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王妃毒計
成雲跟成風跟着出使的隊伍,躲躲閃閃的過了好幾日才敢出現在林兆和面前。
林兆和方才想起阮娘當初為他們二人說話,皺眉将兩個人都打了一頓。
成風摸着屁股道:“要是早知要屁股開花,還不如當初留下!
起碼在東苑裡頭吃好喝好。
”
成雲沒有作聲。
盛王府裡卻風雲密布,山雨欲來。
王妃回來後根本不提進宮的事,有丫頭們大着膽子問,平日裡頭一向和善好說話的王妃隻笑不說。
阮娘如臨大敵。
交待了幾個會武藝的婆子務必要留在東苑,不得外出,其中孫氏帶着的旋之跟緣之就安慰她道:“主子不用擔心,我們倆會保護你。
”
阮娘被她們鬧的倒是放松不少,一面是心情不由自主的緊張,一面也是知道自己過于憂心對腹中胎兒也不好。
但是事實證明,她的憂心并不是杞人憂天。
就在秋紫出閣後的第二日,宮裡下了聖旨,意思是盛王府一向子嗣艱難,盛王呢還為國為民出了公差,皇上跟皇後責無旁貸的要照顧盛王府的子嗣,宮裡一切都預備好了,隻要阮娘收拾收拾常用的小物件兒,直接進宮就行了。
阮娘接了聖旨倒是鎮靜下來,再看王妃跟幾位側妃的臉色。
王妃面上淡淡,但面容端莊,眉目彎彎,顯然是心情極好,幾位側妃就張揚的多了,眼光不住的往阮娘這邊瞥過來,仿佛阮娘要進的是龍潭虎穴一般。
回了屋,旋之跟緣之都圍了過來,一個道:“主子我們陪您進去。
”另一個道:“主子放心,誰要是對您不利,先踩了我們倆的屍體過去。
”
阮娘笑:“要是真對我不利,白搭上你們倆有什麼意思?
”此時她也沒心情哄孩子,就讓孫氏将兩個女娃都先帶下去。
秋紫才第二日,認着親戚呢,聽說了宮裡聖旨的事,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阮娘屏退衆人,單留了她在屋裡說話。
田媽媽猶豫的找白總管:“送了信給王爺了沒有?
這進宮真不能帶人進去麼?
”
白總管道:“貴為王妃,進了宮也是一個人,王姨娘雖然懷了孩子,可也隻是個姨娘……”知道田媽媽擔憂,又安慰道:“宮裡什麼也不缺,就是幾位娘娘,看着王爺功高勞苦的份上,也應該善待王姨娘……”
白總管覺得王爺先後看顧了兩位皇子,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宮裡女人們再不能容人的,就是看着王爺的面子也不能害王姨娘。
田媽媽歎了口氣道:“這是王妃進宮求的。
”要是王爺進宮求的,她倒是不這麼擔心了。
這下白總管也不好說什麼了。
阮娘就收拾了幾件衣裳,坐着宮裡來的車駕進了宮。
可喜可賀的是,她一進宮,大家都覺得盛王府的恩寵又進一層,沒見宮裡連王府的一個妾室姨娘都來車接啊?
!
阮娘進宮,住的是皇後娘娘的坤甯宮偏殿。
當然就算她懷孕了,也還是要她去給各位大老闆請安,沒道理讓皇上跟嫔妃來拜見她。
阮娘來請安,皇上随口宣召,來福猶豫,看在盛王對自己一向大方的份上提點道:“皇上,這男女有别……”
皇上道:“混賬,朕會不知道男女有别?
朕不是想着親自召見,也能震懾震懾那些牛鬼蛇神麼?
”
來福想起皇上當日偷偷問随國公的事兒,心裡道您就是最大的牛鬼蛇神。
繼随國公跟盛王爺之後,阮娘也成了有福氣被來福公公親自接送的人物之一。
阮娘規規矩矩邁進上書房的門檻叩首觐見。
皇上低聲咳嗽了一聲,而後道:“你初來乍到,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隻管說。
”
阮娘沉沉的應了聲“是”,目光隻盯着眼前的三寸地兒。
皇上想着底下這個女人險些成了自己的嫔妃之一,也是有點兒不自在了,說起來當初自己将她賜下去,這事不管是對她還是對盛王,都是有點兒不地道。
可世事無常,誰能料到盛王府裡頭那麼多女人,隻有她懷了身孕呢?
想起來皇上也歎了一口氣,很有補償心的道:“你肚子裡是盛王唯一子嗣,隻管安安生生的住在宮裡就好,朕可是比盛王還要在意這一胎的!
”
前頭兩句還正常,後頭這句怎麼聽怎麼不着調。
來福直接張大了嘴看着皇上:您為何比盛王還要在意?
相比之下,阮娘還要比來福鎮定些。
等阮娘退下之後,皇上就罵來福:“你剛才那是一副什麼樣子?
”
來福扁了嘴:“奴才該死。
”
皇上哼道:“死了多少回了,還不是活的好好地?
”扔了一張單子給他:“朕給王氏的賞賜,送到坤甯宮去吧。
”
皇上的接見跟賞賜阮娘的消息如一陣龍卷風一樣飛快傳遍了皇宮内苑。
來福聽了幾嘴傳的五花八門的消息,問皇上:“陛下您要不要寫封信跟盛王爺說一聲?
”
皇上道:“說這個幹嘛?
沒得叫他分心,等他回來,朕還給他一個養的白白胖胖的孕婦娘子,這不比什麼都好?
”
來福覺得自己也是已經仁至義盡,遂不再說。
阮娘進宮後先被皇上接見,又被皇上厚賜,皇後知道了,面上淡定,可心裡就難熬了。
嫔妃們不少,過來請安的時候就問起阮娘如何不在?
皇後少不得說她需要靜心養胎如何如何……
皇貴妃隻是本能上跟皇後不對付,就道:“當初多虧了盛王,大皇子才能否極泰來,後來又蒙王爺福澤,二皇子也轉危為安,現在好不容易有報答的機會,臣妾是要親去看了王氏心裡才覺得的過得去……”
皇後心裡恨的不行,皇貴妃話裡有話,說到大皇子就是否極泰來,說到二皇子就成了轉危為安,分明是覺得大皇子高人一等了!
不管怎樣,皇貴妃都這樣說了,皇後也不能攔着不叫皇貴妃見阮娘。
阮娘在宮裡一個熟人也沒有,就算再告訴自己要鎮定,也還是難免緊張。
這是早上一大早就拜見了皇後,才被皇後打發回來,卸了钗環衣裳,準備躺一躺的,沒想到皇後帶了人過來,隻好又即刻起身,梳妝穿衣跪迎。
果真如王妃所料,阮娘在王府可以不跪她,卻不能不跪皇上跟後宮的嫔妃們。
這種種規矩用出來,簡直比當初在王府還要受罪。
皇後等人在偏殿依次落了座兒,阮娘才扶着宮女的手起來,貴妃就掩了帕子笑道:“是懷了身子的人,以後這些虛禮都免了罷。
”又側頭,露出姣好的面容問皇後:“姐姐說呢?
”
皇後隻得道:“原是早就囑咐了她,畢竟有孕在身,在乎這些虛禮做什麼?
卻是沒想到她這般知禮,倒是個實誠的可人兒。
”
阮娘趕緊微微福身道:“回娘娘的話,禮不可廢,婢妾實在不敢不尊。
”心裡為皇後的話笑,宮裡人說話都要七拐八拐的聽了,皇後說了不要她虛禮,卻又誇她知禮,她要是不下跪,豈不是就成了不知禮了?
“妹妹好人才呢,這聲音,這模樣……”皇貴妃啧啧的起身,通身茜素紅底淺紫菊花刺繡鑲邊宮裝逶迤曳地,緩步都到阮娘面前,雙手攜了看了又看,隻把阮娘看的深刻的體會到了當日林黛玉進賈府的種種忐忑不安。
皇貴妃還不算完,笑着道:“要不是當初……,妹妹長留宮中,豈不是也與我等姊妹兒一般?
說不定那時的福氣比今日還要大呢!
”
皇後暗暗吐皿,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當日攆王氏出宮,皇貴妃也并非全無功勞,現在卻又開始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