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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的壇子,如雨般砸落在堅硬的礁石上,堤岸上,摔得粉碎的同時一股股帶着刺鼻氣味的黑色液體滿地流淌着。
難以忍受的氣味,讓很多倭人捂着鼻子彎着腰開始往回退。
也不得不退,因為這個時候,漫天而來的火箭,已經将湛藍的天空染成了通紅一片,星星點點組成了一大片,火網箭雨一般,籠罩在了他們的頭頂上。
驚慌失措的呼喊聲中,第一支火箭落地了。
這一箭,明顯因為追求速度而顯得力度不夠,堪堪落在了海岸上,距離倭人還有着一段距離。
但無巧不巧的,火箭落在了一灘剛剛爆裂開來的猛火油上。
然後,讓倭人不可思議也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隻聽“嘭”的一聲巨響聲中,一團足足有數丈高的火焰沖天而起。
雖然距離尚遠,但那劇烈的溫度已經炙烤的他們皮膚也像是燃燒了一般的難受。
最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熊熊烈火燃燒的地方,就在海水的上空。
在他們淺薄的認知中,遇水而滅的,那才能叫做火。
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們眼前看到的火,卻是遇水愈旺呢?
盛裝着猛火油的壇子,不止一個;飛蝗一般而來的火箭,也不隻一支。
就在倭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團又一團的烈焰,在他們的身邊劇烈地綻放開來。
炙熱的溫度,刺目的火舌,讓迷茫的倭人終于不再迷茫了,因此此時籠罩在他們心間的,滿滿的全都是絕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不用說這一處處劇烈燃燒的烈焰了。
哭爹喊娘的倭人,他們的心理防線終于徹底崩潰了。
屁滾尿流,丢盔棄甲,一個個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一般,漫山遍野地狼奔豚突。
須佐之男怔怔地望着眼前這一切,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一般,傻呆呆地忘記了逃跑。
好在,他的身邊也不乏忠心之人,連拖帶拽地拉着他逃離了這片修羅場。
卑彌呼看到的,依然是丢了魂一般的須佐之男。
眼神呆滞,神情木然的須佐之男,在卑彌呼面前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恭敬和小心,嘴裡面反反複複念叨着一句話,“火神下凡,天威不可阻擋!
火神下凡,天威不可阻擋啊!
”
卑彌呼的消息來源,當然不可能隻有須佐之男。
此時的她,早已經知道了海邊發生的那一幕。
可是,和須佐之男一樣,她也是生出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平庸的女人,事實也的确如此。
可是面對眼前的困局,她生平頭一次生出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巨大的戰艦,犀利的投石車,霸道的火油……
無論是哪一樣,對于倭國來說,都是無法阻擋的。
而且,更讓她心中沒底的是,她并不知道這是不是漢軍所有的底牌。
卑彌呼的心裡面,湧上了一股深深的絕望。
她見慣了大風大浪,可是這一次的滔天巨浪,卻是她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慌。
但是,卑彌呼是個标準的女強人。
但凡是女強人,就不可能輕易服輸。
她們的内心,往往比男人還要堅硬。
她們的神經,也一般會比男人更加的強韌。
所以,不甘心束手就縛的卑彌呼,很快就咬着牙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魚死網破的決定。
當然,這隻是最好的結果。
可能性更大的是,已經被網牢牢縛住的她,最後會失望的意識到,她所有的掙紮都隻是徒勞的。
但是,隻要還能掙紮,隻要還有一線生機,卑彌呼也絕不肯乖乖就範,束手就縛。
“命人在城外搭設一定帳篷,要大,要奢華,要氣派,要華貴!
”
“命人遴選宮中美女百人,我有大用!
”
“命人去往漢軍主帥處下書,就說我設宴相請,當面請降!
”
一連串的命令發下之後,卑彌呼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癱坐在王座之上,微閉着雙眼,大腦飛速的運轉起來。
卑彌呼要投降的消息,并沒有讓韓俊感到特别吃驚,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隻不過,卑彌呼投降的方式,卻讓他生出了一絲興趣。
笑吟吟地看完了滿紙畢恭畢敬的邀請信,韓俊随手遞給了身邊的荀攸,伸個懶腰道:“看起來,有些人還真是不打不老實啊。
”
荀攸也在笑着,慢條斯理地看完了卑彌呼的來信,眉頭卻微微蹙起來了,“主公,恐怕其中有詐啊……”
韓俊的嘴角抽了抽,一臉不屑道:“公達無需多慮,不過是一隻會打鳴的母雞罷了,諒她也沒那個膽子給我們擺下鴻門宴!
”
荀攸一臉謹慎道:“主公一人安危,幹系到全天下安危,因此絕不可輕涉險地。
如今我軍士氣正盛,倭人卻膽氣已喪,自可遣人回複邪馬台女王,若是誠心請降,便不要玩弄花招,自縛雙手來見主公便可。
否則,便是心裡有鬼,執迷不悟。
”
韓俊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道:“正因如此,我便更要前往赴會。
否則,傳揚出去,别人還以為我是怕了他們番邦蠻夷呢!
公達休要再言,我意已決。
”
荀攸無奈的輕歎了一口氣,對于韓俊的固執,一籌莫展。
韓俊不是自大狂,他沒有關二爺那個本事,所以單刀赴會是一定不敢的。
當然,他也不會帶上太多人,因為那樣同樣會讓人感覺到自己是怕了倭人。
兵不在多而在精,他隻需帶上一個人,便抵得上千軍萬馬了。
曹軍百萬陣中,常山趙子龍都能夠殺個七進七出而毫發無損,更不要說倭人擺下的小小鴻門宴了。
卑彌呼會不會使詐?
韓俊心裡面也沒底,而且其實他也更加傾向于荀攸的判斷。
倭人,絕不可能就此束手就擒的。
狗急跳牆,人急拼命。
卑彌呼雖是一介女流,但也絕非易與之輩。
豆蔻年華,便橫空出世,一舉結束了邪馬台國數十年的混亂。
如今年過三十的卑彌呼,自然隻會更加的老辣,更加的難對付。
為了招待韓俊,卑彌呼也是下足了本錢,幾乎掏空了國庫内所有的奇珍異寶,将用于招待韓俊的大帳裝飾的富麗堂皇。
朝陽下,一身戎裝的韓俊,劍眉星目,氣勢淩人,雙足有力地踏上了邪馬台國的土地上。
跟在他的身側,趙雲同樣也是全副武裝,手中銀槍在陽光下奪目刺眼,威風凜凜,那股子戰陣之上培養出來的殺伐氣勢,讓迎候在道路兩側的倭人,禁不住被氣勢所奪,渾身上下都在戰戰發抖。
“海外小邦罪民,邪馬台國王弟須佐之男,恭迎****上國貴人駕臨!
”
須佐之男四肢着地,恭恭敬敬地跪在路邊,腦袋深深垂在地上,聲音也是無比的恭敬。
韓俊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不輕不重的冷哼了一聲,“卑彌呼好大的架子啊,莫非是要等着我去拜會她麼?
”
豆大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從須佐之男的渾身上下冒了出來,連連叩頭賠罪道:“王姐對于大将軍敬仰崇拜之情,比山高比海深,絕沒有半分不敬不尊之意。
隻是王姐女兒之身,迎出帳外有諸多不便,萬望大将軍海涵。
王姐早已等候在營帳之中,跪迎大将軍入内。
”
這個時候的倭人,是沒有文字也沒有語言的。
普通百姓幾乎都是用手勢交流,結繩記事。
而貴族圈子,對于漢話漢字則并不算太陌生。
因此須佐之男的漢話,雖然磕磕巴巴,但也并不影響和韓俊交流。
“是這樣嗎?
”
韓俊的神情似乎好看了一些,臉色也不再那麼陰冷了,微微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前面帶路吧!
”
對于倭人來說,來自大漢的絲綢,絕對是要比金銀還要貴重許多的奢侈品,可是為了接待韓俊,卑彌呼咬着牙把所有珍藏的絲綢都裝飾在了大帳上。
陽光下,絲綢和金絲搭配,溢彩流光,華貴無比。
須佐之男一路彎着腰低着頭,畢恭畢敬地把韓俊請到了大帳。
目送着韓俊的背影走了進去,他也不敢再跟進來,雖然頭依然低着不敢擡起來,但在刺眼的陽光照下,那猙獰的影子卻足以表露出,此時他的内心裡,絕不像表面上這樣恭順。
須佐之男并沒有說謊,他也不敢說謊。
韓俊掀簾大步走進大帳,第一眼便看到了恭恭敬敬跪迎着的卑彌呼,以及,姹紫嫣紅跪了一地的妙齡少女。
男人,都是愛面子的,無關于年齡,也無關于身份,韓俊也不例外。
不管卑彌呼的目的何在,至少這一刻她的安排讓韓俊感覺到很爽快。
一種自豪感成就感,讓韓俊的腳步,不自覺的有些飄飄然起來。
“你,便是邪馬台女王,卑彌呼麼?
”
韓俊擡起腳尖,很不尊重地擡起了卑彌呼的下巴。
莫大的羞辱之下,卑彌呼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波動。
如同一泓清泉的眸子,柔情無限地注視着韓俊,仿佛情窦初開的少女一般,充滿了仰慕。
“大将軍神威天降,小女子惶恐之下,驚慌失措,進退失據,做出了冒犯天顔的蠢事,萬望大将軍海涵,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