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忘戰必危
黃磊自告奮勇,帶一個兵鑽進漆黑的山洞去探路。
這洞内挺光滑的,一看就知道是人工挖的。
有可能是黑蜂留下的一個逃生路線。
當我們的人追擊的時候,他和程楓趁亂從這裡逃走了。
有個疑點值得注意:黑蜂為什麼不帶着其它的匪徒從這裡撤離呢?
想了半天,找不到一個結果。
後來我想明白了,黑蜂利用别的敵人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也是一個金蟬脫殼的辦法,聲東擊西。
居然讓他成功脫險。
黃磊和那個兵鑽進山洞之後,十多分鐘都沒有出來。
利用電台呼叫,沒有聲音。
于是我命令雷達帶領他那一隊進去。
如果在洞内遭遇黑蜂,也好有個支援。
雷達帶着13個兵鑽進了山洞。
走出洞内,我擡頭望天,天空沒有一絲星光。
狐狸說:“頭兒,睡一會兒吧?
”
我苦笑道:“睡不着。
”
“在想什麼?
”
“想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腦子用不過來。
”
“頭兒,你說駱駝是不是敵人?
”
我想了想,認認真真的告訴他:“不知道。
”
“那為什麼要放走他。
”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也不是非要放走他,他身上有炸藥,魚死網破同歸于盡,這對于我們的突擊隊不是唯一的選擇。
”
這回輪到狐狸不說話了。
他的小眼睛在夜裡眨着眨着。
這個殘酷的事實對于他實在太複雜。
是啊!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戰友居然是敵人。
沒想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比如程楓,還留在黑蜂的身邊。
他完全可以在背後朝黑蜂開槍。
他為什麼不這樣做呢?
如果在背後打死黑蜂,程楓将名利雙收。
什麼榮譽地位,以及原來的屈辱,一掃而光,甚至還為死去的戰友報了仇。
他為什麼不這樣幹?
他為什麼在這些誘人的利益面前沒下手。
是他懦弱嗎?
膽小怕事嗎?
不,根本不是,如果他是貪生怕死的人,根本不會想到去黑蜂身邊潛伏。
這個程楓是非同一般的人。
他跟我們的7308相比,毫不遜色。
我現在有點佩服他了。
如果跟他見面,我一定會跟他談談。
比如周娴,原來是那麼刁鑽古怪的人,我把她送到艾家莊,說走就走了。
我甚至想,如果她留在艾家莊,可能我們之間的關系會不一樣。
那樣的話,艾家莊的父老鄉親會幫我們倆完婚。
部隊的戰友也會撮合我們。
周娴去了W國,在敵人身邊潛伏,她将面臨最嚴峻的考驗。
從此,她将一個人跟敵人周旋。
想敵人身邊潛伏,這意味着什麼?
我很清楚,不是生離死别,就是身心俱傷。
回來的周娴會不會跟原來一樣呢?
我不知道。
我現在突然有點想她了。
想把這些的情況告訴她,我有一種沖動,我想跟她說:我們又取得了勝利。
還有瑪麗,這個狡猾的女人如今在何處?
黑蜂選擇進入了境内,她又會使出什麼樣的動作呢?
她能被我所用嗎?
要想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還有飛鷹,烏衣婷。
他們之間的關系怎麼樣?
飛鷹的病情好了一點沒有?
連續打了三場勝仗。
我似乎變得優柔寡斷。
我看見天空中有無數張笑臉。
那是犧牲的戰友的笑臉。
有猴子刺刀步槍野兵,還有石虎炸彈郝子然周政委他們的。
原來,一場勝利有這麼重要。
既能告慰死去的戰友,又能告慰自己破碎的心。
所以,我必須把勝利保持到最後。
就算不能抓住他,也要把他從我們的國家趕走。
等待是極其煎熬的。
盡管狐狸在指揮所安了一張行軍床,我躺在上面依然睡不着覺。
在戰鬥面前,我怎麼能睡得着覺?
指揮所值班的特種兵們在噼噼啪啪敲打着鍵盤,三四個通訊兵不斷的接通電話。
F軍區的作戰參謀還趴在地圖上看細節。
我們留守的7308還在帳篷外面持槍警戒。
空中的直升機在不間斷的飛行,發出巨大的螺旋槳響聲。
大戰在即,何以安睡?
敵人在逃,寝食難安。
這就是我現在的處境!
軍人,就得這樣,不能舒舒坦坦過日子。
因為,忘戰必危!
淩晨一點,黃磊鑽出了長長的山洞。
你們猜,有多長?
5公裡長,這條通道穿過了大山,一直通到5公裡以外的晏家河。
出口在河裡。
順着山進來,山洞的出口挖在河裡。
也就是山洞也有水。
幸虧特種兵們水性好,從水裡鑽出來了,不然隻得原路返回。
晏家河是阿拉古山外的一條小河,長度30公裡。
兩邊是山,山上有樹林。
最糟糕的是,這條河的源頭是晏家河鎮。
這一次情況複雜了。
敵人有可能逃向居民區。
怎麼辦?
隻好調動林達的19師,把舟橋部隊也調過來了,十幾條沖鋒舟在晏家河上來回航行,希望在河道的兩邊發現敵人。
晏家河鎮的碼頭已經有軍警嚴陣以待。
幾隻探照燈不斷地照射三十幾米寬的河道。
一旦發現敵人,立馬進入攻擊狀态。
黑蜂是極其危險的人物,任何麻痹大意,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
所以,高度戒備是有理由的。
我像一個将軍在指揮所發布命令。
電台、網絡、衛星、電話把我的命令傳遞到各支部隊。
嚴密布控,拉網排查。
我可以打賭,這是我有生以來,做的最大的一件事。
指揮了上萬人的隊伍。
發現敵人逃跑的方向後,我做出了遷移指揮部的決定。
在這個荒郊野外,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地方,不利于部隊指揮。
于是,米―117載着我們十餘人,在三架武直―10的護衛下,向晏家河鎮飛去。
又調來了兩架重型運輸直升機,把“和平方舟”手術室、各種設備、黑蜂留下的彈藥與物資一并運走了。
40分鐘後,我們在晏家河鎮小學的操場上安營紮寨。
值班員接到一個緊急電話。
臉色都變了。
我問那個少尉:“怎麼回事?
有緊急情況嗎?
”
那個少尉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話。
“婆婆媽媽的,還像不像個軍人!
”我火了,走過去,奪過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