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作多情
溫煦的陽光灑在窗前,林婧雪伸了個懶腰,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眼前花瓶中新插入的鮮花,顯然是某人的手筆。
這花倒是挺新鮮挺好看的,可惜她不是那個懂得欣賞的人。
“拿下去吧。
”林婧雪喊了春桃進來,“以後這些花你都收在一起,别讓人偷偷跑進來放了。
”
春桃面上有些紅,嗫喏着應好,拿了花瓶便走了出去。
林婧雪走到窗子邊,看向窗外的花圃。
正是鮮花爛漫的時候,花圃中百花争豔,在金色的陽光渲染下十分漂亮。
曾幾何時,她那麼悉心地打理它們,再回來竟然覺得它們有些多餘礙眼。
這個林東野,自從上次替她挨了打,便三五不時地往她屋子外面湊,她不見他也不死心,就守在院子外面不走。
何必呢,若是當初……算了,都已經過去了,還提曾經做什麼,沒得當她還懷念之前的日子呢,今日日頭這般好,不如去看看白勝南吧,他如今也安頓好了,自己正好去那邊打發下無聊的時間,去去心中近日的煩緒。
“小姐,少将軍在外邊呢。
”才剛走出房門,便見春桃面帶尴尬地看着她,手上拎着一個精緻的首飾盒,“這是少将軍送來的,我聽小姐的意思都收了起來。
”
林婧雪眉頭一皺,這個林東野煩不煩,怎麼大清早地就跑到她這裡來堵人了,不知道她很煩嗎。
得了,他在這裡,自己根本出不去。
不行,得跟他說清楚,不然這以後都這樣被堵着,她不是不用出門了?
那怎麼成,這将軍府除了許思媚,其他人她根本不關心好嘛?
那個蔣思燕,她倒是有心懲治,可她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學乖了,竟然不在她面前出現了,真正是讓她想在府裡面找個事做都難。
“春桃,把林東野送來的那堆花和首飾都給我找出來。
”林婧雪想到就做,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出府了,快憋死了。
春桃很快把這幾天收到的花和東西都找了出來,一字攤開在林婧雪面前的桌子上。
林婧雪看着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明晃晃首飾,嘴角抽了抽,這個林東野是不是有病,這才幾天啊,送這麼多金銀首飾幹嘛,她吃金子啊?
最關鍵的是,好歹夫妻一場,她喜歡什麼,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
她像是那種喜歡這種俗氣金首飾的人嗎?
這麼一對比下來,這花都順眼了許多!
林婧雪“嘩”地一聲,抱起那捧鮮花,直直地就往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她又折回來,慢條斯理地在椅子上坐好,這才對春桃說,“春桃,你去跟林東野說,我同意見他了,讓他進來吧,就去,去隔間吧。
”
她剛剛是犯傻了啊,幹嘛要自己跑去找林東野,林東野都送上門了,那就關起門來羞辱他,讓他啞口無言!
“你說什麼?
雪兒同意見我了?
”林東野有些激動,渾然不顧身後的傷痛,目光灼灼地看着春桃,看得春桃心中都有些不忍,緩緩地低下頭跟蚊子似地嗯了一聲。
林東野立即大跨步往院裡面走去。
明遠看了春桃一眼,忽然問道,“夫人會不會揍将軍?
”
“啊?
”春桃傻傻地看着明遠,接觸到明遠清澈的眸子,她心虛地低下頭,“應該,應該不會吧,夫人就是讓我把将軍送的東西都收拾了出來。
”
明遠默默地看了眼林東野消失在院内的背影,收回了自己欲要跟進去的腳步。
“雪兒,你願意見我了。
”林東野人還未進去,聲音便先進了内屋。
可是,内屋正堂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桌子上滿滿當當的似乎有些熟悉的首飾。
林東野看了那些首飾一眼,見一旁的小隔間簾子打開的,便往旁邊走去,果然在裡面見到了林婧雪,她背對着他,手臂一上一下的,似乎在整理着什麼。
“雪兒。
”林東野放輕自己的步子,唯恐驚到了林婧雪。
聽到林東野的聲音,林婧雪收起面上柔和的表情,轉過身冷冷地看了林東野一眼,“林東野,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
林東野本是有一萬句話要對林婧雪說,卻被林婧雪這兜頭一盆冷水淋了個透心涼,他看着林婧雪面上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心中一痛,讷讷道,“雪兒。
”
“我跟你說過,不要再對我用這些心思,我跟你之間不可能了!
”林婧雪将手中的花束砸劈頭蓋臉地朝林東野扔去,“這些東西,我看着就讨厭,就跟你這個人一樣。
”
鮮花從空中飄落,胡亂地打在林東野的身上,本是不疼,可林東野卻覺得那花枝跟利刃一般,從他的頭頂往下割,一寸寸一刀刀的,生疼,“雪兒,我隻是想要道歉,之前都是我的不是,讓你吃了那麼多苦頭。
”
也讓我失去了你。
“林東野。
”林婧雪面色平靜如水,語氣淡淡的,“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早就愛上了白勝南,已經打算跟他在一起了。
”
“白勝南?
”
林東野的目光如劍,這三個字好似一道驚雷出現在耳邊。
“你,你騙我的!
”
林婧雪目光諷刺的看着林東野,冷冷的:“經曆了這麼多,世子你是如何對我的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還需要騙你嗎?
我林婧雪就那麼缺愛嗎?
”
林東野啞口無言,祈求般的看着林婧雪,他之前的确還是對不起她,這他沒有辦法否認。
“你走吧!
我在說最後一遍:以後無需在用這樣子的心思了!
!
”
夜色如寂,星月高挂。
一股寂寥的風聲帶來遠方的寂寞,悠悠蕭聲升起,帶起無邊的哀愁。
看着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的林婧雪,春桃隻是歎氣,拿了一件薄薄的金絲繡花的披風給林婧雪披上,才退了出去。
耳邊的蕭聲寂寥,林婧雪的内心卻毫無波動。
即便這首曲子出現在這個時代是因為自己。
隻是看着窗外的夜色寂寂,倒是讓她多了幾分思緒。
黑夜裡,婢子細碎的閑語傳來。
“聽說将軍又喝醉了,在吹箫呢。
”
“這曲子倒也怪好聽的,說起來,都怪蔣夫人。
要不然夫人和将軍本是天造地設.....”
天造地設?
他們算得上哪門子天造地設呢。
林婧雪冷冷笑了笑,即便是初秋,冷風依舊刺骨。
熟悉的旋律又一次在自己的耳畔響起,歎紅塵,費思量:
拈朵微笑的花,
想一番人世變換,
到頭來輸赢有何妨,
日與月互消長,
富與貴難久長,
今早的容顔老于昨晚。
眉間放一字寬,
看一段人世風光,
誰不是把悲喜在嘗。
海連天走不完,
恩怨難計算,
昨日非今日該忘,
浪滔滔人渺渺,
青春鳥飛去了,
縱然是千古風流浪裡搖,
風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
愛恨的百般滋味随風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