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生昏昏沉沉體力不支,他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哄道,“你先睡一會兒,我幫你擦擦,待會兒就叫你起來……”
睡着的容顔嬌美非常,聶墨覺得自己怎麼看也看不夠。
無怪路平那厮明知道她是他的女人還敢起了狼子野心……
戚國公世子又如何?
上去三代大周國就沒有戚國公這一家!
隻是時人受儒家影響,并不喜歡明面上的打打殺殺,所以黎王隻是百般籌謀,卻不敢落下個逼宮的罪名,聶閣老也不敢明面上支持大皇子。
大家表面上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咱們一起來相愛,真誠的不能再真誠,友善的不能再友善。
但若是天真的信了這些真誠跟友善,那就等着倒黴吧。
他雖然并不畏懼這樣的勾心鬥角,卻是希望自己的小家能和和樂樂。
想到這裡再去看怎生,便覺得無與倫比的滿足。
外頭的蟋蟀叫了第三遍,聶墨把她叫起來。
用熱帕子給她擦了擦臉,怎生這才徹底清醒了,一醒過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做的那事,臉一下子就紅了,恨不能躲着聶墨。
偏聶墨還半摟着她,一下一下的給她擦手指。
她的手落在肚子上,聶墨的眼光也追了過去,卻是在想,如果是個兒子,皮糙肉厚的見一見父母恩愛倒是沒什麼,可若然是個女兒,那嬌滴滴就要不好意思了,看來自己以後還要克制再克制……
要不,生了這一個再也不生了?
一時不妨竟然将這句話說了出來,沒想到怎生聽了立即歡喜的點頭。
聶墨便擡手捏她鼻子,“小壞蛋。
”
又誘哄似的問道,“我好不好?
”
她又要得意的笑,笑完了才嘿道,“不好。
”
聶墨歎氣,“你呀,上輩子一定姓‘沒’!
”
“美?
”我很美啊!
“嗯,我不光知道你姓沒,我還知道你叫什麼。
”
“叫什麼呀?
快說快說。
”
“沒良心。
”
怎生這才知道自己上當,噘着嘴使勁抓他的臉皮。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怎生才問,“黎王爺……”
“這是男人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想這麼多會變醜的。
”
怎生松一口氣,她也不願意想啊。
見他這麼說,她便放下一塊大石頭,卻想着他的話笑嘻嘻的看着他。
“在想什麼?
”
“想你每天這麼辛苦,還是這麼好看,可見以前的模樣得像天仙吧?
!
哈哈~”好好的一句情話,硬是叫她說成了笑話。
聶墨隻得無奈的搖頭,跟她置氣,實在是……
外頭的蟋蟀聲嘶力竭的開始叫第四回。
怎生不明所以,“這是蛐蛐叫?
聽聲音仿佛得了什麼慘無人道的遭遇。
”
聶墨噴笑,将她扶了起來,“行了,時候不早了,藍瑩在外頭等着呢,叫她背了你回去。
”
怎生嘟囔着“我自己能走”被他推了出去。
聶墨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眼,順着臉頰親到唇上,溫柔無比,道,“乖乖的,嗯?
”
傻乎乎的姑娘就乖乖的了。
怎生這次跟聶墨分别,又過了幾日,皇帝在早朝上宣布了天下大赦。
怎生心裡偷偷腹诽,這當皇帝也不容易,有了災害就要下罪己诏,災害過後還要大赦天下,總歸是辛苦又憋屈。
聶墨不在身邊,這些話她也隻敢在心裡想想,跟誰也是不敢說的。
現在想想,她還真沒有朋友。
身份地位這樣變來變去的,想交個朋友實在不容易。
身邊圍着的都是宮女,她們的規矩自有嬷嬷們盯着,也不可能跟她成為朋友。
其他人,宮裡的嫔妃們倒是一個個的溫柔似水的,可這水,看上去清澈,究竟是不是真環保就不知道了。
怎生覺得自己玩兒不過人家,所以還是一律遠着的好,再來太後也不喜歡皇帝後宮的人在她面前晃
蕩。
好似壽安宮方圓一裡地内都是這皇宮的禁區似得,除了巡邏的侍衛看不到一隻别的鳥。
不過這幾日大家高興,遠遠的也能聽到些人聲,不知道是不是天降甘霖的緣故,反正陛下的身體大為好轉,這宮裡就不似前段時間那麼緊張。
連木香都撺掇她,“郡主,咱們出去逛逛,奴婢那天看那葡萄架子上的葡萄紅透了,也不知有沒有被那些小丫頭片子們摘了去……”
怎生用爪子捂住臉,她就這點愛好,進宮後已經很謹慎了,結果這幾個香愣是火眼金睛,一遇到事情想誘惑她就拿葡萄說事。
她雖然被封了郡主,但看待别人依舊沒什麼階級觀念,所以宮女們是很願意伺候她的,在她身邊,福利好待遇好,她也沒什麼脾氣,連壽安宮裡頭一向眼高于頂的幾個大宮女都挺喜歡來她這邊。
隻是都要當娘的人了,還這麼饞,實在是與她一直想成為的那種慈母形象不符。
可葡萄又太好吃了,光靠想象就要流一地口水。
“那行吧,咱們也出去走動走動。
”
松香等人都偷偷的笑,卻是各司其職的吩咐小宮女拿着水帕子竹椅錦墊等物。
剛走到葡萄架子旁邊,藍瑩過來了,這次捧了一碟子嬌豔欲滴的葡萄。
怎生直接想把自己埋了。
松香笑着遞了把剪子給她。
葡萄架子不高,都不用踮起腳就能剪下來。
平常是專門有人在這裡看着的,并沒有木香說的那樣被旁人摘了去的事。
怎生剪下四五串熟透的,特意從裡頭挑了模樣好看外頭裹了白霜的,“這些洗幹淨給太後娘娘送去。
”
木香便親自帶了人捧着回宮。
藍瑩上前獻寶,“郡主,這是貢品,聽說快馬加鞭送進京的呢。
”
怎生捏了一顆,然後幸福的說道,“這樣的日子過一萬年也不嫌煩啊!
”
身後突然傳來笑聲。
她轉身一看,竟然是黎王跟路平。
黎王穿了一身淺色銀絲暗紋的長袍,顯得華貴悠閑,路平好歹今日沒再穿亮瞎人眼的甲胄,而是一身玄色闊袖涼衫,雖然是涼衫,可怎生看着還是覺得他仿佛甲胄在身―
―熱啊!
兩個人的顔值都不錯,隻是黎王給怎生一種表面上熱情實則内裡壞透了的壞痞子的感覺,而路平麼就是那種面上也壞内裡也壞的壞痞子。
見了就不能當做沒見,她帶了松香擡步上前,她給黎王見禮,路平給她見禮。
“妹妹來的正好,我正好想去母後那邊,隻是身邊的人都留在了宮外,不知妹妹可否借我幾個丫頭暫用一下?
”
對于他這種睜着眼說瞎話的情況,怎生咽了一口口水,但她還不能反駁,隻好咧了一個微笑,“正好我也要去見母後,跟您一起吧。
”
黎王嘴邊的笑容不變,卻停下步子,“若是往日倒也還罷了,隻是今日進宮是說哥哥我的親事……着實的不便呐!
何況我走了戚世子便沒了人招呼,還請妹妹替哥哥招待下客人。
”
怎生淌淚,路平對皇宮比她都熟,讓她當主人招待……
黎王說完不再給她反駁的機會,示意松香跟自己走。
松香看了一眼怎生,見她不情不願的點頭,便行了個禮去了。
剩下的一些小宮女如同藍瑩等人,俱都離怎生十來步遠,倒是也不必太害怕。
路平待黎王走了,悄悄擡眼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今日臉上頗多紅潤,長長的睫毛顫抖着想蜻蜓的翅膀,掩蓋着圓圓的眸子裡頭璀璨的光,粉嫩的紅唇微微上翹着,是那種有點小脾氣的上翹,看起來特别精
神,尤其是想到剛才她那一句,“這樣的日子過一萬年也不嫌煩”的喟歎,便不由的又笑。
怎生雖然偶爾糊塗,但在男女關系上也有點屬于女性的直覺。
她就是不大喜歡路平看她的眼神。
有的女人天生很喜歡被男人追求,她們享受這種感覺。
可如怎生這樣的,卻畏懼這種追求如虎,巴不得他們不要看她。
她一不高興,嘴唇就往裡嘬,顯得上唇更加翹了,把一旁的路平看的心馳神蕩,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路平不說話就那樣看着她,怎生隻好主動開口,“世子今日不當值麼?
怎麼跟黎王爺走到一塊了?
”
路平今日可謂是有備而來,聽到她這麼問便答到,“是王爺找了臣過來,陛下有召見……”
怎生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路平見她不再問,隻好自己主動答到,“其實陛下今日召見,跟郡主也有些關系,是天下大赦後,陛下要命人去諸州将俞家男人平安的接回來,臣領了這個差事……”
怎生果然停住腳步,張嘴想了一下才道,“如此,有勞世子了。
”
剛才兩人往樹下走,正好走到一叢開的正豔麗的花旁,怎生剛要伸手摘,就聽路平急道,“郡主小心。
”上前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生連忙抽了回去,剛才她在想,是否該問問他何時動身,便沒有注意,等他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要摘的是朵帶刺的月季。
他的手勁很大,被他握過的地方火辣辣的,怎生心道,這可比被刺紮一下痛多了。
她将手背在身後,在裙子上蹭了兩下,剛才想問的話卻不想開口了。
路平忙行禮賠罪,“郡主恕罪,是臣剛才唐突了。
”
話都叫他說了,怎生隻好道,“不關世子的事,是我剛才沒注意。
”路平卻打蛇随棍上,“臣剛才情急之下,手下用力過猛,郡主的手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