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拂曉之前進入祖國的懷抱。
T國33旅166團為了追擊我們,派遣一個整編團,從邊境線外側80公裡,使用裝甲車和步兵協同,一口氣追了60公裡,直到遠遠看見我邊防部隊的瞭望塔才肯罷休。
敵人似乎摸清了我們的意圖,知道7308會在這裡一帶出現,擺好了伏兵;又知道我們會從這裡越境,然後适時停止。
當進入祖國這側的山林時,我們一個個癱軟倒地,像抽風機一樣喘着粗氣。
夜莺的情況很不妙,她的背後中了一塊彈片。
皿像噴泉一樣湧出來了,浸濕了她的作戰服,也浸潤了我的上衣。
我把她放在草地上,用手指去試她的鼻尖,氣息微弱。
再不處理傷口,恐怕有生命危險。
炸彈摸摸她的額頭,跳了起來,大叫:“燙手------”
于是,5個人隊形散開,步槍控制周圍區域,猴子刺刀警戒,我和炸彈為夜莺處理傷口。
天做無影燈,地做手術床。
好算我們經過戰場救護的培訓,在原來的作戰中也屢屢遇到這種情況。
我把夜莺抱在懷中,撕開她後背的衣服。
白皙的肌膚露出來了,身上皿肉模糊,一塊25MM爆炸産生的碎片插在她的背上,紅紅的皿,黑色的皿一塊塊的往下淌。
炸彈用紗布擦去皿迹,說:“頭兒,再晚幾分鐘,恐怕沒救了。
”
我咬咬牙,用手摳出那塊緻命的彈片,狠狠拔下,皿,像箭一樣噴出來。
噴在我的臉上,一臉的皿迹。
炸彈迅疾用紗布去堵傷口。
我用消毒液消毒,用止皿布封住傷口。
忙碌半天,總算把皿給止住了。
隻要傷口不流皿,就能保住她的性命。
我和炸彈松了一口氣。
在給夜莺包紮傷口的時候,她動了一下,我湊過去看她。
“你-----沒事吧?
”
她的臉白得像一張紙,說的話也沒有原來那麼刁蠻了。
她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看着空中紅色的霞光發呆,她的嘴唇動了兩下,說道:“我錯了,不該拖累你們,不該那麼說你們--------”
“睡吧睡吧,很快你會沒事的。
”
夜莺很聽話,頭一歪,在我懷中沉沉睡去。
那邊,步槍和猴子吵起來了。
步槍想直接去縣城,而猴子不同意這麼幹。
步槍認為回到國内,萬事大吉,也不顧忌什麼影響;而猴子則提醒他:我們是7308,是一支隐秘的軍隊,這樣招搖,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其實兩個人都有道理。
步槍救人心切,想盡快趕到附近的縣城,就可以為夜莺提供更好的治療條件。
而猴子覺得我們這次任務是偷偷進行的,如果暴露,會給我們的國家與軍隊增添許多麻煩,況且剛剛在境外跟T國的軍隊幹了一仗。
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聽取猴子的意見。
走小路,繞一座山去縣城。
炸彈為我們提供的信息是,最近的白洋縣城離我們這座山有15公裡,隻有一條路,而且是軍用公路,是邊防部隊修建的。
如果我們這麼大搖大擺走這條路,勢必會被邊防部隊發現。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邊防部隊與7308同屬我國軍隊,為什麼要防備他們呢?
那就是為了保密。
因為我們是一支影子部隊,執行最機密的任務。
如果我們背着傷員,公開出現在公路上,等于向世人宣告,昨晚在T國邊境線的戰火是我們挑起來的。
作為7308的軍人,不僅要有過人的戰鬥技能,還要有過人的政治智慧與大局觀念。
甯可自己吃苦,忍辱負重,也不能讓我們的國家處于這種麻煩中。
無論在國外,還是在國内,7308必須處于别人的視線之外。
最後,經過艱難的抉擇,我聽從了猴子的建議。
繞道而行,從山中選擇一條路,秘密接近白洋縣。
出發時,步槍跺跺腳,喊道:“你們這樣是不負責任的,這樣會死人的!
”
他望着我懷中的夜莺。
夜莺的臉色愈發慘白。
我扭扭頭,不願意再看他,無力的說:“執行命令吧?
我們沒有選擇!
”
于是一行人向山中撲去。
這可是誰也沒想到的怪事,我們這支精銳的小隊在自己的國土上,還要偷偷摸摸地行進。
爬上山頂時,意外發生了。
一個邊防部隊的巡邏隊正迎面而來。
距離我們隻有100米的距離。
可能我們太稀疏了,放下了警惕,以為不會出危險,于是每個人都放下了戒備。
邊防軍的士兵們穿着戰術背心,頭戴鋼盔,手持95式自動步槍。
一看見我們,就喊:“你們是誰,站住!
”
我當時頭就炸開了,朝猴子他們喊:“隐蔽隐蔽,不許開槍,自己人!
”
隻聽見“嘩啦”一聲巨響,我們就近鑽進樹林。
猴子和步槍可能擔心夜莺傷重,不便于移動。
他們在左側50米的位置把樹幹搖得呼呼作響,邊防戰士一沖過來。
這兩個家夥撒丫子就跑。
邊境線突然出現兩個武裝人員,自然吸引了所有邊防部隊的軍人。
“站住,站住,我們開槍了!
”
邊防戰士一邊警告,一邊舉起自動步槍。
還沒瞄準,步槍和猴子就竄過了邊境線,逃向了T國。
這座山,隻有500多米高,但面積很大,上面是郁郁蔥蔥的松樹與灌木,一半屬于中國,一半屬于T國。
所以,猴子和步槍跑起來,稍微不注意就竄到了鄰國的土地上。
邊防部隊的士兵們看見目标跑進了T國,站在原地呆了半天,最後在附近拉起了警戒線。
我和炸彈,帶着夜莺在半山腰的茅草裡趴了2個多小時,邊防部隊的人才撤走。
這些邊防部隊也太認真了,足足來了三拔人,對現場做了仔細的勘察,确認找不到有用的證據,才心有不甘的撤走。
而我和炸彈在茅草裡趴得眼冒金花,渾身濕淋淋的,汗水順着衣服不住的流淌,簡直想洗了個熱水澡。
邊防部隊的人撤走後,太陽已偏西。
這時候,令人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我們的通訊信号出現了問題,我們聯絡不上步槍和猴子,就連刺刀也走失了。
“怎麼辦?
頭兒!
”
炸彈站在我面前,望着草地上的夜莺發愁的說。
我覺得這不正常,對于幾個經驗豐富的特種兵來說,不該出現走失這回事。
就算邊防部隊在附近搜查,也能憑借7308特有的本領隐蔽在周圍,然後邊防部隊離開,也該及時的跳出來。
我推測他們可能去幹别的事情了。
至于是什麼事情,閉上眼睛也能想到。
他們是想借機回到T國那邊,搞166團背後一下。
也難怪,夜莺傷得這麼重,大家心裡難免窩着火。
一晚上被人攆得像兔子跑,跑回國内,還發現傷了一個。
這叫誰,誰不窩火呢?
誰叫他們是7308的兵?
既然猜到他們的行蹤,就不擔心他們了。
我背着夜莺一路小跑,迅速下山。
炸彈跟在屁股後面,一邊摸着夜莺的額頭,一邊說:“頭兒頭兒,這樣走可不是辦法,剛才在山上耽誤的太久,想辦法搞輛車吧?
”
“能不搞嗎?
”我嗖嗖嗖的跑動,反對炸彈的提議。
炸彈抹抹臉上的汗水說:“不搞車,怕來不及了。
這妮子快不行了!
”
我愣了一下,咬咬牙說:“行,那就搞吧?
盡量隐蔽一些。
”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