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握着電話，想着要不直接挂了，不過想想燕回那變态性子，還是知會一下比較好，省的到時候找她茬，“爺，您老人家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呢？
您老現在要是不聽，想聽的時候可是沒得聽了。
我這跟您說的，可是真事……”

　　電話那端女人的吟叫聲還在持續，燕回倒是說話了：“喲，妞，别告訴爺這是真懷上了？
爺不是給了你一瓶藥，沒吃還是怎麼着？
爺最讨厭小孩，哭哭鬧鬧吵死人了，别跟爺開玩笑，要真有了趕緊做了……”

　　展小憐揉了揉太陽穴，翻了個白眼，随口順了句：“爺，您老就放心吧，我這不是跟您老報備一聲嗎？
行了行了，您先樂着吧，我還上學呢，沒打算現在生什麼孩子，耽誤您老人家辦正事了，當我多事，挂了啊。
”

　　正打算挂電話，結果燕回在那邊嗤笑：“妞，爺不喜歡女人跟爺耍心眼，也别跟爺玩這一套，沒有最好，要是真有了，你也趕緊做了，爺現在忙，日後補償你。
”

　　展小憐伸手抓抓頭發，笑嘻嘻的，若無其事的回了一句：“行，那您老先日着吧，記着别忘了給我好處哈。
”

　　燕回那邊沒說話，展小憐也沒等，伸手挂了電話。

　　展小憐回到宿舍，立刻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翻出來，挨個數了一遍，想了想，又跑出去把卡裡的餘額也取出來，連零頭都取出來了，她看着眼前的一堆紙币，生活費全在這了，這打一胎得多少錢啊？

　　展小憐這學期的生活費跟上學期和大一的時候比，那是差的太多，因為她當時一股腦把錢都借給安裡木做手術了，展媽一生氣，給她的零花錢就卡的嚴，其實就是媽媽的懲罰，展媽是根據擺大的校園内的生活水平給錢的，說是卡的嚴，其實就是不像以前那樣讓她自己支配自己的那些錢，而是幫她保管，展小憐自己平時還會買衣服，誰能想到她懷孕？
打胎的錢等于是額外多出來的巨款，展小憐還沒到輕松拿出這筆錢的程度。

　　也不知道要多少錢，展小憐想來想去，直接跑網吧查了下，又看看自己的錢，這打一胎各家醫院相差的價格怎麼就這麼大呢？
展小憐倒是想選個好一點，不過好一點的價格也貴，各種廣告詞都用上了，看着不像打胎倒像是做按摩。

　　人家都說打完胎就等于是做了小月子，展小憐當然聽過啊，所以她根據自己手裡錢，算來算去隻能找個便宜一點的店，這樣手裡還能節約一點錢給自己買點補品之類，要不然她這小月子怎麼做啊？

　　當天展小憐就聯系了在網上看到的一家，然後打電話過去咨詢，人家直接跟她說了句：“我們這平常人很多的，不過今天下午巧了，隻有兩個預約的，您要是沒預約過的，現在過來可以插個隊，要是其他時間肯定是要排隊的……”

　　展小憐其實自己也知道人家不定就是忽悠她，意思就是讓她抓緊過去，人家做她一筆生意，不過遲早晚做都是做，擇日不如撞日，就做了呗。

　　展小憐裹的嚴嚴實實過去的，路挺遠，展小憐按照網上公布的地址坐公交車過去，走了好一會才走到。
醫院不大，看着就像那種私人診所，展小憐在門口徘徊了一會，然後走了進去。

　　接待的是個中年男醫生，問了展小憐一些基本情況後，又安排一個小護士給她做一系列檢查，展小憐在教了錢後，就被安排進一間小手術室。
展小憐覺得是不是有點簡單了，她在網上看的時候可是有各種檢查的，可是醫生信誓旦旦的告訴她，不會有什麼問題。

　　躺在手術台的時候，展小憐仰面看着白晃晃的吊燈，腦子在那一瞬一片空白。

　　當展小憐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時候，腿差點站不直，她招呼小護士把她扶到一邊，在手術室外面的走廊上坐下，小護士好心的問了一句：“男朋友怎麼沒有過來陪你，待會你怎麼回去呀？
”

　　展小憐伸手摸了把額頭的虛汗，随口說：“沒事，我歇會就行，待會坐車回去。
”

　　小護士用一種憐憫而擔心的眼神看着她：“要不要我幫你打個電話，你喊一下你的親戚朋友過來接你都行。
”

　　展小憐擺擺手，“不用了，我沒事，忙你的去吧。
”

　　在外面的走廊也就斜了二十分鐘，展小憐用圍巾把自己的頭一層一層的包起來，包的嚴嚴實實，慢慢的走出醫院，朝着公交站台挪過去。

　　小時候在南塘鎮的時候，展小憐就看到很多生完孩子的女人都會用圍巾包頭，說是不讓風吹到，不然以後會落下病根，頭痛偏頭痛什麼的，所以她就是學那些女人的。

　　公交車來了，展小憐擡腿擡了三次才上去，公交車司機有不耐煩的口氣催了一句：“麻煩動作快點，後面還有人等着上車呢，怎麼年紀輕輕的，動作這麼慢？
”

　　展小憐身上都是虛汗，她覺得打完胎後身體疲憊不堪，關鍵是，身體還是疼的，什麼話也不想說，慢慢的走到了公交車的老弱病殘座上，坐上了就沒挪開，後續上車有兩個老年人，其中一個搶到了展小憐前面的座位，另一個就故意往她面前站，其實目的很簡單，讓年輕的給年老的讓個座。
結果等了半天，展小憐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老人很不高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前面的人說話，内容全是日風見下，現在社會的年輕人不懂尊老愛幼，家長沒教育好，不懂事之類的。

　　展小憐依舊靜靜的坐在，一動不動，展小憐到擺大的站台下車，臨下車的時候展小憐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在展小憐下車後急忙坐到她位置上的老太婆，說：“老阿婆，想人家尊你老，你也得學着愛幼，老弱病殘孕專座，不是老人專座！
”

　　展小憐說着，跟着另一個在擺大下站的一起下車，那個老人似乎站起來想跟展小憐吵，不過公交車開走了，展小憐心情很爽的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就躺到被窩裡睡覺，還充了熱水袋，塞進去，晚上其他同學回了以後，她請人幫忙倒了熱水，說自己大姨媽造訪，肚子疼。

　　展小憐在宿舍是出了名大姨媽來沒影響的人，也就是說她從來沒有因為這個玩意不舒服過，這還第一次，所以大家都很照顧，宿舍幾個女孩來大姨媽的時間很接近，以前她們來了一個個很痛苦，就展小憐沒感覺，所以打水什麼的她都會照顧下其他人，這會難得展小憐說不舒服，其他同學倒是很照顧她。

　　期末考試還有幾天，展小憐也趁着這個機會在宿舍多歇了幾天，又用了中午的時間在外面租了個小房子，沒辦法，宿舍人多，展小憐覺得自己現在不大方便，如果能在外面住，她還能熬點骨頭湯烏雞湯什麼的給自己補補，要不然她隻能吃方便面。

　　幾天緊張的考試過去，展爸還有後續的事要做，展小憐直接跟展爸說她要去同學家玩幾天，然後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堆小說窩她的小房子裡頭。

　　看房子的時候展小憐也沒注意，就是覺得房子挺亮堂的，等住進去了才發現，房子背陰，十分陰冷，因為就租了一個月，展小憐沒有計較那麼，把墊背什麼的都抱了過來，鋪的厚厚的，房東阿姨給她提供了一個小爐子，她每次都是趁着中午的時候出去買些骨頭雞面條什麼的回來，一鍋煮，主要是喝湯和吃面條，其他的東西她也沒精力去做，展小憐不知道比爾呢打胎是不是跟她一樣，好多天以後還疼，反正她是這樣的，心裡一直想着說不定過幾天就好了，所以也沒去看。

　　在外面租房子住是有好處，她能喝點燙，不好的地方是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上個廁所都麻煩，還要跑去房東家後院的茅坑，又臭又玄乎，要是啥時沒站穩，絕對能掉那滿是糞坑的大缸裡。
不過現在展小憐還真沒法計較這個，這房租不是便宜麼？
有好房子，她住不起啊？

　　這外頭的氣溫眼瞅着越來越低，關鍵還有風，展小憐自己算着日子，這才第幾天呀，她肯定不能回去，上次聽展爸說，今年展爺爺七十歲大壽，要大辦的，以前不回去沒事，不過過壽什麼展小憐再不願意也得回去，上次展爸還特地跟展小憐商量過，展小憐也同意了。
這一回去就有點麻煩呀，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長輩，展小這個小輩肯定是要磕頭拜年的，要是她不磕頭，那些老太婆肯定還會挑理，就算不挑她的理，那也肯定是挑展爸和展媽的理，展小憐這點還是很明白的，她不讓展爸展媽為難。

　　别看磕頭跪下腦袋動幾下就玩了，其實磕頭是個體力活，展小憐别的不怕，就怕到時候她體力不支暈了，展爸把她送醫院檢查出點什麼，打都打了，展小憐可得不會在打完以後還讓展爸展媽知道這事。

　　在買了一隻烏骨雞扔窩裡炖了以後，又把她抓來滋補的跟着中藥材扔進去一起煮，煮湯的空隙，展小憐趴在被窩裡數錢，看着剩下的錢，她無比的惆怅，這個錢，支撐不了幾天了，看來明天的雞湯是泡湯了，隻能吃方便面。

　　擺大已經放假，學生大多回家，學校的老師大部分都是留在學校改試卷的，宿舍沒人大門肯定也鎖了，展小憐就算想回宿舍住都不行。
房東阿姨出去買菜，展小憐請房東阿姨幫忙改下帶了幾包方便面，繼續窩被窩裡看小說。

　　手機放在旁邊，展小憐對燕回的短信完全的置之不理，電話被調成了靜音，怎麼打都不接，她是完全把燕回那丫扔茅坑裡的心态，她都這麼苦逼了，還去照顧那丫的心情？
讓他有多遠死多遠去。

　　手裡剩餘的錢又支撐了幾天，不過都是方便面，展小憐見瞅着就要堅持不下去了，她還沒打算回家，覺得實在不是件事，她本來出來是打算養身體的，照着吃方便面的架勢，她這不是越吃越營養不良嗎？

　　拿起電話把燕回發過來短信全給删了，翻了下手機的聯系名單，直接略過老爸老媽的名字，翻到穆曦的号，看着上面“傻妞”二字，有點感慨，傻妞？
其實那丫頭哪裡傻了？
她要是真的傻，能把李晉揚當個小木偶似的抓手裡？
就算真的傻，傻妞也是傻人有傻福，命好啊！

　　展小憐直接按了返回，往床上一躺，直愣愣的看着天花闆，然後閉眼養身，一會功夫後，房東阿姨過來敲門，把展小憐買的方便面給她，展小憐自己從被窩下來，縮手縮腳的把面丢飯盒裡，倒了熱水蓋上飯盒蓋泡面，把飯盒拿到床頭邊，又爬被窩去了。

　　旁邊的手機指示燈一閃一閃的，展小憐看到也當沒看到，結果閃了好長時間還在閃，展小憐伸手拿過來一看，竟然是穆曦打過來的電話，她接聽：“喂？
傻妞啊……”

　　展小憐以為自己的聲音很正常，哪知道她一開口，穆曦立刻在那邊就問了：“膠帶，你怎麼了？
說話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啊？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生病了呀？
”

　　展小憐本來沒覺得怎麼的，穆曦一問，她突然覺得有點心酸，她怎麼就到了這地步了呢？
想來想去，不就是燕回害的嗎？
展小憐吸了吸鼻子，順口說了句：“沒啊，我哪裡生病了？
我好的很呢……唉唉，我現在正忙着呢，我要挂了呀……”

　　“膠帶！
”穆曦的聲音似乎有點不高心，“你要挂電話我就生氣了，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生病了？
”

　　展小憐想挂電話，真的想挂電話，不過她最終還是忍住了，有點想通也有點豁出去了，直接說了句：“要不傻妞，你過來看看我，順便幫我買點吃的，我餓死了，我告訴你地址。
”

　　穆曦“哦”了一聲，“行，那你等着我哈！
”

　　展小憐挂了電話，伸手把手機放到旁邊，又愣了還一會，然後揭開飯盒蓋子，用筷子撥了撥，又按進熱水裡，倒了熱水後又泡了點新的熱水，蓋上蓋子繼續泡。
等完全泡軟泡開了，展小憐捧着碗，開始低頭吃面。

　　－－－－－－題外話－－－－－－

　　爺表示正在上學期間的美妞們，初中、高中、乃至大學，務必端正三觀，切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