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胥漫
蘇月蘭的身子很柔軟,反身幾乎能觸到地上,單單那一身華服就知道定是有備而來。
足尖點地,旋轉跳躍,如一隻白天鵝一般,每一個姿态都與音節相呼應,連着的幾個下腰劈腿的動作,沒個幾年基本功根本就練不出來。
身子柔軟的似一條靈動的蛇,眉眼帶着三分妩媚,與東珈國的熱辣不同,竟看的人心癢癢的,想要抓卻摸不着實物。
墨色的發絲随着動作而飛舞與白色的裙擺形成呼應。
最後鼓點一頓,蘇月蘭足下一點,猛的停止住了旋轉的動作,然後再随着音樂慢慢伸展開肢體,如開始一般,姿态定在了下腰擡手的妩媚畫面。
“好!
”
大齊的大臣們此刻不拍馬屁,什麼時候拍?
不用人帶頭便都鼓起掌,就連那坐在龍椅上的男子都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來。
“太子啊,你這側妃本事不笑,怪不得你還藏着掖着,不想讓别人看到側妃的舞姿不是?
當真不愧是我洛陽第一才女啊。
”
皇帝捋了捋胡須哈哈笑道。
這一舞雖比不上蘇月茹的那霓裳羽衣舞,但比之東珈國那些不入流,上不得台面的卻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東珈太子,怎麼樣?
我大齊的舞技比之東珈國,可還行吧?
”
哪裡是還行,看皇帝那樣子,隻恨不得臉上就寫着“大齊比你東珈厲害”。
康彥良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側妃這一舞确實不錯,隻可惜…”
“可惜什麼?
”
皇帝眼睛一眯,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不少,雙眸微冷,帶着些許不滿。
倒是那蘇月蘭覺得自己被人給駁了面子,要知道為了這一舞她準備了多久,又獨自練習了多久,若不是如此,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
“太子殿下這是覺得月蘭的這一舞比不上方才貴國的那些舞妓?
”
她堂堂一個大齊太子側妃,難道還比不上一群舞妓!
“側妃娘娘的舞技确實不錯,比之我東珈方才的那一舞确實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隻可惜,在本太子眼中卻不是最美的。
”
康彥良低聲說道,嘴角微勾,那眼神迷離仿似眼前看到了什麼一般。
“噢?
那太子看過最美的舞是誰?
何不請她來此一舞?
”
康彥良搖了搖頭。
“可惜,那人已經死了。
”
死了?
那你拿一個死人說什麼話?
蘇月蘭低哼一聲,緊緊捏着的拳頭才稍稍放開。
若真來個東珈的舞娘把她的風頭都給蓋過去了,那今天她這臉可還要往哪放?
“那當真可惜了。
”
齊皇笑了笑,嘴上說這可惜,可那眸子中卻半分可惜之色也沒有。
“這人并非是我東珈國人,而是你們大齊的人,她雖不在了,可她女兒如今也坐在這裡。
”
“噢?
我大齊還有此等女子,可是誰?
”
康彥良的眼神盯着讓蘇月茹整個人都不舒服,略微低垂下了眉眼,細長的手指被莫北辰牢牢的抓在手裡,感受到那人掌心傳來的溫度,蘇月茹才稍稍的有些安心。
“那人名喚胥漫,我想,陛下應該還有些映像。
”
“咣當~”一聲,隻見坐在不遠處的蘇丞相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酒水灑濕了面前的衣襟。
胥漫,胥漫…這個名字他怎麼會忘記,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當年大齊第一美人,第一才女,洛陽城中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女神,似洛神下凡,似不識人間煙火的精靈。
“夫人?
”
“我娘?
”
蘇月茹不禁驚訝的低呼出聲,不解的看向對坐着的康彥良。
他看上去比她也大不了幾歲,而她娘早就死了,他怎可能見過她娘的舞姿。
“對對對,當年胥家的閨女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隻可惜紅顔薄命…不過有其母必有其女嘛…”
齊皇說着那眼神便直接看向了蘇月茹,當年胥漫嫁給現在的蘇丞相的時候,可是受到胥家所有人的反對,可奈何胥漫是鐵了心要嫁,當年不知道傷了多少公子哥的心,本以為會是一段佳話,可兩人剛成親便傳出不合的消息,不久蘇丞相就跟那田家的小姐勾搭到了一起去,可憐的胥漫在生下蘇月茹之後便落下了病根子不久便就香消玉損了。
胥家傷心欲絕,既怨胥漫也怨蘇家,胥老太爺當年可是一品侯爺,毅然的辭了官,帶着妻子和小兒子回老家去了,從此便再未踏足于洛陽城一步。
以至于蘇月茹跟舅舅和外公外婆一點都不親,甚至說連面都沒見過。
衆人一下子就炸開鍋了,當年關于胥漫的傳言在坐的幾乎都有所耳聞,有些人甚至還有幸見過,那樣的美人,怪不得生出的女兒也是這般的美豔動人。
“不如,齊王妃,東珈使臣難得來此一遭,為了我們兩國的友誼,和為了彌補東珈太子的這份稀罕,你便舞一曲?
”
皇帝老子都發話了,而且,那人可是喚的她“齊王妃”。
這算是承認了她的身份了麼?
蘇月茹微微一笑,看向莫北辰,那一笑便讓人如沐春風,深深的被其所迷惑。
感覺到莫北辰抓着自己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蘇月茹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看了康彥良一眼,又掃視了一眼自提到胥漫這個名字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的蘇丞相一眼,她的母親跟康彥良是什麼關系?
當年又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母親為何去的那麼早?
她想,這些問題,她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請容臣妾去換身舞服來。
”
蘇月茹說着便緩緩退下,身後的胭脂快步跟上。
“小姐,還要舞一曲霓裳羽衣舞麼?
可是衛先生并不在,隻有他會彈那曲子。
”
蘇月茹腳步微頓,微微搖了搖頭“你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昙花盛開的景色。
”
“因為很美啊。
”
蘇月茹笑着搖了搖頭,指着院中的百花,說道。
“這些花哪一個不美,哪一個不漂亮?
隻因為,昙花盛開的美景隻有一瞬。
”
“隻有一瞬?
”
胭脂不明白的低低的複述了一遍,蘇月茹看着抱着劍站在屋檐下的男子,冷酷的臉龐,輕抿着的薄唇,想事情時指間慣常會捏着些什麼的小動作,無與記憶中的那人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