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下定決心
林婧雪瞧着華卿哭的傷心,對于華卿的舉動,林婧雪又怎能不了然于心?
她鐘情的人乃是自己的表哥,如今讓她就這般前去和親,倒不如要了她的命!
“華卿……華卿,你先随我回房間,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或許,我能幫上你。
”林婧雪拍了華卿的背,轉頭吩咐侍女:“快去浸個冷帕子給郡主敷一敷眼睛。
”
林婧雪陪着華卿回到了房間,華卿依舊是掉着眼淚不說話,闵華卿這樣的女子,何時哭哭啼啼的了?
可如今,除了流淚,華卿還不知道自己能如何。
“華卿,我想問問你,你是否真的愛我大哥?
”
林乾……聽聞婧雪提起林乾,闵華卿的眸中似是有了光亮一般:“婧雪,我怎會瞞着你,自打我五年前在皇叔的家宴上遇見過他,便再也不能放下了,如今讓我去和親,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
“你别胡鬧,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陛下怪罪下來,你讓王爺王妃陷入怎樣的處境?
你可想過?
陛下乃是天子,一言九鼎,若是你抗旨不尊,隻怕王爺王妃也要受到牽連,這忠良做不成,定會落下埋怨!
”
華卿聽聞,立即止住了眼淚,對,婧雪這話不假,若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導緻了整個肅親王府陷入水火之中,那自己豈不是太過于自私?
闵華卿做不到!
“可……可婧雪,我怎麼辦?
我心裡有人啊,我此生非林公子不嫁!
如若他不娶我,我甯可孤獨終老!
”
闵華卿喃喃道,她顫抖着肩膀,低着頭努力地想着對策,忽然她腦中閃現一計,隻是注定是飛蛾撲火。
華卿起身,拉起了林婧雪的手,語重心長地說着:“婧雪,林乾哥哥或許不喜歡我,可我卻做不到不喜歡他,如今的樣子,隻有一種辦法,才能兩全。
”
她伸手,将眼角的淚水拭去,嘴角勉強揚起,苦笑着:“婧雪,如果我死了,我父王母妃就拜托你來照顧了。
”
林婧雪聽聞如遭雷擊:“什麼?
你要尋短見?
這個可不行!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若自尋短見,便是不孝!
你讓王爺王妃怎麼能承受得住!
”
可眼下又有什麼辦法呢?
闵華卿搖着頭,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人見之心尖兒都為之一緊。
“這個親,我是一定要去和的,但是誰能保證,我會不會在和親的路上暴斃!
或者……在新婚之時身亡,到時候于我們大楚,還能有個發兵的理由!
”
林婧雪用力搖着闵華卿的雙肩,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你瘋了嗎?
你才十七歲,有着大好的年華,你又何苦呢?
做那貞潔烈女有何用?
你死了人家最多稱贊幾句,可是王爺王妃她們還活不活了?
”
闵華卿黯然,她隻覺得兇口悶得慌,這一切的一切來得太突然,根本讓她無力反擊,措手不及。
“華卿,我想好了。
如今的我,已經是将軍府的棄婦,娘家那邊,我也不打算回去拖累了,華卿,不如我代你去和親吧。
”
“什麼?
婧雪,你别胡鬧,讓你去和親?
我是不會同意的!
”闵華卿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婧雪這般的遭遇,如果還要代自己去和親,這對她不公平的。
“我是說真的,華卿,我跟你說句實話,林東野就沒碰過我,如今我身心具疲,我嫁給誰不是一樣的呢?
華卿,或許我去了北朝,就會忘了這裡的紛争,華卿,不是我要幫你,而是你要成全我。
你可知,被夫家休了的女子,要過怎樣的日子?
想必,你也不忍心讓我如此吧。
”
闵華卿沉默了,婧雪說的似是有些道理,被夫家休回娘家的女子,多半不受人重視,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而恰恰婧雪這樣性子的人,是斷然不會屈服的。
雖然華卿心中也明白,林婧雪這般的說辭,無非是讓自己寬心,可無論怎樣,這個決定對婧雪來說,未免有些殘忍。
林婧雪起身,她推開門窗,深吸了一口,心中難受,可如今的自己,連呼吸都是自由的,都是為自己的。
不就該為自己活一回嗎?
萬般不由人地,來到了這個朝代,離開了愛自己的男友,在這大楚遭遇過從未有過的委屈與折磨,難道自己,還留戀什麼呢?
“華卿,你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屆時我會留下一封書信給娘家與大哥,隻是你以後,得更名改姓的活着了,不過也簡單,就說你乃是王爺王妃的義女,便可搪塞過去。
”
趁着自己還未反悔,林婧雪不能遲疑,若是在想起了自己對林東野的癡戀,隻怕又會壞事兒了。
舍不得,卻又愛不得。
“和親那日,我作為你的貼身侍女,跟你一起上馬車,等到驿站後,我再與你換過來就是,隻是你得隐匿一段時間,而且要告知王妃你的決定,不然你的安全怕是沒了保障,我也不會放心的,北朝那麼遠,隻怕我們見面的機會是不多了。
”
華卿點了點頭,事到如今,隻能有一個辦法,可她心中終是不忍:“那你又如何呢?
北朝那裡,沒有一個護着你的老夫人,沒有一個對你忠心耿耿的春桃,更沒有一個……可以陪着你話家常的闵華卿啊!
”
闵華卿淚如雨下,自己為了那可憐與卑微的愛,難道真的要把自己最好的姐妹推進火坑嗎?
林婧雪眼睛一酸,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可她依舊安慰着華卿:“傻瓜,如今的我,在哪兒不是一樣?
再者說,既然是公主和親,北朝那邊自是有個皇子王爺的娶我,我嫁過去是正室,有什麼委屈呢,隻怕要比将軍府要風格的多。
”
闵華卿沒好氣的瞥了婧雪一眼,嘟囔着:“你又不是那重名利的虛榮之人,何必說出這樣的話,讓我這心裡頭好生難過呢,不過……林乾哥哥那邊……”
未等華卿說完,隻見林婧雪忽然轉身,來到華卿的面前,筆直地跪了下去。
“妹妹林婧雪,請嫂子大安。
妹妹此去,歸期未定,無論華卿你與兄長如何,你在我心中都是我的嫂子,如今我先給你補個禮數,隻怕婧雪以後沒機會了。
”
“婧雪!
你這是做什麼!
我答應你,隻要我在一日,我便林乾無二心,哪怕……這輩子我沒有一個名分,他的孩子,我定會視如己出,至于林伯父伯母,華卿定會将二位視作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孝敬,婧雪……謝謝你。
”
此時此刻,門外的王妃高氏,聽聞屋内的對話,用絲絹捂住嘴,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