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以為本次的任務算是結束了。
就當她準備出手清除BUG的刹那,秦楊卻按下了她的手臂:“在等待,我懷疑這個祝枝山可能不是穿越者。
”
看秦楊的表情不像實在胡說,秦雨頓時就愣住了:“不像?
為什麼?
”
“因為他并沒有說出桃花庵歌這首詩的名字。
”
秦雨頓時就更糊塗了,她不懂:“說不說的出名字有什麼關系?
你不是說那首詩屬于唐伯虎的嗎?
可是祝枝山既然能說出來,這不就證明他是穿越者?
否則,怎麼解釋他能說出唐伯虎的詩?
”
“如果說……”秦楊皺着眉,沉思了幾秒,才淡淡開口:“這首詩是有其他人告訴他的呢?
”
他松開秦雨的手腕,解釋道:“從正常的理論上來思考,如果祝枝山是穿越者,那他根本沒有任何必要在已經盜取不屬于自己作品之後還要隐瞞作品的名稱,反正我是想不通有什麼必要。
思來索取,或許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忘記了!
”
秦雨雖然心中疑惑萬千,但對于秦楊的判斷,她想來都覺得十分準确,當下也松開手,皺着眉說道:“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忘記。
”
“你也知道這種幾率幾乎不可能對吧?
”秦楊笑了笑:“但是,如果這首詩是其他人告訴他的,那麼,他忘記詩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
甚至我們可以懷疑,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首詩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所以,他回答不上來。
”
其實,秦楊還有一件事十分懷疑,但他此刻卻并沒有告訴秦雨。
他需要得到一些證實才行。
“我有一些事需要證明一下,”秦楊拍了拍秦雨的腦袋:“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
”
說罷,他便邁開步伐,朝着西湖小亭走去。
走上小亭,就證明他是這一次的挑戰者。
唐伯虎見有新的挑戰者上前,一拱手正要開口,卻不料,秦楊直接張手一揮,打斷了他:“繁文缛節就不必了,我要挑戰祝枝山,挑戰内容,即興吟詩。
”
唐伯虎等人頓時語塞……
見過這麼多挑戰者,還頭一個敢打斷他說話,不對,是壓根就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這種人,在他看來,當真無禮至極!
其實不僅唐伯虎是這麼想的,其他三人想法也大驚相同。
雖然心中不喜,但祝枝山還是盡量保持這才子風範,面帶笑意沖着秦楊微微點頭:“請上傳。
”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恢複如初。
可秦楊是誰?
觀察力比一般人強太多了,自然捕捉到了這一刹那的不同。
秦楊走上大船,目光一直在祝枝山身上徘徊。
就連書童宣布比賽開始他都未曾注意,還是祝枝山喊了他幾聲,秦楊這才回過神來。
“這位兄台,不知道,是你先,還是我先?
”祝枝山連問三聲。
回過神的秦楊這才察覺自己走神了,淺淺一笑:“我先吧。
”
他低頭想了想,少許,眉頭舒展開來,看了祝枝山一眼,輕笑道:“且聽我這一首。
”
“幸苦遭逢起一經,幹戈寥落四周星。
”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歎零丁。
”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詩名:過零丁洋。
”
語落,秦楊端坐一旁,細細的觀察祝枝山的反應,隻見他眉頭緊縮,是不是轉動眼眸,似在思索應對詩詞,又好似在細細品味這首過零丁洋。
秦楊心中暗自分析:這祝枝山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他特意選擇了一首在未來衆人耳熟皆知的詩,為的就是像看看祝枝山的反應如何。
如果他真的是穿越者,那麼第一反應,應該是驚愕或者呆滞!
因為這首過零丁洋是宋代詩人文天祥的作品。
唐朝滅亡之後,宋代才興起。
如果祝枝山并未表現出任何呆滞或者驚愕,那隻能說明,他不是真正的穿越者。
又或者說……秦楊的懷疑,是正确的。
等待良久,祝枝山都未能思索出恰當的詩文。
這首過零丁洋對他而言,确實難度頗大。
特别是最後那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更是猶如點睛之筆,将整首詩文都無限升華了不止一個檔次。
一般的詩文,很難與之媲美。
端坐在一旁的伊和靖同樣也陷入苦思。
他并非不理解這首詩的内意,而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秦楊看上去年紀輕輕,卻能寫出如此慷慨激揚卻又感情細膩的詩文。
特别是最後兩句,直接讓人深入心底。
那磅薄的氣勢,高亢的精神,着實令人欽佩不已。
即便面對的是一介晚輩,但伊和靖卻還是鄭重其事的站了起來,沖着秦楊深深一拜:“好一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夫,佩服!
”
伊和靖的這般舉動,吓了所有人一跳!
祝枝山眼睛瞪的猶如銅鈴,半臉的驚愕,他慌忙走上前攙扶:“伊院長,您這是……”
“枝山,”伊和靖挺起身闆,皺着眉看了他一眼:“你還需多多努力才行。
”
“這……”
祝枝山眼神中帶着複雜情緒,看了一眼秦楊。
伊和靖這句話,幾乎已經宣告了祝枝山的敗北。
在這蘇州城中,能夠評頭論足四大才子,唯有一人,便是這伊和靖,伊院長。
可以說,當下的讀書人,對其都是欽佩不以。
他在當下讀書人的眼裡,猶如聖人孔夫子一般的存在,他的話,可作為文學典範。
祝枝山有苦難言。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确也想不出什麼能與秦楊作的這首“過零丁洋”一較高下的詩詞了。
他沒經曆過改朝換代,也沒經曆過大起大落,根本無法理解這文天祥的感覺,更沒辦法寫出如此磅礴大氣的詩詞。
這時,伊和靖見祝枝山半響未開口,自然明白他在心頭已經認輸。
伊和靖點點頭,心道此子無論如何都要收到和靖書院門下,日後加以雕琢,定然又是一快良玉。
古代的教師,普遍都有一顆惜才之心。
他走上前,面帶笑意上下打量着秦楊,道:“恭喜,你勝了枝山。
這首過零丁洋,當為授課典範。
”
秦楊對于他之前的贊許,心中也是無語至極。
心道若這老頭知道這詩是我偷來的,恐怕當場就得昏過去。
“老先生過獎,”秦楊拱手一拜:“區區即興之作,難登大堂。
”
“哈哈哈哈……”伊和靖大笑起來:“若這等佳作都難等大雅之堂,那其他人的,豈不都是草芥?
小子不必謙虛。
”
而後,他轉過身,沖着觀望比賽的圍觀者宣布了比賽結果,以及,這場比拼的獎勵。
“老夫宣布,這場吟詩,勝者,乃是這為秦楊。
與此同時,他将獲得本屆論文大賽的獎勵,免費進入和靖書院,學習三年!
”
“嘶…”
在場人均忍不住深吸口氣。
特别是那些輸掉比賽的書生們。
進入和靖書院免費學習三年……這意味着,半隻腳已經踏入了功成名就,日後科舉為官,幾乎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
衆人心中五味雜了,嫉妒,悲憤,無所不有。
伊和靖心中也是歡喜,今日收到一名少年才子,對他而言,對和靖書院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
他想好了,等比賽結束後,他要當着整個蘇州所有人的面,當衆宣布要收秦楊為關門弟子。
畢竟四大才子他錯過了,這位潛力股,他可不想錯過。
“很抱歉,我并不想進入和靖書院。
”
誰曾想,身後的秦楊,卻漫不經心的說出了一句讓伊和靖差點摔下船頭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