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閣老
“祖母的祭禮許閣老也親自到了,又幾番下帖子,于情于理我跟你兄弟二人一同過去也是應該的。
”
餘承安笑着站在一旁,等聶潤說完了話,方才與他見禮。
聶潤對餘承安也很有好感(另一個有好感的人是路平),笑道,“你有些日子沒有來了,老夫人還念叨着呢。
”
“正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太好了,母親定然高興。
”
别人家的小孩,就是覺得哪裡哪裡都好。
聶老夫人也不例外。
聶墨見他二人一副久别重逢相談甚歡的模樣,心裡也不吃味嫉妒,很是心兇寬大的給聶潤也倒了一杯茶。
不一會兒聶潤的小厮就匆匆找了過來,“許閣老接了帖子,說在家恭候。
”
聶墨看了一眼餘承安,突然道,“咱們一起去吧?
”他對于仕途前程不怎麼看重,但餘承安是餘家獨子,前程自然要緊,能在許閣老面前露露臉總是好的。
何況,聶墨覺得,許閣老能起複,八成是因為他是太皇太後的人,否則,京中老頭子那麼多,聶閣老幹嘛把宣布遺诏這樣的好事讓給他?
聶潤沒反對,餘承安也想知道許閣老到底為何要執意的見聶墨,便點頭答應了。
三個人一起坐車出門。
行至半路,聽見街上有人急匆匆的跑過,“快點快點,産婦出皿不止……都讓讓……”
聶墨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問聶江,“那是誰家的人?
”
“好像是刑部王尚書家的管家。
”
聶墨臉上肌肉微動,揚了揚下巴,去找個人打聽打聽。
聶江領命而去。
聶潤看了聶墨一眼,沒有作聲。
等到了許府,聶江也匆匆趕上來了,低聲對聶墨道,“是王家大奶奶,就是那位秦家姑奶奶,聽說生了個兒子,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皿崩了……”
聶墨搖了搖手中扇子,“今兒是個好日子呀,呵呵。
”
“生個兒子好呀!
”背着手等在門口。
聶潤對秦家王家都沒好印象,聞言道,“有什麼好的,還值當你拿出來說。
”又不是你有兒子。
聶墨一臉的真不想拯救你的智商的表情,“生個兒子,王盛後繼有人了,呵呵,他可是有個繼母,更加是繼母眼中釘肉中刺了……這産後皿崩卻是最難治的,縱然勉強救過來,也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
“幸災樂禍。
”“這話你可說錯了,我這是看到有人遭了報應,心裡爽呢。
”其實還有點惋惜,自從他知道大夫人給怎生的膳食裡頭下藥,查到跟秦羽靈有關之後,就一直想找機會收拾她,以前不過是看在她肚子裡頭孩子
無辜的份上,暫且饒她一命,不想老天的報應來的這麼快……
聶潤隻好表示佩服,“我不如你。
”
“那是,你也不瞅瞅你房裡那些破事兒!
”聶墨拽的二五八萬的,擡腿沒等聶潤就率先往裡進。
餘承安假裝沒聽見這兄弟倆的唇槍舌劍,伸手請了聶潤先行,并且暗自決定回家就感謝一下母親,這樣的兄弟關系,他一輩子都不會羨慕。
聶墨猜的沒錯,許閣老還真是為了怎生那本算術書找他的。
許閣老很委婉的表示了想見一見怎生的願望。
聶墨假裝沒有聽出來。
許閣老一臉失望。
隻是沒等他說别的,從外頭就沖進來一個人,他眼睛快眯成一條縫隙,見了聶墨三人,使勁擠了擠眼,“老師,我的眼睛花的厲害了,竟然把一個人看成了三個人,咦,不對,老師還是一個……”
聶墨:這大傻子哪裡蹦出來的?
難不成就是承安所說的吃飯都需要人喂的書呆子?
長成這樣需要人喂是正常的,就他這眼神兒,沒人喂得餓死吧?
!
許閣老面露尴尬,像聶潤幾個介紹道,“這是老朽的一個學生,叫程旭。
”又小聲跟程旭解釋了聶潤幾個,看得出來,他很喜歡程旭,聶墨突然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好感歸好感,他舔了舔嘴唇,決定還是要靜觀其變。
程旭迷蒙着一雙眼睛問道,“璟允兄,不知您對郡主這本書了解多少?
”
“内子這本書是在下幫着校對的。
”
程旭一聽眼睛放出一絲亮光,極是高興的說,“不知璟允兄可能住到老師家裡來,呃,或者我搬到你家去?
”
聶墨:剛才沒有心軟果然是對的。
怎生要是知道她有個這般瘋狂崇拜的書迷,估計得樂翻了天去吧?
!
程旭在見聶墨之前就不相信那本書是怎生寫的,等見過聶墨就更加不相信了。
許多年以後這誤會都沒解釋清楚。
怎生問聶墨,“程旭怎麼看我像看情敵一樣啊?
”
聶墨心道,“他要是不看你像情敵,那就會看我像情敵……”
不過那時候,他已經明面兒上淪落成一個靠媳婦兒養活的男人,有個這麼死心眼的一根筋這樣戀慕自己,也好給怎生增加點兒危機感,免得她不珍惜自己。
所以聶墨對程旭很好。
程旭越發的認定他忍辱負重,是站在名聲顯赫的永甯郡主背後的男人。
更何況,天底下哪個男人肯放下架子替媳婦兒管嫁妝?
聶墨就能。
京城中的纨绔就沒有幾個不笑話他的,可有多少人笑話聶墨吃軟飯,就有更多的人羨慕他。
有個頭腦一等一聰明的漂亮媳婦,媳婦又有大筆的嫁妝,尼瑪,這樣的好事,誰還願意去建功立業啊?
!
能長志氣做出一番成就的男人,他必定沒有一個有錢且能随便他花的好媳婦。
可,除卻更多羨慕聶墨的男人,還有更多羨慕怎生的閨秀,永甯郡主的嫁妝早就是京城頭一份,沒想到,聶墨打理之下,不見少,反而見過,就這樣,他們夫婦倆還要每年春天舍種,冬天舍粥,一遇到災
害之年,又有大筆的銀子捐贈給朝廷,喜得皇帝直接封他們的獨女為公主,背地裡直接說聶墨是自己的貴人。
漸漸的皇長子皇長女長大,天分并不好,不過卻一直健健康康的,也極少生病,皇帝又覺得他們倆是自己能成功登基的關鍵,因此一直很關懷他們,又因為太後在宮中寂寞,便将皇長女送到太後面前撫養
,他還想把皇長子送到太皇太後宮裡,不過太皇太後實在覺得皇長子笨,一點都不樂意放到眼前。
“母後說箐若不知變通,五個加三個等于八,三個加五個就算不過來了……”箐若是皇長子的名字,因為算起來是怎生的晚輩的晚輩,所以怎生直接叫他的名字。
聶墨将葡萄往她那邊推了推,不甚關心的說道,“愚笨些未必不是他的福氣。
”皇後跟貴妃這些年都分别生了孩子,尤其是皇後的孩子皇二子聰明伶俐,雖然皇後娘家沒人了,可有皇後在,錢家還是從族人之中過繼了兩個孩子充作嗣子,早年安定侯在軍中的人脈便成了皇後跟皇二子
最大的依靠。
“你還記得早年我送的那隻老……神龜麼?
前幾日他伸出爪子,衆人這才發現,他的足上竟然也沒有足趾,便有人說,祥瑞入世的時候早已經注定了皇帝坐穩皇位,欽天監的老頭子又拍馬屁說,陛下必定高
壽。
有這種話,皇後跟貴妃雖然有些不對付,可也沒敢鬧的太兇……,好在陛下有先見之明,這之後的好些美人雖然都生了孩子,但都沒有再将位分升上去……”地位不同,想争鬥也沒有多少能力。
說着話,見怎生臉上一臉不愉,便直接轉口道,“要是依照我的意思,陛下不如一門心思的教導皇兒子,一個聰明的孩子抵得上一百個孩子,你說是不是?
”桂圓從外頭進來,一坐下便将怎生跟聶墨面前的水一飲而盡,她穿着一身男裝,行動既不嬌柔,也不粗魯,十分爽朗,怎生卻還是将她當做小孩子一般,伸手從她衣擺裡頭探上去,摸了一下背上有沒有汗
水。
桂圓便對着聶墨笑,“我聽見爹爹剛才說我啦!
”
聶墨打擊她道,“你聽錯了。
”
桂圓嘿嘿一笑,伸手抱住聶墨的胳膊,“那爹爹說我聰不聰明?
”
怎生對着聶墨伸了伸大拇指。
聶墨看着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伸手在桂圓額頭敲了一記,“就會敲詐你老子。
”
桂圓道,“您這是舐犢情深,怎麼能說我敲詐。
”
說起舐犢情深,怎生哈哈大笑。
聶墨一下子臉紅了起來,桂圓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父母之間的互動跟小秘密無數,她夾在中間,突然有了一種好想再來個弟妹同她一起夾在父母中間,将他們的差距增加大一點……
自己一個人這麼多年,受這種被“漠視”的痛苦,委實辛苦了點。
爹娘對說是為了自己好,哼,她覺得他們不再生孩子分明是為了沒有燈泡看他們秀恩愛才對。
自己有什麼好的,跟個第三者一樣,要是來個第四者,第五者的話,她也有幾個同病相憐的伴兒啊。
聶墨臉紅之後,繃不住臉色,隻好怒瞪了媳婦一眼。
關于舐犢情深,卻是有個說法。
前段時間怎生忙着算術冷落了他,好不容易他趁了空,等她睡着了去親她。
她迷迷糊糊的就問,“怎麼啦?
”
聶墨本想咬她一口,有點舍不得,隻好重重的舔了一下,又問道,“你說我在做什麼?
”
“唔,讓我想個成語——”怎生翻了個身嘟囔道,好半天卻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氣得聶墨咬牙切齒,又重重的舔了一下,“什麼成語?
”他決定要是她說出什麼色欲熏心的話來,他就用行動表示給她看。
結果怎生來了一個“舐犢情深”。
聶二爺憋了半天的氣,得了個舐犢情深,氣得鼻子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