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輛挂民用牌照的黑色轎車悄悄開進特種兵大隊營區。
一個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闖進了周娴的宿舍。
周娴已經在昨天上午接到通知,将奔赴12部組織的全軍集訓。
這個12部是一個神通廣大的軍情單位,不僅全世界搜集情報,還融偵查打擊清除于一體。
周娴對12部了解不怎麼多,但覺得這個12部既然總部直轄,肯定是一個好單位。
不得不說,妞還是有些稚嫩。
妞已經按照通知的要求,跟我做了告别,她用無懈可擊的演技要讓我以為:她是真的離開部隊,脫下了這套綠色的軍裝。
妞昨天一宿沒有睡着,她想着7308來到營區時發生的點點滴滴,回憶着與我發生的事。
從素不相識,到暗中角力;從大打出手,到相互理解;從互相厭惡,到充滿關懷;從彼此沖突,到充滿崇拜。
妞其實舍不得離開。
但軍令如山,必須離開。
12部是個什麼單位?
隻要她挑選的人,不得不服從。
況且這個單位是一個充滿無限遐想的單位,從裡面出來的兵,是無冕之王,行走在全軍任何單位任何系統,穿梭自如。
妞從小有英雄情結,現在有機會去12部,自然不願意放棄。
妞半夜就收拾行李,呆呆的坐在宿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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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她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三個月前,她剛剛來到特種兵大隊。
那段時間,她充滿了焦慮,周圍的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她。
她闖出的禍太多了,上級批評她,她就跟上級吵架;父親說她兩句,她就跟父親頂嘴。
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管她。
她仿佛是個怪物,渾身長滿了刺,誰靠近她,就炸傷誰。
來到凹子山,這裡的兵們開始很喜歡,慢慢的才知道,這個漂亮的姑娘不好惹,脾氣大,身手好。
企圖跟她交往的男兵一個個碰得頭破皿流。
後來,兵們送她很多外号,什麼母夜叉母老虎,死三八女兵痞女土匪等等。
有一天,她去榮譽室看電視。
她一進去,幾十個兵立即就走,望着他們避之不及的背影,周娴很生氣,叫他們回來。
男兵們跑得更快了,十幾秒功夫跑得無影無蹤。
她感到自己很失敗,難道自己這麼不受人歡迎嗎?
一個人孤獨的看了一會兒電視,盡管電視劇跌宕起伏,悲歡離合很吸引人。
她心中還是有落寂的感覺。
一個人默默離開。
回到單間宿舍。
屋子裡黑漆漆的,有個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
“你是誰?
”
周娴吓得一大跳,握緊雙拳,準備出擊。
那是個男人。
彪悍的男人。
強壯的男人。
男人出手比她還快,陡然站起,身體前傾,腳步一滑。
電光火石之間,健壯的身體想一堵牆壓過來。
她大驚,擡腿,向上面掃去,企圖用腳抽他的頭部。
但男人的反應還快,用胳膊一擋,她頓時感到小腿一陣劇烈的疼痛。
縮回長腿,改用膝蓋,如泰拳一樣用膝蓋頂他的裆部。
男人用手一壓,她的膝蓋遇到阻力,頂不上去。
隻能後退。
她很快的發現,進退兩難。
她的右手腕已經被這個男人抓在手中,猶如手铐,卡得死死的,手腕火辣辣的疼。
“别動,如果你不想這樣,就老老實實的坐下。
”
男人的口氣很低沉,似乎是個中年男子。
他是誰?
為什麼來這裡?
他居然能長驅直入,闖入特種兵大隊。
那麼,他是一個技藝超群的人。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在特種兵紮堆的凹子山來去自如。
想到這裡,周娴控制住憤怒,冷靜下來。
在對手是強敵的情況下,對抗沒有出路。
唯一能做的是拖延時間。
伺機逃脫,然後找戰友過來支援,抓住他。
這個強壯的男人猛一拽,她踉踉跄跄的撲在床上。
“坐好!
不要喊,這對你沒有好處!
”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有磁性,仿佛播音員一樣溫厚的男中音。
她的眼睛珠子在黑暗中滴溜溜轉動着。
她想找武器,馬紮,衣架,甚至是水杯,都可以是她的武器。
她看見床頭櫃上擱着一本書。
書名叫《兵火》,是一個軍旅作家寫的,部隊流傳甚廣,稱之為士兵的精神高塔。
是她專門到省城新華書店買的,她非常喜歡這本書。
現在,她必須用這座“高塔”去攻擊這個威脅她人身安全的人。
呼的一聲,她撲了過去。
順手抄起那本書,胳膊使勁一輪,厚厚的書本像把尖刀,在黑暗中發出一道白光,射向那個男子。
啪!
那個男子伸手接住了。
穩穩的,時機把握的火候分秒不差。
周娴才意識到遇到前所未有強勁的對手。
看來沒有機會了,這個男人太賊了。
周娴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心想強攻不行,那就智取。
“請問你是誰?
你來這裡幹什麼?
這裡是部隊,是特種兵彙集的地方,我勸你不要把事情搞僵,這樣對你我都沒什麼好處。
黑燈瞎火的,你一個大男人闖到女孩的房間,你到底想幹什麼?
”
周娴的聲音很暧昧,突然變得嬌滴滴。
那個跟前的男人措手不及,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手。
周娴繼續嬌聲說道:“是看我長得漂亮吧?
劫财還是劫色?
我成全你!
”
周娴妞着柔軟的腰肢,向那個男人撲來。
其實她暗自積蓄了全部的力量。
對!
她是女人,但她更是個特種兵!
男人見她撲來,連忙一閃,向牆壁靠近,正好牆壁上有燈的開關,于是把按動開關。
啪!
燈亮了。
周娴愣住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是個軍人。
還是個大校,黑色的皮膚,濃眉大眼,鼻子下面還有一撮胡子。
這個男人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臉頰上還有一道窄窄的傷痕。
是個40多歲的軍人,可是,他來這裡幹什麼?
周娴并不認識他。
見她一臉驚愕的樣子。
那個中年大校笑了。
“身手還可以,處亂不驚,還算不錯。
”大校看着她,一臉善意的笑。
“你---------是誰?
”周娴兩隻眼冷冷的盯住他。
盡管他穿着軍裝,可仍然沒有放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