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後悔之色
如今國家安定,北帝北後無恙,白勝南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納妃來拉攏朝臣,便有些不樂意提之前的納妃之事,可是曹國舅卻以人不可無信,尤其是帝王為理,将他好一頓訓斥,便是雲太師也過來說了幾句。
現在,眼看着就要到了納妃的日子了,剛剛的折子正是納妃之時的儀式請批,他拖了兩天,今日曹國舅便親自将折子送過來了。
想到那折子上的準奏二字,白勝南的心頭就隐隐有怒氣。
身為帝王,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隻有林婧雪一個人,這是他身為帝王的責任,可是,他總是想着,也許會有個更好的法子,至少,在他明确地明白林婧雪的意思之前,他不想納妃。
林婧雪是個多麼不同的女子,他早先便知道,所以,他不認為,林婧雪會跟尋常的女子一樣接納他的妃子,這些日子,他也有小心試探過林婧雪,可是林婧雪總是一笑而過,似乎毫不在意。
白勝南見她如此,便想到她曾經也接受過林東野的平妻蔣思燕,也許,在這方面,她并不會多介懷,隻要他把愛給她一個人便是了。
或許是這樣吧?
白勝南正想通了,心中放松的時候,隻聽得耳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他擡起頭,見自己不知怎地到了禦花園中,那笑聲正是在禦花園中嬉戲的南陽公主和一個陌生的女子傳來的。
白勝南正要避嫌,南陽公主卻眼尖地看到了他,“皇帝哥哥。
”
白勝南隻得停下步子,向南陽公主走去,南陽公主身邊的女子忙低頭行禮,“小女子墨芳怡見過陛下。
”
墨芳怡?
白勝南隻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不過他也不甚在意,隻把手輕輕一揮,示意對方起身。
墨芳怡擡起頭,白勝南便有些愣怔,隻因她長了一雙清澈潋滟的眼睛,那眼神與林婧雪十分相似,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皇帝哥哥,你盯着芳怡姐姐看什麼?
”南陽公主竊竊地笑起來,她推了墨芳怡一把,将她整個人幾乎是推到了白勝南的跟前。
白勝南怕她跌倒,隻得出手将她扶穩,眉峰微動地指責南陽公主,“南陽,休要調皮!
”
“哪裡有嘛……本來芳怡姐姐就……雪兒姐姐。
”南陽公主卻是一點不怕白勝南,獨自嘀咕了幾句,忽然擡高聲音朝着白勝南身後喚了一句。
白勝南身子一僵,搭在墨芳怡手上的手下意識地就松開來,他轉過身,見到自己身後不遠處,林婧雪正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平靜無波,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聽到南陽公主的呼喚,她嘴角輕輕一揚,似乎是才剛到似的,向他們走來,“南陽,陛下,這位?
”
她的語氣沒有一絲異樣,可不知為何,白勝南卻有些不自在。
“她是墨輔正的女兒,芳怡姐姐,時常來宮中與我玩耍的,本來還想着與雪兒姐姐你介紹呢。
”南陽公主笑若燦花。
林婧雪聽到墨芳怡的名字,心中一頓,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打量她一眼,見她果然如傳聞中端莊大方,心中便是萬般滋味都有,但仍舊笑着上前道:“原是墨小姐,幸會。
”
“芳怡見過王妃。
”墨芳怡卻是十分規矩地行了個下禮。
場面一時有些僵硬,林婧雪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她泰然自若地收回手,與南陽公主道,“我與人有約,恰巧經過這裡,改日再來與你玩兒。
”
“嗯,好的,雪兒姐姐。
”南陽公主眼若璨星,并不多問什麼,隻與林婧雪拜别,見她才剛轉身,白勝南轉頭就跟了上去,她也隻是掩嘴輕笑,朝一旁的墨芳怡道,“皇帝哥哥最喜歡跟在雪兒姐姐身後了,生怕她丢了一樣。
”
墨芳怡愣了一下,随即點點頭,卻是什麼都沒說,隻靜靜地看着白勝南和林婧雪遠去的背影。
林婧雪今日隻是随意走走,便撞上了這一幕,心裡雖然一直安慰自己,遲早的事情,卻怎麼也制止不住心裡的怒火,她的步子越走越快,毫無方向,也根本沒留意到身後跟着的白勝南。
“雪兒。
”白勝南眼見着林婧雪整個人就要撞到牆上了,終于忍不住出手拉住了她,“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但下意識地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林婧雪一把甩開白勝南的手,轉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想的是什麼樣,你怎麼知道?
”
“我隻是見她被南陽推倒了,有些擔心,便出手扶住了,并無他意。
”白勝南耐心地解釋,他知道林婧雪是十分冷靜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此刻的林婧雪根本沒辦法冷靜,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勝南,“隻是扶一下,所以你要一直盯着她看?
是不是覺得她長地很美貌?
是啊,反正她就要成為你的妃子了。
”
“你說什麼?
”白勝南有些沒聽明白林婧雪的話,什麼美貌?
妃子?
他怎麼都聽不懂,林婧雪到底在說什麼啊。
“墨芳怡,她是你即将納進後宮的三妃之一芳妃,你還在這裡跟我裝什麼?
白勝南,你實在是比我想象中還要急切一些!
”林婧雪心中氣憤,猛地擡腳踹在白勝南的腿上,轉身便跑了個沒影。
白勝南想要追上去,可不知為何,他心中也來了火氣,自己這麼多日的煩擾是為了誰,憑什麼林婧雪上來就空口白憑地指責他,他根本沒有像她說的那樣,什麼急切不急切,她之前明明一直都很贊成的,根本沒有半句反駁之詞!
原來,她都是裝的,好啊,林婧雪,你明明就很介意,卻非要裝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你原來是這樣的人,我白勝南算是看錯你了。
這般想着,白勝南便賭氣轉身與林婧雪相反的方向走了。
空蕩蕩的大理石路面上,微風吹起一片落葉,兩個人的身影在路的兩端越行越遠,直至彼此再見不到彼此,兩人忽然同時站住,向自己的身後看去,雖是不知道看什麼,臉上卻都有了後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