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明明是十月的天氣,怎麼比寒冬十二月份還冷。
“小白、小白……”沈錢錢見他的身影也突然跟蘇卿言一般,硬邦邦的,這次她有經驗了,她知道這硬邦邦的身子是被氣的。
她估摸着自己又麻煩到他了,所以他才這麼生氣的。
她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的幹笑着,先開口道,“小白,真是不好意思,又要勞煩你了!
不過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等我以後賺了大錢,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那個人是誰?
”白韶羽性感媚惑的聲音響起,如秋日裡的呼呼的寒風,冰冷凍人!
沈錢錢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尴尬的笑道,“算了,這事情已經過了,就不要再提了。
你現在要是有時間,就快點給我去弄藥吧。
”
白韶羽看她回話的态度,心裡已經隐約的猜到了那人是誰。
他籠在袖子裡的手瑟瑟發抖,眉頭不自覺的蹙緊,咬咬牙,袖袍一甩,折身返回去了。
沈錢錢納悶的摸了摸鼻子,心想今天真是的,一個個都隻知道對她甩袖。
她小步的追上白韶羽,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側頭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突然升起了?
白韶羽扶額,瞅着她,目光隐隐帶着一股子的愠意。
他向來心高氣傲,桀骜不羁,碰到沈錢錢這樣的小白,他真的隻有被氣的份。
他覺得他上輩子一定欠了沈錢錢,要不然怎麼就讓他遇到這個榆木疙瘩呢……他瞪着眼睛瞅着道,“我沒事,我這就下去給你熬藥去。
”他微頓了下,神色越來越難看,“但我必須告訴你,以後你不要再讓我替你做這樣的事情了。
不是每個男人都願意替女人熬這種藥的……還有,看你平時挺聰明的,但我要告訴你一聲,蘇洛奕那人并不怎麼可靠。
你别傻傻的自個兒撞進他為你設下的圈套裡……到時候可有你後悔的……”
沈錢錢嘴巴微微張開,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直直的緊盯着白韶羽,為什麼今天一個兩個都在她面前數落蘇洛奕的不是。
而且他們的語氣似乎還挺一緻的嘛。
白韶羽望着她那副迷茫的眼神,心裡像是有一把小火在“噌噌”的燃燒着,擰緊眉頭,“我今天說的你不聽。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到時候你别來找我。
”說完,又憤憤的甩袖離開。
蘇洛奕那人,陰險、狡詐,卑鄙、無恥。
他是皇子,身邊從小就萦繞着數不清的女人,他張口随便講幾句甜言蜜語,便會有很多女人心甘情願的為他要死要活。
像沈錢錢這樣頭腦單純的小白,他更是很容易的就拿捏好她。
可她這個木頭疙瘩居然還傻傻的湊上前,聽信他的那些所謂甜言蜜語,這不是在氣他嘛……沈錢錢等着他那硬邦邦的背影,又垂了垂嘴角,往秋千上走去,默默的坐了下來,垂頭歎了口氣。
白韶羽心裡有氣,但大事上他也不敢疏忽。
他在沈府裡借了個廚房,自己親手給她熬制了一碗藥汁,待他捧着藥汁回到花園裡的時候,遠遠的便望見沈錢錢坐在秋千上,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着,雙臂随意地彎過繩鍊,手中攥着一束不算嬌豔但卻很清香美麗的花随着秋千來回的飄蕩着,偶爾的幾片花瓣悄悄地滑落,飄灑在她的衣裙上,倒是憑空多了幾分和諧的美。
白韶羽不由得一怔,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快速的閃過一抹柔和的光芒,他他着穩健的步伐緩緩的向她的身邊走過去。
待走到她身邊時,這才發現她的眼睛微阖着,長長的羽睫在她的眼睑下投射出一小方的陰影,而她則是一臉沉醉的依偎在秋千的繩鍊上,嘴裡似乎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像是發覺了來人,沈錢錢緩緩的睜開眼睛,對上了白韶羽那雙狹長的桃花眼。
白韶羽連忙斂起自己眼中的神情,闆起一張臉,把手中黑稠稠那碗黑稠稠的藥汁遞給方恬冉,冷着聲調道,“喏,喝了吧。
”
沈錢錢抿了抿嘴唇,看着那碗黑糊糊的藥汁,皺了皺眉,但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捏住鼻子,仰起脖子,一口把那藥汁灌進自己的嘴裡……或許是喝的太猛了,藥汁一下子嗆進鼻腔裡,惹得她連連咳嗽,胃裡就翻江倒海的難受起來。
急急忙忙的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她趴到花園的一處雜草邊上就開始往外吐了,把今早吃的那些東西都給吐了出來,吐到未尾,眼淚夾雜着鼻涕一起往外流。
白韶羽連忙從袖子中拿出一塊手帕遞給她,輕拍着她的後背,用略顯責備的語氣道,“看你,喝個藥都能吐出來,就你這這樣的,你還真以為你能當好六王妃嗎?
我看那個黃淑媛随便搞兩下,就能把你整的死死的。
”
提到黃淑媛,沈錢錢眉頭一皺,仰頭想要跟白韶羽吵架,但最後隻是嘴巴張了張,并沒有開口反駁他,畢竟白韶羽并沒有說錯,她真的不是黃淑媛的對手。
她眸子低垂,低頭攥緊自己的衣角,指尖細細的摩擦着那凹凸不平的紋路。
昨夜的瘋狂,似乎已經遠離她了,當時她被蘇洛奕灌醉酒,做了傻事,可現在酒醒,她和蘇洛奕……她極輕極緩的的溢出一聲歎息。
白韶羽的臉微微向沈錢錢湊近了些許,揚着唇角露出一個精緻的笑容來,帶着些真心的懇切,也似乎含了些急迫的征詢,“錢錢,我們離開京城吧。
這裡真的并不适合我們。
”
白韶羽猶豫了很久,終于開口說出來。
離開了京城找個蘇洛奕找不到的地方居住下來,那她的身邊能依靠的人便隻有自己。
日久生情,她對蘇洛奕的那些感情也會随着時間慢慢的淡忘、退卻,而他就有機會了……沈錢錢擡頭怔怔的看着他,一雙眼睛比夜幕時的星晨還要好看。
她笑道,“小白,你是再跟我開玩笑吧。
離開京城?
那我們去哪裡?
再說了,我爹爹在京城呢。
我不可能撇下我爹爹獨自一人離開的。
”
白韶羽臉上神情轉冷,嘴角揚起,低頭瞥了眼自己手中捧着的那個瓷碗,忽然克制不住的一碾,沈錢錢的眼中便忽然出現了一灘水漬。
白韶羽不甚在意的看着自己掌中殘留的污垢,掏出帕子自己的擦幹淨,嘴角雖仍是笑盈盈的模樣,但那雙眸子已經淩厲陰沉的非常,他的面色緩緩的沉了下去,就像是在醞釀着一場暴風雨一般,前夕異常的平靜。
就在沈錢錢突然驚懼與他的轉變時,白韶羽卻又突然一笑,眼裡的冷意愈來愈濃烈,他揚起他那性感的薄唇,譏諷道,,“呵呵,我想你在意的那個人并不是你爹爹吧。
而是……”他說到這裡,頓了下,瞄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眼神有些躲閃,他心下悲苦,拳頭攥緊,直接站起身,袍袖一甩,生冷的丢下一句話,“既然你不想離開,我也不勉強你。
那我在這裡就祝福你和六王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再見!
”
話一說完,他便毫不留情的邁步離開,留着沈錢錢一人獨自怅然的凝視着他的背影……白韶羽離開沈府,走到門口時,正好看到沈淵從一輛馬車上下來。
白韶羽避無可避,隻好上前,擄了擄自己的袖子,向沈淵行了個很得體的禮,“草民叩見丞相大人。
”
沈淵細細的把白韶羽打量了一遍,微微的點了點頭,掬着自己的胡須,含笑道,“你是錢錢的那個姓白的朋友吧,好像是叫白韶羽。
你看我這記性不好,如果有記錯的地方,你還不要見怪!
”
白韶羽沒有想到沈淵能記住自己的名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擡頭又恭敬的望向沈淵。
沈淵生性儒雅,對自己女兒的朋友一向都很客氣。
看見白韶羽這般不卑不亢的态度,他對白韶羽的好感便加深了一層,“果然,英雄出少年。
錢錢有你這樣的朋友,倒也是她的一件幸事。
”
白韶羽這下糊塗了,他女兒現在好歹是個有夫之婦。
如果一般的父母不是應該勸誡自己的女兒和其他的陌生男人少一些接觸,可聽沈淵這說話的語氣,似乎……在他躊躇中,沈淵又笑道,“怎麼?
不多坐一會兒,現在就要離開了。
”
白韶羽客氣道,“我已經見過錢錢了,該說的話也說完了,也應該離開了。
”
沈淵聽他這樣說,倒也不在挽留,不過仍然客氣道,“既然你跟錢錢是好朋友,那你平時有空多來看看她。
她以前都是一個人悶在家裡,朋友少,性子難免會極端些。
如果有朋友在他身邊開解她,我也放心些。
”
白韶羽輕笑了起來,眸内神色明顯是柔和了許多,“在下如果有空,肯定會來的。
隻是怕……”他精美的眉目間流轉着好一派狡狯,“錢錢以後回了六王府,到時我想去看她,也進不了六王府的大門。
實不相瞞,在下和六王爺蘇洛奕之間有些過節……所以……”白韶羽說完嘴角的笑意更深,美眸更是一瞬不瞬的注視着他,像是不想錯過他的任何細微表情沈淵輕笑,“這點你放心,錢錢身子不好,還必須在家休養一段日子的。
她現在不會回六王府的。
你有時間可以盡管來。
”
白韶羽嘴角的笑容慢慢溢滿他那張精緻的臉龐,他又緩緩道,“天色似乎不早了,丞相大人,草民就此别過了。
要不然等下六王爺看見在下他可能會不高興……”
沈淵和蘇洛奕不對盤,聽到白韶羽這般說,他淡笑道,“無妨。
這裡是沈某的丞相府,并不是他的六王府。
沈某想請什麼人,無須他過問。
”
白韶羽挑眉低笑,深秋的寒風吹過,可是他卻覺得這風格外的清爽,擡頭望了下頭頂上碧藍如洗得蒼穹,他惬意無比。
還以為蘇洛奕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沒有得到的沈淵的支持,那他也不過就是秋日裡蹦跶的螞蚱,隻樂這麼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