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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路上

怎生姑娘 玉秋鯉 3867 2024-01-31 01:14

  師先生一見聶墨兩眼發青以為他為去東突的事發愁,頓時心有戚戚,“二爺,非是老朽故意打攪,實在是老朽想了半宿,不跟二爺說說,老朽這心裡也急啊!

  師先生年紀一大把了,聶墨見他如此勤謹,心裡有點感動,伸手掩下了一個哈欠,請他有話直說。

  師先生也不客氣,上來就問,“二爺可知,此去最大的困難是什麼嗎?

  聶墨自然是清楚的。

  黎王的手段一向不少,可他愣是沒有用到容郡王身上,有一個原因是,容郡王是先帝碩果僅存的一個子嗣了,若是死了,到時候黎王的名聲肯定臭大街。
也因為如此,所以黎王便想通過不戰而屈人之兵來打擊容郡王,包括側面滲透到郡王府,在先帝面前挑撥是非,弄死了容郡王妃等等,這些小事累積到一定程度,便摧枯拉朽似得打擊了容郡王的争位的心

  ,尤其是這次做了俘虜,說不定容郡王這會兒已經頹唐的不行了。

  譬如軍中受傷的人,若是還有鬥志,總能活下來,相反的,若是失去了生存的意志,即便受的傷不重,也會因此而死去。

  容郡王失去鬥志,說不定從此就隻能做個被圈禁的閑散王爺了……

  有的人遇到困難,如鳳凰涅盤,能浴火重生,可大部分人都隻會在火焰中被燒成渣。

  “但願容郡王經曆了這些人世間的苦楚,能夠鬥志不熄,變得成熟穩重起來!
”師先生歎道。

  聶墨良久無言。

  直到師先生說,“二爺,老朽年紀大了,走的慢,要不老朽明日就出發,咱們在邊境會面吧!

  聶墨搖頭,“不必如此。

  師先生見他拒絕了,也沒有強烈懇求,實在是自己身體自己知道,萬一半路over,死也死的不光彩奪目,“那二爺可有了什麼主意了?

  “還沒有,總要見過了容王再說。
”聶墨很快的回答道。

  聶老夫人自從知道出使的人選成了聶墨之後,便想着進宮一趟,不做别的,就是看看怎生能不能求動太後,給聶墨安排幾個高強的護衛也行……

  可遞了的折子如同石沉大海,一點聲響都沒有。

  過了兩日才打聽出來,宋太後閉了壽安宮門,誰都不見。

  怎生正在受審,宋太後親自上陣,都沒用嚴刑逼供,隻冷了的看了她幾眼,問了幾句話,她就把聶墨幫着容郡王做的事都說了,包括找人生孩子……

  “……許久沒有消息了,也不知道生了沒有……”她讷讷的說道,站在宋太後跟前,像挨班主任訓斥的小學生。

  剛要伸手揪耳朵,就聽宋太後厲聲道,“把手放下!

  怎生瞬間挺兇收腹收手。

  太聽話太乖,宋太後險些沒有忍住笑。

  她把目光從怎生身上挪開,磨了磨牙,“聶墨在濟州,那倆女人的事是誰在盯着?

  “是聶江,不過他去了濟州,不知道現在回來了沒有……”

  宋太後揚聲,“來人。

  一個穿了深色侍衛服的人如同一片樹葉一般落在了殿内。
兩個時辰之後,怎生雲山霧罩的坐在宋太後的床上,聽梢間裡來人不疾不徐的回報,“……兩個人都已經生了,一子一女,前後隔了幾個時辰,那兩個女人都不想回家,想留在莊子裡頭……,這幾日都是她

  們自己奶孩子……”

  “身體可有殘缺?
”宋太後的聲音微顫。

  “沒有,能吃能睡,極其健康。

  怎生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掀開被子,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母後,什麼時候生的?
我也當姑奶奶了!

  宋太後沒理會她的問話,吩咐底下的人,“你帶了一百人,把莊子圍起來,護好了這兩個孩子。
”黎王現在還無後,且心思不正,她也怕這兩個小家夥遭了毒手。

  怎生推己及人,還沒見面,便覺得這倆孩子無比的可愛,她蹭了蹭宋太後,“母後,我能不能出宮去看看啊?

  “不行。
”宋太後不同意。

  這答案意料之中,她也不失望,再接再厲,“那您安排的這些人,我能不能使喚?
這些都是大老爺們兒吧?
要不把我身邊的藍瑩派過去吧,她人機靈,身手又好……”

  宋太後哼了一聲,“你問問她樂不樂意。

  藍瑩當然不樂意,怎生雖然無知無覺,可她這種旁觀者,卻覺出了今上的不善。

  這種不善是沖了聶墨去的,也是沖了怎生來的。

  今上至今不談立後的事,宋太後最近也不說了,兩宮便這樣膠着着。
可藍瑩總覺得一旦爆發,那肯定是個大的,怎生說不得就是那個首當其中的倒黴蛋。

  “二爺說了,叫我寸步不離的跟着郡主。
”藍瑩扁嘴,“要不您寫封信問問二爺?

  還是宋太後松了口,“你有什麼事,叫他們進來吩咐就行。

  怎生有些心虛,卻還是羅羅嗦嗦的吩咐了,“能不能帶個畫師畫幾幅孩子的畫像?
要是不行,就用印泥拓下他們的小手小腳丫來……,對了,還有胎發,聽說可以做成胎毛筆……”

  宋太後雖然嘴上說道,“花花腸子随你爹。
”可等那侍衛将孩子的畫像送來,她比怎生還喜歡,評價道,“跟他們老子小時候一樣。

  怎生在旁邊接口,“也不知道桂圓現在長得像不像我了。
”聶墨為了防止被人知曉,在信中總是輕描淡寫的。

  不過因為吩咐了這侍衛一回,她自覺很熟,又使喚人家,“去聶府看看聶江回來了嗎?
我有事找他。

  聶江自然沒回來。

  宋太後看不慣她着急的樣子,“你有什麼事,吩咐旁人去做不一樣麼?

  “哦,對對對,是我有一封信想帶給您女婿。

  宋太後一臉的就知道是這樣。

  *

  聶墨這時正出城迎接了傳旨的太監。

  看見隊伍裡頭的聶潤還吃了一驚。

  到了晚上,兄弟倆坐在内院的院子裡頭喝酒,聶潤才說明來意。

  “今上……心思狹窄,這一趟,你還是不要去了,要不從明天起你就裝病吧……”

  “我不去,難不成你要替我去?
”聶墨不應他的話。

  “我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由我去正合适。
”聶潤想着自己房裡的那些污糟事,擡手敬聶墨酒,“其實你這樣外放真的挺好。

  聶墨失笑,“你喝多了吧?
師先生才說我沒有外放的命。

  聶潤笑着搖頭,自斟自飲的把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

  聶墨叫了人幫忙,将聶潤送進客房,眯着眼睛盯着他的醉臉看了一會兒,之後擡腿走了出來。

  聶江上次來了之後,本來是隔日走的,沒想到夜裡就發起燒來,幸而府裡不缺大夫,一檢查兩隻大腿都磨爛了,發炎導緻了發燒,這下走不成了,隻好留下先養傷。

  聶墨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拆紗布。

  “藥是好藥,傷口已經結痂了。

  聶墨見了也沒客氣,“把夫人進府之後的事一點不落的都說一遍。

  才說完,就見聶江臉上似有難色。

  聶墨見狀臉色陰沉了起來,眼光要挾似得落到了聶江的傷腿上,“聽說南朝的劉邕性喜食痂,感其味似食鳆魚……,也不知真假……”意猶未盡。

  聶江吓得連忙拿紗布蓋住自己的傷腿。

  他雖然進府當頭回家睡的,可府裡發生的事都沒落下,尤其是三姑奶奶在府裡動了胎氣的事。
可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便将他叫了去,囑咐他不可亂說話……

  聶墨笑着伸手按住他的傷腿,“忘了誰是你主子了……”

  語調邪魅,大為纏綿。

  可聶江吓得一動不動,慌忙道,“奴才正在想怎麼說!

  聶墨這才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記住,就算我給你脫了奴籍,你也還是我的人!

  霸道總裁範兒一覽無餘。

  可聶江隻覺得瘆得慌。

  府裡的事他沒敢往深處想,但影影綽綽的,也知道有些事不大好,否則老夫人不會将管家的事接到自己手裡。

  他雖然之前答應了老夫人,也保證不亂說,然而二爺是誰啊,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敢忘記二爺的兇殘啊。

  他苦笑着将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絲不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

  可就算隻有這樣,聶墨的眼神已經很不善了。

  聶墨好歹是個通判,推斷能力不亞于福爾摩斯,隻聶江說的部分事實加上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動作,就夠他把整個事件的真相都搞清楚了。

  聶江說完就覺得屋子裡越來越冷,他的手悄悄的拉過被子想蓋住自己的“殘”腿,被聶墨的一聲哼吓的一抖,正好碰到傷處,痛得他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

  可惜他這種醬油黨,注定得不到男主子一絲半縷的關懷。

  聶墨則是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扭頭就走,轉到小廚房,拿了把蹭光瓦亮的菜刀就沖到聶潤屋裡。

  聶江拖着殘腿,隻來得及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高聲道,“二爺,真不管大爺的事啊!
”把那句“大爺可是您親兄弟”的話給咽了回去。

  聶江吓得差點尿了褲子,這要是聶潤有個三長兩短,他這種,就算說的是實話,也鐵定沒有活路。

  他總算是千真萬确的确認了,二爺心中,絕對是夫人排第一,其餘的人等,不是另起一行,而是另翻一頁啊!

  幸虧聶墨也沒有理智全失,丢了菜刀,氣哼哼的坐到一旁。

  語調陰冷的說道,“你怕什麼,我不會殺他,頂多把他閹了。
怎麼,允許他媳婦害人,不許我動刀啊?

  聶江怕他再問,自己到底是誰的奴才,忙道,“幸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也虧了夫人循規蹈矩守孝之心虔誠……”聶墨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擡腳踹他,“原來你也是揣着明白當糊塗啊……你怎麼不繼續裝傻充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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