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的話還未全部說完,下一刻,沈錢錢隻感覺面前刮起一陣強風,吹的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待風平後,她再睜開眼睛,對面哪裡還能再看的到蘇洛奕的人。
“他走了?
”她烏亮的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納罕的目光順着蘇洛奕離開的方向看過去,心裡暗暗吐槽。
乖乖!
這家夥一定是穿了“特步”牌運動鞋,所以才能“飛一般”的離開。
沈淵幽幽的收回目光,回頭時便看見自己的女兒還在張望着,他歎了口氣,幽幽道,“人已經走了,他可不會回頭的。
”這話一語雙關,面上其實說蘇洛奕的離開,内裡其實想要告訴自己的女兒,蘇洛奕那個男人是永遠不會為她回頭,她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沈錢錢會意,當即“呸”的啐了口痰,“爹,瞧你說什麼。
你女兒我才不是舍不得他,隻不過是納罕于他那奔跑的速度。
哦對了,你這樣一說,我才想起,我正有話要問你。
你怎麼能允許蘇洛奕娶那個黃淑媛呢?
你看現在那個黃淑媛不在,我已經被他折磨成這樣了。
那個黃淑媛要是進府了,爹啊……每年的清明節你可要到女兒的墳前燒點紙錢啊。
”
“胡說!
”沈淵吹胡子瞪眼的喝斥了她一聲,“以後不許說這樣的晦氣話。
你爹我還等着你生個外孫給我抱呢。
”已經經曆過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殇痛,他無論如何也不允許自己女兒再出什麼意外。
沈錢錢聽他這麼說,痛苦的捶兇頓足,“爹啊,幹脆讓蘇洛奕接完那個黃淑媛後,我再去水月庵接她的班,削發為尼吧。
求你啦……事情都到這地步了,您竟然還讓我去給蘇洛奕生孩子啊。
告訴你……我可生不出來啊!
”
沈淵見女兒越說越不像話,闆起臉假意訓斥道,“胡說!
我雖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但誰說我的外孫就一定是蘇洛奕的種了!
”
“嗯?
”沈錢錢眼珠子轉了轉,聽這話似乎還有轉機。
沈淵拍拍她的肩膀,歎了口氣,“錢錢啊,你的年齡畢竟還小。
還不能明白男人的心啊。
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會珍惜。
我們現在攔着蘇洛奕娶黃淑媛,反而會讓他們兩人更加心心相惜。
可若換了個想法,要是蘇洛奕真的得到了黃淑媛,依他那花心的性格,黃淑媛也終究會是過去式。
”
沈錢錢豎起大拇指,佩服的點了點頭,可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爹啊,那萬一那個黃淑媛的手段很高。
蘇洛奕被她迷的團團轉,然後兩人調轉槍頭,一起來對付我。
那我可怎麼辦?
”
沈淵苦澀的抿了抿唇,低啞着聲音繼續道,“放心吧,你是他的正房夫人。
隻要你不再對蘇洛奕抱着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真若欺負你了,你也别一直憋在心裡,你可以回來找你爹,也可以到宮裡找你的皇帝公公。
我們都會幫你的。
”
“呃。
那爹,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哈。
你是怎麼知道黃淑媛住在水月庵的?
”人家蘇洛奕可是派了大批的人馬出去找了。
沈淵一個文官,能有多大的權力啊。
沈淵依舊是笑笑,低頭,呷了口茶,含糊的答了一句,沈錢錢一時沒有聽清楚,想再問,沈淵卻起身讓店小二結賬。
沈錢錢把蘇卿言題的字畫拿去裱糊了,接着她耐着性子在家裡等了兩天,第三天。
裝裱店的小厮送來了她的那副字,當然,在這天,沈府除了送畫的小厮外,也迎來了一個算是有“身份”的客人。
這人自然就是――蘇洛奕。
蘇洛奕這幾天的心情十分不錯。
三天前,他依據沈淵提供的線索,終于在水月庵找到了自己心心念之的黃淑媛,黃淑媛本是想要剃發為尼,在水月庵住下。
蘇洛奕去找她時,她原本态度還狠堅決,但在蘇洛奕的一番勸解和保證後,她終于回心轉意,同他一起回到王府。
蘇洛奕怕委屈了他的淑媛,一回府,便向他的父皇報備了他要娶淑媛為側妃的請求。
批婚的聖旨也很快的下來了。
皇上一反常态,竟然答應了他的請求。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蘇洛奕這幾天整個人輕飄飄的,總感覺自己踩在雲上,一顆心說不出的爽快。
唯一一點讓他不痛快的事情,便是要接他的正牌王妃沈錢錢回府。
鑒于他和淑媛的親事他的父皇已經批下來,這個時候,如果沈錢錢這個正妃沒有坐鎮在王府,朝中那些死守着祖制的官員肯定要參他一本,說他“寵妾滅妻”,到時不僅他的名聲受損,就連他的淑媛也會被人诟病為“狐媚妖精”,他不想讓他的淑媛受委屈,隻好硬着頭皮來接沈錢錢回府。
蘇洛奕來得不巧,沈淵出門會友,不知什麼時候回家。
管家礙于先前沈錢錢受虐的事情,對蘇洛奕也沒有什麼好臉色,隻是把蘇洛奕迎到客廳,讓人給他上了茶,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根本沒有向後院的沈錢錢通報。
蘇洛奕耐着性子在沈家坐了一個時辰,期間茶倒是一杯杯的上,就是沒有什麼正主出來招待他。
他很急躁,隐隐有些憤怒。
總覺得這是沈淵和沈錢錢父女兩故意在給他甩臉色看。
對此,他隻有冷哼。
要不是為了他的淑媛,沈家父女兩在他眼裡就是兩個跳梁小醜罷了,他才不會去理會他們的。
又耐着性子等了半個時辰,依舊沒有人有分量的人出來招呼他,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隻好推開下人的阻撓,甩袖,憑着自己的記憶往後院的方向而去。
沈錢錢的閨房他曾進過的,不過當時是他們兩剛成親回門時,他迫于無奈才做做樣子的進了一次她的閨房而已。
現在想想,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先前那小鳥依人般乖順的沈錢錢,如今怎麼這般讓他讨厭。
唉,他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走到沈錢錢的閨房外,伸手準備去推門。
不料,這時卻有個聲音撞進他的耳朵,他的眉頭一蹙,伸出去的手便僵在半空中,側耳仔細的聽着裡面的對話。
“小姐啊,你說七王爺長的儒雅、性情又溫和、又寫了一手的好字,你說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會選七王爺呢還是六王爺?
”小翠絮絮叨叨的問出這樣一個還算比較棘手的問題。
而正是這個問題,讓蘇洛奕推門的動作頓了下來。
他輕挑了挑劍眉,冷峻的臉上挂起一抹涼薄的笑意,溫柔多情的眼裡閃着點點的寒光,心裡暗自接過小翠的話,“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
京城裡誰人不知她沈錢錢當年對他一見傾心,求着她爹爹,自願倒貼過來的。
這樣的女人就是賤!
”
蘇洛奕心裡悄悄的把這些話說了一遍,屋内的沈錢錢俏皮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隻聽她回答道。
“小翠啊。
你這不是往你家小姐心裡戳刀子嗎。
哼哼!
蘇洛奕那樣的就是個‘官二代’,沒什麼本事。
離了他的皇帝老爹,他簡直連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她微頓,眼冒心心,“可七王爺就不同啦……人家是書法家,拿枝筆随便唰唰兩下,就能賣個好價錢。
你說在同是‘官二代’的基礎上,你會選有一門技藝還是隻會吃喝玩樂的蛀蟲?
”
聽完她的這番歪解,小翠筒子也是跟着眼冒心心,十分肯定的答道,“如果按小姐說的這般,那自然是七王爺比較好啦。
”
“那就對了!
”沈錢錢懊惱的歎了口氣,收起手中的那副字,依着最近的椅子坐下來,雙手托着下巴,“而且啊,你不覺得蘇洛奕雖然嘴巴上說喜歡那個黃姑娘,但他的本質是種馬男嗎?
見一個愛一個,他也不嫌自己髒。
”
門外蘇洛奕咬咬牙,冷峻的臉由白轉黑,縮在袖管裡的拳頭緊緊握起。
種馬男?
好,很好!
他記着了!
沈錢錢你個可惡的女人,總有一天本王要讓她為自己說的這句話付出慘重的代價!
隻聽屋内沈錢錢繼續道,“小翠,你說你家小姐我怎麼就這麼的倒黴。
遇上他那樣的一個種馬男。
他蘇洛奕但凡有點良知,他就該撒把尿照照鏡子。
本姑娘都不嫌棄他,他還敢嫌棄我。
”說到這裡,她還極為不屑的哼了聲,然後繼續道,“一個二手貨還真拽上天了,眼高手低啊。
我看他以後怎麼跟那個黃淑媛解釋府裡的那些女人。
”
她越說越不解氣,話匣子便直接開了。
小翠見她正在興頭上,也沒有去打擾她,主仆兩便繼續聊了個起勁,“小翠啊,你來說說。
你家小姐我再怎麼糟糕,好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比他那個二手男,哦不,比他那個好幾手的老男人強吧。
他就繼續得瑟吧。
”
門外的蘇洛奕冷眸危險的眯起,強行壓着心口那團火氣。
二手男?
好幾手的老男人?
好!
很好,非常好!
沈錢錢這個可惡的女人竟敢嫌棄他?
她最好祈禱自己小命長一點,要不然的話,他就不客氣了……“阿嚏!
”屋内的沈錢錢莫名的打了個噴嚏,全身抖了抖,她怎麼覺得屋裡的溫度一下子驟減了許多。
小翠聽在興頭上,見沈錢錢突然停住,她便催促着她繼續往下說,“小姐啊,聽你這麼說。
我突然覺得六王爺真的是太混蛋了。
你嫁給他,真的太吃虧了!
”
“何止是吃虧啊,簡直是有生命危險啊。
你想啊,他一個好幾手的老男人,以前那個黃淑媛不在他的身邊,他一時“性”起,說不定一個沒有控制好,拉個一個女人便随便解決了問題。
你想啊,和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直接……,這樣多髒啊。
一不小心,還可能染上花柳病什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