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錢錢拿起勺子,先呼噜噜的喝了口熱湯,舀了個馄饨,執起湯匙,嘴巴碰上瓷器的那一瞬,幾乎被瓷器表面上的溫度給燙到倏然一下子丢開了那勺子,伸手摸着自己的被燙到的地方,“怎麼這麼燙啊?
”
白韶羽嘴角勾勾,笑道,“我前頭剛說大吉飯量驚人,你倒好,他這還沒開吃呢。
你就深怕被他吃多了去,這般猴急的緊吃了起來。
”
沈錢錢被他取笑的讪讪撇了撇嘴角,垂眸又拿起湯勺,重新的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下熱騰騰的馄饨,馄饨吃盡嘴裡沿着舌尖一路滾下咽喉,把整個兇口都炙了一下。
相對于沈錢錢那般不講究的吃相,白韶羽執着湯匙,湯水上面漂浮着一層油花,他用湯匙輕輕的把那層油花拂到一邊,然後優雅的含在嘴裡,輕咬着。
沈錢錢連吃了幾個馄饨,仰起頭笑道,“像這種冷夜,要是吃些辣椒就好了。
辣椒有驅寒的功效的。
”
聽到沈錢錢提辣椒,白韶羽怔愣了一小下,馬上到廚房那裡,再回來之時,手裡已經抱着一罐辣椒醬了,沈錢錢看到那罐辣椒醬,笑眯眯的打開那瓦罐蓋子,舀了一勺放在自己的馄饨的碗裡,混着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純天然就是比較正宗。
就連這古代的辣椒也比現代的辣了許多,花開又吃了幾個馄饨後,額頭上已經挂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了。
一碗馄饨下去,這辣椒驅寒的功效倒是真的,她的身子已經不似先前的那般發冷,不過她的舌頭倒是真的被辣椒嗆的發麻,一張小臉呈绯紅色,白韶羽透着袅袅的熱氣看過去,她的一雙眼睛也比先前的那般噌亮了許多。
她抓起桌子上的那把扇子,不停的扇着風,可是舌頭上的辣麻感并沒有消失。
“小白,水,給我點水。
好辣啊,我的舌頭……”沈錢錢不斷的吐着舌頭,朝對面的白韶羽說着話。
白韶羽擡頭看見她的臉頰潮紅成一片,看來被辣椒嗆的厲害的。
他連忙倒廚房裡給她倒了一杯水,花開接過那杯水,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一杯水下去後,暫時的緩解了她口腔内的麻辣感。
可等冷水喝進肚子裡,那陣麻辣感又一次的襲了上來。
而且比先前有過之而不及。
她抓起扇子,又搖了搖,苦惱的皺着眉頭,“小白,你說我這不是自作自受嘛。
幹嘛沒事找事做呢。
辣死我了……”
白韶羽看着她酥紅粉嫩的臉頰,手忍不住的扶上她的肩膀,抿了抿唇,略帶薄涼的唇瓣一下子便覆上她的唇瓣。
沈錢錢的頭腦一下子短路了。
她睜大眼睛的詫異的看着他,白韶羽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如冬夜天空最亮的那顆啟明星,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沈錢錢一時間忘記了要推開他。
她腦子亂作一團,直到對方想更進一步,她才一個激靈猛然醒悟過來。
想推開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盯着白韶羽的眼睛,一雙水眸仿佛罩上了一層霧氣。
冷不丁的,她大腦裡突然閃過一些陌生的畫面,那些畫面模模糊糊的,隐約的好像是個男人抱着她。
腦中似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可她卻依舊想不出來……她到底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她的眉頭細不可辨的蹙了蹙。
白韶羽仿佛要把自己對懷中這個女人的所有深情都注入在這個吻裡面。
他想告訴她,他對她有情……
“白韶羽,我的面……”王大吉剛洗完澡,換好衣服,便急匆匆的推門進來,不過當他看到屋子裡的那一幕後,他“啊”的一聲驚叫了起來。
他的這一聲驚叫,把沈錢錢迅速的拉回現實。
她下意識的伸手推開白韶羽,做賊心虛的低頭不去看白韶羽,原本就酡紅的臉,此刻簡直可以用鮮豔欲滴來形容了。
王大吉眉頭皺了皺,伸手指着他面前的兩人,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腳丫往地上一跺,指責道,“你,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
白韶羽被王大吉打擾了興緻,此刻拿刀刺人的心都有了。
聽到王大吉倒打一耙的指責,他眉頭蹙了蹙,心裡想着要不要給這家夥一點顔色看看。
沈錢錢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倒是一改先前嫌棄的态度,熱情的招呼王大吉,“你站着幹嘛,趕緊了過來吃東西啊。
小白可是為你準備了好多東西。
”說罷,也不敢再去看白韶羽,隻專心的坐下來,拖着下巴,回想着剛才那個吻,以及自己剛才腦中眼看着馬上就要呼之欲出的那副畫面。
她到底是忘記了什麼呢?
“我說白韶羽,你傻站着幹嘛?
”王大吉擡眉,竟然發現白韶羽笑的有些痞,雙眸灼亮。
“這春天還沒到了,貓兒怎麼就開始發春了。
”王大吉看着連番了幾個白眼,恨鐵不成鋼的說着。
白韶羽被他的話拉回思緒,憤憤的瞪了他幾眼,拂袖這才又回到廚房那裡,拿出自己原本給沈錢錢準備的吃食。
酒足飯飽後,王大吉原本是還想着留下來當電燈泡的。
可……沈錢錢已經犯困,準備回去睡覺了。
無奈,白韶羽送沈錢錢回家,沈錢錢想要消化肚子中的食物,并沒有讓白韶羽抱着,相反兩人一前一後,柔和的月光将兩人的身影拉長,兩人緩緩的走在青石闆鋪就的小路上。
白韶羽把沈錢錢帶回沈府,親自給她蓋好床褥,跟她告了别。
這才幽幽的又跳出了沈府。
此時天色已經快要大亮了,白韶羽走在街頭,一顆心浮浮沉沉的還在沈錢錢的身上。
他剛拐過一條小巷準備往大街上走去,這時突然從巷口走出一個黑衣人來。
那黑衣人朝他走來,對他作揖道,“白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
“哦?
”白韶羽臉上并沒有什麼慌張的神情,隻是笑了笑,用手彈了彈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笑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
那黑衣人伸手,做了個指路的動作,白韶羽噙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臨街附近的一家茶館的二樓雅室裡,一潇灑俊逸的白色身影正坐在窗前,對他一笑,遙遙舉杯。
白韶羽嘴角挑釁似的向上勾了勾,把自己手上的扇子往耳根後一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道,“難得大名鼎鼎的六王爺請我這區區小百姓喝茶,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
前面的那黑衣人面無表情的看向他,緩緩道,“白公子,請跟在下走一趟!
”說罷他便畢恭畢敬的在前頭引路,白韶羽雲淡風輕的走在他身後,臉上的神情似是有些不屑,到了那茶館的二樓雅室,那黑衣人頓住腳步,客氣道,“白公子,請!
”
白韶羽推開雅室的房門,雅間陳設的華美精緻,也非常舒适。
室内茶香氤氤氲氲,水汽袅袅。
蘇洛奕坐在窗前,看到他進來,他擡了擡眼皮,涼涼的說道,“白公子,請走吧。
”說完這話,他端起茶盞,親自的給白韶羽斟滿一杯茶。
白韶羽似乎沒打算跟蘇洛奕客氣,他走到桌子前,撩袍,坐下,端起蘇洛奕為他斟的那杯茶,一口抿盡,贊歎道,“好茶啊!
”
蘇洛奕嘴角微微勾了勾,斜睨了他一眼,端起茶盞,又為他斟了一杯茶。
白韶羽依舊不客氣,捧起那茶,直接飲盡。
蘇洛奕瞅了瞅他那已經空掉的茶杯,又耐着性子在他的茶杯裡添了次茶,白韶羽依舊直接喝掉。
事不過三,蘇洛奕先前為他斟了三次茶,禮數已盡。
自然不會再傻傻的給他斟茶。
倒是白韶羽連喝了三杯茶,又痞痞的笑着,從耳根處拿起自己的那把扇子,攥在手裡,“啪啪”的敲響着,蔑視道,“六王爺今天請咱這小老百姓來,不會隻是請我喝茶的吧?
”
蘇洛奕自己給自己斟滿了一杯茶,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才放下手中的杯子,擡頭道,“自然不是!
”
“那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
我現在已經在你面前了。
”白韶羽唇角抿成兩片刀鋒狀,薄涼的看着他。
“今天我請白公子來這裡,是想請教白公子幾個問題的,隻是不知道白公子肯不肯直接的賞臉回答我。
”蘇洛奕的眸中沾染上點點的寒霜。
“六王爺,咱兩這也算是老相識了。
你大可不必跟我這麼客氣。
還給我來這套沒有的虛禮。
”意識到蘇洛奕眼中的寒霜,白韶羽反而笑容可親的說起話來。
蘇洛奕皺眉,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蘊藏着千年的寒冰,“既然你這麼痛快,那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
第一個問題,你是哪裡人氏?
”如果是天甯國的人,為什麼無影會查不到他的資料?
白韶羽顯然對他這個問題早有防備,他閑閑的翹起二郎腿,伸手去挖自己的耳洞,然後嘴角痞痞的向上一揚,涼涼道,“王爺,你可不要告訴我,龍翼國的百姓是不能出入你們天甯國的。
”
短短的一句話,已經揭示了他是龍翼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