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坐月子,易雲不是太受罪,畢竟冷了能加衣服加炭火,若是夏天可不敢用冰,真要捂一個月,還不馊了。
待出了月子,狠狠洗過三遍澡,周昌的滿月宴已經過了。
周煄和易雲現在就是個兒奴,天天圍着孩子轉,周煄出門的時候易雲就把孩子抱在自己身邊,就是看他睡覺心裡也甜。
今天周煄從衙門回來的早,先把孩子抱到易雲這邊來了。
易雲坐在炕上盤賬呢,年根底下各家商鋪都要軋賬好過年,易雲自從成了純王妃商鋪的生意是一天好過一天,她也不願意被人蒙蔽,該賺多少是多少,她雖經商,但不願這成為政敵攻擊周煄的把柄。
“還沒弄完呢。
”周煄喟歎一聲,抱着孩子縮到她旁邊,周昌已經醒了正發出啊啊呀呀的聲音,而且聽着有很濃重的口水味道,感覺聲音是從水裡冒出來的一樣。
“唉,這小東西一出聲,我這心就靜不了,還怎麼盤賬啊。
”易雲一丢算盤,伸手鬥周昌,嘴裡不住喚道:“霄霄、霄霄~”
“那我先把孩子抱出,你盤完賬我再來。
”周煄笑道。
“怎麼生氣啦~”易雲拉着不讓走,道:“你自己答應我婚後可以做生意的。
”
“沒生氣啊,你不是忙着盤賬嗎?
我把孩子抱走免得影響你,這不是正常的嗎?
”
“這話怎麼聽着像反話,真沒生氣?
”易雲仔細看周煄的臉色,可惜周煄這些年的修煉已經讓人看不出喜怒來了。
“真沒生氣,你又想到哪兒去了,都說易孕傻三年,看你我就知道這俗語沒錯。
”周煄點了點易雲的額頭。
“算了,不盤賬了,琉璃,把東西撤下去,今兒陪我們霄霄。
”易雲招呼人把炕桌上的東西都收走,接過周昌。
周昌一到易雲懷裡就去找食物了,易雲和還周煄早說好的,側身解開衣服喂奶。
堵住孩子的嘴,易雲笑道:“剛剛還以為你生我氣,覺得我隻顧着做生意那三瓜兩棗,不管孩子呢。
”這也是世情,女人生完孩子之後有長長的撫育期,若是易雲這樣還有親自哺乳的就更放不下孩子了。
易雲不是放不下生意,可那麼多人靠她吃飯,又沒有合适的接任者,她突然撒手把人閃在半空中,這些人怎麼辦?
“早說好的,沒生氣。
”周煄趁機解釋道:“女子産育最耗費時間耽擱精力,當初咱們成親的時候,我打算的就是順其自然,沒避孕也不刻意求子。
我想着你若是近期内不懷孕,就先帶你熟悉一下我的幕僚和班底,當家主母要做的可不僅是來往交際、管理内宅,外面的事情也要清楚,你是我的伴侶,若我有意外不能主持外務,就隻能你頂上。
我能信的人就你和莫愁,莫愁身份有礙,不方便出面。
”
易雲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這些,愣了愣,鼻翼一酸,眼中有淚。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周煄着急問道。
“沒有,霄霄咬疼我了。
”易雲把鍋甩給不會辯解的兒子,她真沒想到周煄願意讓她分享權力。
“這壞小子!
”周煄輕輕在襁褓上拍了一下,作為懲罰。
“别動霄霄,吃着奶呢。
”易雲一動,霄霄把奶/頭吐出來,原來兩句話的功夫,不知不覺小家夥就睡着了。
易雲把孩子放在旁邊搖籃中,喚乳母丫鬟進來照看。
周煄親自上前給她整理衣服,道:“難得有空,陪我出去走走?
外面的紅梅開了,耀眼得很。
”
乳母是鐵夫人派過來的,絕對信得過。
乳母嬷嬷看他們夫妻恩愛,忍了又忍覺得自己必須恪盡職守,但又想着純郡王的身份,語言委婉再委婉道:“王爺,王妃剛出月子,身子虛弱,這外面滴水成冰的,出行不易,不若找人折紅梅插瓶給王妃觀賞?
”
“你現在不能吹風嗎?
太醫可有囑咐?
”周煄一驚,他不知道啊。
“沒有的事兒,我身體好得很,又有武功在身,哪兒嬌弱了,沒事兒,走吧。
”易雲被太醫嬷嬷丫鬟“關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出來,怎麼能半途放棄,拉着周煄就往外走。
乳母看了看,歎息一聲,心疼純郡王和王妃,嘟囔道:“家裡沒個老人就是這麼不方便,什麼經驗沒有。
是吧,小主子~”
乳母早就想說,哪兒有孩子一出生就取名字的,尤其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怕起名太早上了閻王的生死簿,都先先用排行叫着,等到六七歲才正式起了大名用。
當然,皇家的孩子金貴,早早定了大名上族譜,可平日裡也沒有專門起個特别的小名來叫的,真嫌閻王注意不到呢。
因此,就算王爺王妃讓她日常多叫“霄霄”的小名,乳母也不敢,常以“小主子、小王爺”稱呼。
被易雲拉着的周煄也不敢确定她身體好不好,練武這麼不科學的東西,周煄是理解不了的。
“等等,先去廂房一趟,有驚喜呢!
”周煄叫停易雲,叫人給兩人加了厚衣裳和披風,從回廊走到廂房,回廊兩邊沒有布幔,北風吹過來,送來陣陣冷香。
周煄不敢讓她在回廊上久站,易雲大步當先進了廂房,環視一周,深吸一口氣道:“真香!
”
原來整個廂房都擺滿了水仙,翠綠襯着潔白,漂亮極了。
“從這兒推開窗戶,能看到花園的紅梅。
”周煄領着易雲走到床邊,推開窗戶,遠遠看着紅豔豔一片,這裡背風,也不會吹着産婦。
易雲抽了抽鼻子,道:“聞不到香味兒。
”進了這屋子,易雲就知道周煄不會陪她踩到雪地上賞梅啦,易雲有些郁悶,矯情想道,對她太好也有壞處啊。
站在門口的丫鬟大聲唱喏提醒屋内人道:“二爺來啦,快請。
”
周煄拉着易雲走到屋中間,道:“還有個驚喜給你呢。
”
莫愁大步走進來,懷裡抱着一大束梅花,紅梅、白梅、臘梅都有,屋中又有水仙,香味繁雜。
花束當着莫愁的臉,莫愁歪着頭道:“哥,嫂子,快接着,累死我了。
”
周煄上前接過花束放在桌子上,給莫愁倒茶。
莫愁甩了甩手臂,扇子一展,扇風道:“這屋裡也太熱了,燒多少炭啊。
”
周煄無語把茶杯塞進他手裡,嘟囔道:“大冬天扇扇子,什麼毛病。
”
“流行,你個老古董不懂。
”莫愁随意坐在桌邊,翻動着花束道:“今動推行的熱炕、地龍可讓百姓過了個暖冬。
富貴人家從咱們這兒學了鍋爐、地熱的技術,冬天不扇扇子還覺得熱呢。
”
“熱就少費點兒炭,你剛雪地裡進來,乍冷乍熱的當心感冒,去換身衣服吧。
”莫愁臉頰通紅,額頭上全是細汗,“看你一頭的汗。
”
周煄摸出手帕就要給他擦汗,易雲從後面扯他的衣袖,一把抓住他的手,拉得周煄退了幾步,閃身擋在他面前。
“怎麼了?
”周煄莫名奇妙道。
“二弟這一大束花是為我摘的,我親自謝他,你去看看孩子。
”易雲笑道。
看易雲這麼如臨大敵的模樣,周煄撲哧一聲笑開了,道:“看出來了。
”
原本吊兒郎當坐着的“莫愁”規矩站起來,對着易雲拱手道:“王妃!
”原來這是替身裝扮的莫愁,周煄是知情的,不是刺客、惡人。
易雲也反應過來了,這是周煄安排的,虛驚一場,回頭拍了周煄幾下,問道:“幹什麼呢?
吓我!
”
周煄揮手,“莫愁”展開扇子,大搖大擺得出去,一邊高聲宣揚:“不識貨的,爺是扇子也是古董呢!
”
易雲小聲道:“你們兄弟玩兒什麼呢?
”
“年節下你要軋賬,莫愁也要軋賬,他想玩兒一出金蟬脫殼、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我焉能不配合他。
”周煄笑道。
“那早和我說啊,剛剛那幾息之間,感覺性命都在刀尖上,又惦記兒子。
能躲過重重防衛,裝扮成二弟,還裝得那麼像,該多大能耐,我想現在一想還腿軟呢。
”易雲抱怨道。
“是,是,都是我不對,給王妃賠罪啦。
”周煄扶着易雲坐下,道:“最熟悉莫愁的除了我就是你,我就是想試試暗衛裝的像不像,若是你都能瞞過去,那别人肯定沒問題。
對不住,吓着你了。
”
周煄這麼正兒八經的道歉,易雲也發不出火來,轉移話題似的問道:“二弟什麼時候走的?
”
“前天,跟着年節下最後一批貨物走的,對外裝成是押隊的護衛。
莫愁那邊的情況比我還要複雜一些,南洋的朝廷和春秋戰國時的周王室一樣,莫愁現在也算一方割據,這次來西北大半年,就是想讓當地勢力以為他安于現狀,不思進取,或者妄想以我為援。
今年年下我們估計有大戰,他秘密回去謀劃,你别漏了痕迹。
”
易雲緊張得看了看四周,他們夫妻說話,剛進來的時候就把丫鬟都叫出去了,現在還是不放心,易雲壓低聲音道:“這麼重要的事,你也太輕描淡寫啦。
”
“沒事兒,人早就打發出去了,連窗戶都開着,不可能有人聽見。
”
“好啊,你連開窗都是有預謀的,你也太算無遺策了吧!
”易雲指控道。
“得,又說錯話了。
”周煄搭攏腦袋垂頭喪氣道。
“算了,本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平身吧。
”易雲笑道。
周煄親密把頭靠在易雲肩膀上,笑問:“你怎麼看出來的,暗衛的裝扮很完美啊,乍一看連我都唬住了。
”
“讨巧了,我站在他側前方,剛好看到他的腳,他腳上穿的鞋是我做的吧?
”
“不是,那是仿的,你做的那雙怎麼舍得用來演戲。
”
“我說呢,我還以為是我做的,你們仿得也太像了,連繡錯的地方都不差。
我當時親眼看着二弟試穿,記得他腳面寬,穿着那鞋剛好把表面上繡金魚的地方支起來,剛剛卻看見十分扁平,一個人不可能有兩雙腳,再加上我聽他的聲音有些氣促不勻,剛開始以為是跑過的原因,後來再一看他拿扇子的手勢,右手小指不自然抵着扇柄,二弟可沒有這樣的習慣。
”易雲詳細解釋道。
“天啦,原來有這麼多破綻嗎?
我回去讓暗衛改進,不然莫愁要陪我出席接下來各種宴會,可瞞不過去。
”周煄哀歎道。
“瞞外人還是沒問題的,站在你身邊旁人先入為主,肯定不會懷疑。
我也就是趕巧了,那雙鞋是我親手做的,我這輩子做針線的次數數得着,才記憶深刻。
糊弄外人夠了,外人又不與二弟朝夕相處,再敏銳細緻的人沒有對比也看不出來。
”易雲安慰他道,也就是易雲這種身份敢于懷疑,旁人在宴會上看見莫愁和周煄走在一起,心思都在奉承鑽營上,看都不敢多看幾眼,怎麼可能發現。
“既然要做,就要完美無缺,我待會兒再去特訓。
莫愁艱難,我們可不能給他拖後退。
”
“行,行。
”易雲拍拍周煄的胳膊道:“把花搬到正房去吧,折都折了,插瓶擺在房中也好,這廂房就不必了,滿屋子水仙香味兒。
”
周煄親自抱了花束去正房,兩夫妻趁着周昌睡覺的機會做手工。
易雲對插花這種雅事不擅長,就幫忙剪花枝。
“你也來試試吧。
”周煄接過她手中的剪刀,把一個敞口花瓶遞給她。
“不行,不行,我真幹不來這個,還是給你打下手吧。
”易雲連連推卻。
“我也是瞎玩兒,以你我的身份,就是插得七零八落,别人也隻能誇一聲‘意趣’,怕什麼!
”
易雲推辭不過,拿了花樹擺弄,随口起了個話題道:“今年咱真不回去了?
”
“封地上事情千頭萬緒,到現在都沒停工,外面土地凍住了不能修建,工匠就全在造好的毛坯房裡做内部裝修。
修好的路前兩天還垮了一段兒,埋了兩個人,我不是還親自上門探望了嗎?
還有這商行年底軋賬、商隊安全問題,是否與西蠻開互市之類的事情絆着,根本走不開。
再說,回京城也麻煩。
”
“說了這麼多,就麻煩兩個字是真的。
”易雲端詳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笑道:“可咱們也不能總是躲啊,遲早要回去的。
”
“再等等吧,能多拖一陣是一陣,聽說今年入冬皇後和太子又病了幾場,我可不想去招人厭。
”周煄嘟囔道。
“唉,皇後娘娘高齡産子,産婦和孩子都弱,難免的。
”易雲歎息。
“且等着吧,若是皇後和太子一病去了還好,若是太子先走,皇後保準發瘋。
到時候說不定會傳出我命理克制太子,或者我背後下手之類的謠言,我還是不要去京城制造談資了。
”
“不會吧,你不是說小時候皇後娘娘對你很好嗎?
常常留宿東宮,還親自下廚給你做糕點。
”易雲難以置信,若是這樣危險,他們躲在封地的确有必要。
“那是因為當時她當我是兒子,現在有了自己的親兒子,我自然就成了踏腳石。
”周煄諷刺一笑,但想着皇帝二伯,心又軟了,道:“陛下倒不是這樣的,他心中對我可能不如以前純粹,可還是把我當侄兒寵愛的,不是人人都如皇後那般偏執。
你以後若是進宮自己小心些,在皇後宮中不要随意飲食,對她的話也不要輕信。
萬一咱們帶孩子進宮,更不要讓孩子離了視線。
你從小長在天高地闊的西北,易夫人待你不薄,你不懂京城大院裡那些彎彎繞繞。
”
“那不回京行不行,咱也不帶孩子進宮。
”易雲本來是感念上皇和陛下的恩典,周昌都沒拜見過曾祖父和叔祖父,兩位聖人就賜了一大堆禮物,說什麼也要當面拜謝的。
現在一聽這麼危險,她真恨不得孩子這輩子不用進宮。
“傻話!
躲不過去的。
”周煄苦笑,接着和手上的花樹做鬥争。
易雲推開花瓶,拉着周煄的手道:“耀光,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要皇位?
”
“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所有男人的追求,若說沒想過是騙人的。
”周煄把玩着手上的紅梅,認真看着易雲的眼睛道:“雲娘,你看我在封地的作為,現在隻有一年,可已經有數萬流民、平民受益,戰後的孤兒得到良好的照顧,寡婦可以出來做工養活家人,沒有親人的老人安排在孝慈院安度晚年,百姓的生活有盼頭,今年過年,就是再窮困的人家也能割一刀肥肉過年。
我有能力讓百姓安居樂業,我也願意去這麼做。
”
“再看京城,陛下新登基,又有上皇在位,進行的改革太溫柔,政策還沒落地,下面對策就來了。
若是陛下能長年累月的堅持,當然有效果,可是陛下有‘長年累月’嗎?
他年輕時候放縱,戰戰兢兢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了四十多年,身體本來就不好,我們離京的時候,他頭上已經有白發了。
我們周家的皇帝□□五十有二、太宗四十九、高宗五十七、中宗才三十六,如上皇這般有望活到古稀的皇帝有幾個,看陛下現在的身體狀況,他能活到祖宗們的平均水平不?
到時候太子才幾歲,皇後娘娘病弱,安國公府榮養,能幫太子多少。
陛下費盡心力的朝政該怎麼辦,他的政策能不能繼續執行下去?
”
“反觀我,我有野心有能力,自己也準備好了,外部條件也具備,我為什麼不争一争呢?
”周煄平靜道,他說的是問句,可答案早在心裡。
“那你有想過敗了怎麼辦嗎?
”易雲顫抖着聲音問道。
“你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後路,莫愁會幫你的。
若是真有不幸的一天,你帶着孩子随莫愁出海,他會照顧你們的。
或者……”周煄傾身壓在易雲肩上道:“去西蠻,我最信任的手下在西蠻,内附的阿速部新首領賀曼也是我的人。
”
“别說這些,我不想聽,我問的是你,你怎麼辦?
”眼淚直愣愣滑過臉頰,“我問的是你怎麼辦?
”
“我會活着,想方設法的活着,我還有那麼多事情沒錯,不會輕賤自己的性命;我還有你和孩子,兄弟屬下再信任,也不如我親自陪在你們身邊。
”周煄溫言道。
“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
“一半一半吧,世上哪兒有萬全的事情。
”
“那你還要做?
一定要做嗎?
”
“一定要做!
”周煄斬釘截鐵道,伸手擦幹一眼臉頰上的淚珠,慷慨道:“雲娘,你看着天下,有多少人吃不飽飯,穿不暖衣,我朝開國百餘年,土地兼并嚴重,貧富差距巨大,富者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
邊關将士生活艱辛,明明是保家衛國為百姓抵擋風雨刀劍的英雄,卻得不到應有的待遇。
還有商人,你以前經商的時候也碰到過‘恥于言利’的‘讀書人’吧。
還有對女性的歧視,把女人關在内院,像你這樣勇敢、像嶽母那樣有主見的女人,總有人看不慣。
這個國家需要改變得地方太多,我能做的更多。
剛剛我騙了你,我想要那個至尊之位,不僅是因為野心和機遇,還有理想!
”
“我和莫愁小時候就說過,要建立一個新世界。
我說這片土地很好,我要把它建成樂土和桃源。
莫愁選了另一片陌生的土地,我們要來比一比,誰是對的。
這是我的理想,從小,很小很小就有的理想,我要實現它,雲娘,我要實現它!
自古追求理想這位姑娘的男人,多數多數倒下了,對我而言百死不悔!
”
“那就去做!
”易雲握緊周煄的手,不再流眼淚,平緩而堅定的告訴自己的丈夫:“那就去做!
不要顧念我和孩子,你我夫妻生死共擔,父子皿緣相繼,我不是柔弱無依的女人,你知道的,在沒有你的前二十年我活得很好,若有萬一,我會撫養兒子長大,讓他繼承你的事業。
若是連……那就我來,你教我,我幫你。
”
“好。
”周煄溫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