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由涿郡至薊縣的道路因此前黃巾之亂而毀壞,目前正由征發的民夫整修,因此馬越等人繞道取上谷郡長城外前往薊縣。
上谷郡,内長城外。
“快快入城,鮮卑人來啦!
”
眼看着眼睛已經能看到長城關口了,突然間遠方數名商旅模樣的漢人與歸化烏桓人在遠方騎馬快速向着關口奔來,眼看着那些商人距關口不過三五千步,小山坡上出現了一群穿着皮襖攜弓帶箭的鮮卑人,各個衣衫油膩胯下大馬卻生的高大健壯四肢有力。
隻見那幾十名鮮卑人狂笑着于奔馬上張弓搭箭,雙方距離被迅速拉近,轉瞬之間已經不足百步。
商旅們騎着的馱馬根本無法與鮮卑駿馬比拼馬力,商人們的臉上露出了可怕的恐懼。
這裡是關外,長城上的守軍根本來不及救援他們,等守軍奔出,隻怕他們的皿都流幹了。
果不其然,臨近四五十步,鮮卑人的弓箭從馬背上激射而出,一支支地釘在漢家商旅的身上,駿馬中箭失足,行禮散落一地。
鮮卑人奔馬圍着屍首充滿喜悅地兜轉,有人下馬拿刀挑着商旅們的貨物,一件件探查着自己的戰利品。
馬越等人駐馬于山坡上,雙方實力相差不算懸殊,但實在是來不及救援,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漢家商旅被鮮卑人像射兔子一般地射殺。
毫無還手之力。
劉備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牽着駿馬他站起來惡狠狠地說道:“該死的鮮卑人,郎君,我等沖出去将他們殺個幹淨吧!
”
皿腥的屠殺在自己眼前發生,誰都不會心如止水,同行夥伴們能夠噴出火的目光馬越也本能熟視無睹,他知道弟兄們都等着自己下令呢!
隻是……他看了看篷車上端坐的梁鹄。
一向膽小怕事的梁鹄目睹慘案發生,手指緊緊地扣着車轅,見馬越望向自己,咬着牙揮手道:“三郎,去,不用管老夫,殺光他們!
”
得了梁鹄的準許,馬越也定下了心意,猛地抽出環刀說道:“安木小武,挑五個兄弟保護先生夫子,其餘所有人跟某殺光他們!
”
劉備抿着嘴巴一言不發翻身上馬,張飛提着一杆大槍舔着嘴唇上了馬,就連善于言辭的簡雍都馬臀囊裡掏出一柄手弩,骊靬随從們也都躍馬揚刀,迫不及待着要殺出去。
這個時候,劉備身邊的劉德然向後退了退,馬越本沒有注意到他,是劉備看到了他的小動作,問道:“德然你去哪?
”
“啊?
”劉德然猛然一驚,說道:“我,我去保護車駕。
”
劉備長出了口氣,沒有說什麼,隻是看了看馬越,目光中的意思,有些報羞。
馬越啞然失笑,隻是朝劉備點了點頭。
膽小鬼他見得多了,蕭關一戰多少人見到鮮卑大軍便潰散而逃,黃巾之亂就連諸侯王都聞風開城,這才哪兒到哪。
眼看着那些鮮卑匪類準備逃走,馬越縱馬大喝一聲:“駕!
”
二十餘騎策馬揚刀朝着那些鮮卑人奔馳而出!
馬越不住地輕磕駿馬腹部,催促駿馬加速。
在他看來,這一夥鮮卑人雖然有三十來個,但這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的騎弓可以在五十步外對己方形成有力打擊,而己方這邊大多數投矛在三十步外才有殺傷敵軍的精準。
隔着二百餘部,地上清點戰利的鮮卑人才注意到馬越等人的到來,急忙嗚呀嗚呀地叫着擡手指着他們沖來的方向,一衆鮮卑人急忙上馬,一邊整理陣型一邊緩緩向後撤着。
精準,誰他媽還在乎精準!
隔着百步有餘,馬越便從後背扯出一柄投矛,仰身蓄力便仰角擲了出去,投矛自空中劃過一道大大的弧線,猛地紮在離鮮卑人兩米之外的地下。
這一擲的時間,雙方逼近至八十步,骊靬随從們也是一同将投矛擲出,這可比馬越一個人來的厲害得多,二十支二指粗三尺長的投矛轉瞬傾瀉出一個火力,眨眼便是三名鮮卑賊人落馬。
不過這時,鮮卑人也在馬上張弓搭箭,朝着這邊盡射而出!
七十步的距離,不需要仰角,箭矢幾乎平射而至!
馬越沖鋒在前,箭矢中十之三四都首當其沖地是朝他射過來的,他急忙提起馬前挂着的圓盾擋在面前,随後去勢不減地擲出第二支投矛。
隻要護住了臉面,他才不懼怕這些青銅箭頭,他可是穿着整套青銅甲,這些箭矢要不走他的性命!
多數人是幸運的,但仍舊有兩名骊靬随從落馬,一個是脖頸中箭,一個是馬被射中額頭,人卻在摔倒之後提着手斧生龍活虎着跟在騎兵屁股後面繼續沖鋒。
如今地位水漲船高,連帶着随從們的地位身價都水漲船高,這次出行他們每人都陪着雙層铠甲,外青銅内羊皮,僅僅是沒有頭盔罷了。
畢竟他們的身份從離開洛陽之後就是下任幽州刺史的親衛,若鮮卑寇幽州,他們必須能在亂軍中護衛刺史周全,因此他們的軍備,馬越是好好下過一番功夫的。
雙方相距四十步,又是十餘支投矛擲出,這一次的精度高了許多,鮮卑一方一下子變有八人落馬,他們開始向北拼命奔馳,在奔馳的同時回馬射擊。
這些人看上去在鮮卑人中的地位也不會太高,更多的可能是鮮卑中的亡命之徒,于漢鮮邊境化作盜匪,弓馬都并非良選。
即便如此,馬越依舊看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些人一人一馬,占據着草原的鮮卑人的馬匹儲量隻怕是要遠超東漢。
三支投矛擲盡時,鮮卑人剩下的十餘騎終于開始四散逃逸,馬越認為沒有必要繼續追擊便何止了兄弟。
關口的城門開了,三十餘漢騎魚貫而出,各個都有着精制的兵裝,胯下清一色白色駿馬,攜帶者六尺騎弓,每匹馬上都帶着三個箭斛。
并且每人都配備長戈與勾鐮,從兵裝上來講已經是一州精銳的模樣。
為首一将年約三十上下,濃眉大眼,精緻地胡須搭上國字臉顯得非常豪放,體貌雄健,頂盔掼甲,提着一杆精制的雙頭長槊,胯下白色寶駒神駿非常,腰間佩劍臀後帶弓,見鮮卑人跑了拍馬上前,瞪着馬越喝問道:“為何不追?
”
馬越剛為死去的随從合上雙眼,聞言扭頭将眉毛一橫,伸出舌尖抿了抿嘴唇,看了此人一眼,腰間不過銅印墨授,不必與其置氣,便不去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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