攥住了沈錢錢的手,她的眼中,一下子被濃濃的絕望所淹沒,仿佛要随時跟人拼命,用冰涼和淡漠的口吻說道,“我母親是死在那個女人手中的……”
“啊!
”沈錢錢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宅門裡的事情就是多。
幸好她那個便宜老爹這一輩子隻喜歡她那便宜老娘一個人。
沈府的後院也不像其他的豪門世家那般的皿雨腥風。
這麼看來,其實她那死去的便宜老娘是個很幸福的女人。
直到現在,她還活着她便宜老爹的心裡,哦對了!
她還被當今的皇上牽挂着呢。
黃芍藥或許很久沒有找到一個能傾訴的人了。
今天沈錢錢這麼一問,她便把一直憋在心裡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原來黃芍藥的娘親本來是黃家的嫡母,黃将軍是個好色之人,年輕時他後院女人數量之多讓人瞠目結舌。
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後院那一大堆的女人。
她的娘親并不怎麼得寵,隻是安分的坐着一個當家主母該做的事情。
後來不知怎麼的,黃氏後來者居上,爬上了黃将軍的床,她的手段很高,在床上又放得開。
很受黃将軍的喜愛,隻用了一年的時間,便從一個丫鬟正式的成為黃府的姨娘。
再後來,黃府裡的其他姨娘開始漸漸的被冷落了,有幾個還因為犯了莫須有的事情被逐出了黃府。
而這時她的娘親正好懷孕。
黃氏利用她娘親養胎的這一時期,迅速的掌握黃家後院的大權,又在她娘親快要分娩的前一個月裡,設計讓人迷女幹了她的娘親,通知黃将軍來捉女幹。
結果……她的娘親被人活活的打死,她腹中的胎兒也被打了下來,是個男嬰。
黃芍藥講完這一些,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麼多年了,她委曲求全的生活在黃氏的陰影下。
她們母女兩穿金戴銀,享受榮華富貴。
而她則被困在衆多的家務活中。
洗衣、燒火、做飯、劈柴……黃氏指哪裡,她就要跟着做活。
同樣是黃家的女兒,她卑微的比天上飄着的塵埃還要卑微。
後來,她拜師習武,刻苦武功,成了黃家軍裡的一員。
他父親上陣打仗,她也總是沖在最前鋒。
這些年,她也累積了許多軍功。
黃大将軍這才慢慢的把注意力放在他這個女兒身上。
可是總有人會不甘她今天取得的這些成就。
當她在戰場上馳騁殺敵的時候,黃氏又以繼母的身份把她張羅婚事了。
笑話,她女兒嫁的是王爺!
可為什麼讓她嫁給那種四五十歲,家裡已經有妻妾,即使沒有了妻妾也還有孩子的男人。
憑什麼這麼的不公平!
她就是不從、就是不願意。
每次她的繼母用身體蠱惑了黃大将軍,耳根子極軟的黃大将軍便會到她這裡來提成親的事情。
可她現在是有軍功的銀了,她也有拒絕的能力了,黃大将軍每次隻要跟她提婚事,她必定拒絕。
再者,軍隊裡現在也離不開她。
黃大将軍這才沒有勉強。
沈錢錢輕輕拍了拍黃芍藥,小聲的安慰道,“想開點,這麼賤的人老天肯定會收過去。
如果老天不收,那幫你,咱們一起報仇。
他奶奶的,老娘也受了黃淑媛許多鳥氣,要不是礙于她現在是有孕的人,我早就報複過去了,還要這麼死磕着。
”
黃芍藥頓了頓,揚起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你倒是好心。
隻是你的好意她們未必能領回。
我知道你想說她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
可是我那個已經成型的弟弟難道就不是無辜的嗎?
十多年前黃氏既然敢做出毒害我娘親的事情,她的女兒恐怕也能做出毒害你的事情。
你可要自己當心了,必要時也甭管什麼人命無辜之說。
反正能保住自己的命最要緊,反正自己的命沒有,其他的一切都是扯談了。
”
黃芍藥是從小就在困難中掙紮着活下來的,她對黃氏母女有着深刻的認識。
沈錢錢雖然也狠,但畢竟她的成長環境,讓她心裡還多少保留着一點幻想。
今天聽到黃芍藥的這麼說,她的臉色黯了黯,咬着牙,低頭默想着自己這段日子過的悲催的生活……或許,她似乎真的太仁慈……“錢錢,你們這是在聊什麼?
”
就在沈錢錢低頭思考期間,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沈錢錢回過神,擡頭一看,立在她面前的是謙謙君子乎的蘇卿言。
“卿言。
”沈錢錢甜甜的跟他打了個招呼,不經意間回眸,卻正好看到黃芍藥臉紅,垂着頭不說話呢。
蘇卿言微微側首彎眸一笑,這一笑好似光風霁月,恍若天人,安靜祥和的神态仿若看透世事,淡看流水卷走落花無數。
沈錢錢一怔,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又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眼神把面前的兩人又給端詳了一遍。
結果,她有了一個很重大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