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死亡禁區
這個笨驢其實不叫笨驢,他應該有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應該跟其它的中國人一樣,帶着父輩的姓氏,帶着中國人的皿。
這個叫笨驢的中國人為什麼會去當雇傭兵,跟自己的祖國作對?
刀疤無暇顧忌這些。
他現在要做的是,如何解開身上捆得緊緊的繩索。
笨驢跌落的軍用匕首顯然是故意的。
他為什麼要救刀疤,無從得知。
那些雇傭兵早走得無影無蹤。
他們鑽進叢林,如同魚兒遊回大海。
刀疤盯了地上的匕首起碼有一個多小時。
直到把脖子挺酸,才收回頭顱,轉過腦袋去看雇傭兵消失的方向。
他的心髒在砰砰砰的直跳。
皇天不負有心人!
終于讓他找到想要找的人。
這一群雇傭兵,應該熟悉中國與Y國的邊境地區,這個亞裔雇傭兵所說的雷區,應該是邊境地區的那個“死亡禁區”。
也就是阿拉古山邊防連稱的13号地區。
中國與Y國邊防部隊不能進入的死亡禁區,這些雇傭兵居然視為空氣,來去自由。
那麼,證明這個禁區有一條安全通道,可以穿透邊境線。
刀疤想到這裡不禁毛骨悚然。
這個通道不就是犯罪分子的安全路線嗎?
可以随時随地進入中Y兩國。
這太可怕了!
犯罪集團可以利用這條通道,長驅直入進入兩國,想幹他們想幹的壞事。
那麼瑪麗就是從這條通道逃出中國!
後來刀疤跟我相遇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他一個人在原始森林呆了三天,好險被野狼給吃了。
算他命大,居然等到雇傭兵回來救他。
那個亞裔雇傭兵故意丢下的匕首就在腳下一米遠的地方,他無法觸及,更無法拿到那把刀。
他甚至想,這個亞裔男人為什麼這樣做?
如果他的心中有善念,完全有更好辦法救他。
最終選擇了一個最愚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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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雇傭兵悄悄進入阿拉古山地區時,一個人正在13号地區中國邊境線的一側挖東西。
一大片草地被這個人翻了一遍。
任何人都可以出來,這個人天生是一個農民,能把地挖的整整齊齊。
那些黑色的泥土散發出清香的味道,偶爾夾帶一絲鐵鏽的味道。
這裡原來是戰場,想當年,中Y國為了争奪這個地區,不惜動用了炮兵,雙方互射了半個多月。
炮彈把5平方公裡的山野鋤了一個底朝天。
幾十年過去了,這裡又恢複了平靜。
昔日戰火紛飛的戰場變成郁郁蔥蔥的山林。
鳥兒在啁啾,野花在怒放,遠處的密林裡隐隐約約傳來動物的鳴叫聲。
多少烈士在這裡長眠?
英雄的皿已經跟這片大地融為一體。
當這個人揮舞着鐵鍬時,心裡就忍不住顫抖。
老連長,老連長!
請放心,我無論如何也要在這裡打開一條通道。
這個人是個老頭,一頭花白的頭發,背雖然有些駝,但對于他這個年齡的人,算是筆直的。
他穿着一套洗得發白的軍裝,一看就是老兵。
這個老兵就是郝子然。
他已經在這裡挖了一個星期的地,每天早上6點出發,走到這裡是8點,然後甩開膀子就幹,直到夕陽落山的時候返回阿拉古山邊防連。
同樣住在阿拉古山邊防連的楊健明每天堅持為他送飯。
雖然很少幫他幹活,但一天兩次送飯,來回幾十裡地奔波,也讓老楊夠嗆。
老楊也勸過郝子然:“首長,這一連幾天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遲早會垮了,我們回家吧?
讓宋團長派兵過來幫你幹吧?
你好歹是師長,幹了一輩子的革命工作,再說也是為國為民,理所當然應該過來幫一把!
”
郝子然眼睛一蹬:“那不行,他們有他們的事,别看部隊看上去整天訓練,那也是為打仗所做的準備。
你不是不知道,阿拉古山邊防連是怎麼撤編的?
犧牲了那麼多年輕的戰友,軍區總得有個交代。
再不搞好戰備,那敵人就會打過來了!
”
“首長,現在不比原先了,中國與Y國是睦鄰友好關系,打不起仗的,您那個時代發生的沖突已經成為曆史。
還是回去吧?
休息休息幾天再來幹!
”
“小楊啊!
時間不等人啊!
我何嘗不知道這樣很辛苦?
這個雷區在我心底就是一個炸彈,随時會炸響,犧牲了那麼多年輕的生命,再不警惕,再不把這個事當回事,遲早會吃大虧的!
我作為從這個戰場幸存的老兵,于情于理都要把這個雷陣搞清楚,就算拼掉這身老骨頭,也在所不辭!
”
老楊看說不過郝子然,隻得做罷。
在這荒山野嶺,太陽高曬,沒幾天,郝子然的臉曬得像黑炭一樣黑。
老楊隻能每天多跑一趟山路,為這個曾經的大師長送水。
幾天過去了,郝子然挖的地足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
這地有點地方太硬,一鍬下去,磕得虎口發麻,手握住木把的地方迅速起了幾個大水泡。
但郝子然仍然堅持着,執意要在地裡找到秘密。
翻出的土壤裡,每隔幾米,都會出現一個鏽迹斑斑的鐵疙瘩。
那是地雷。
這裡的地雷特别多,各種型号的都有。
有什麼反步兵雷,反直升機雷,反坦克地雷,應有盡有。
每出現一個雷,郝子然必定會蹲下,然後卧倒,以低姿匍匐的動作爬到地雷邊,然後小心翼翼的排除引信,把地雷挖起來,放在土壤上仔細研究。
就這麼一邊挖,一邊研究,一個星期過去,翻出的土層上居然擺着一百多個地雷。
站在遠處看這些地雷,依稀可以聽見戰場的厮殺聲,還有那逝去的爆炸聲與雷鳴般的沖鋒聲。
老楊每次看見這些雷,就心驚肉跳的。
繞着走,把盒飯送到郝子然的手中,滿臉大汗的,驚魂未定。
郝子然看到他這個樣子,噗嗤一笑,說:“這些雷沒有一個活的,都是死雷,炸不死人。
放心,我都排除引信了,它們暫時不會爆炸。
”
老楊原以為郝子然會一直挖下去,沒想到有一天,郝子然突然跪在泥土上仰頭大哭,捧着一堆泥土,像得了魔怔的呆呆的走回了阿拉古山邊防連。
而這一天,正是雇傭兵的頭目黑蜂帶着人經過這一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