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
”鄧梁緻的這句話對長孫澹來說可算是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要是不駐軍的話,那麼這個威懾就一定要有力度,要讓他們一提起來就覺得受不住,最好是連提都不敢提的那種。
”鄧梁緻說到。
“這個倒不是什麼大的問題,我們的武器裝備做起這件事情應該還是能夠做到的。
”長孫澹對于火藥以及從西域運過來的火油還是頗有自信的。
這火油實際上就是石油的提取物,因為不能用來食用,所以價格一直不怎麼高,可是随着金山的崛起,這金山的主要街道的路口都用這個來做路燈,所以這價格也就高了起來。
盡管這樣,可是長孫澹處于平衡貿易的考量,還是大連采購了這些東西,誰讓咱就是有錢了。
“就是我們的艦隻有些少啊,這個威懾的效果真的不好說啊。
”長孫澹又長孫澹的考量,可是鄧梁緻和長孫澹的出發點不一緻,這對于這次的最終能夠達到的效果就有些不敢細想了。
“這些就不必說了,已經都出來了,不能這麼回去吧!
”長孫澹這算是生氣了。
此時,鄧梁緻突然反應了過來,這不是指着和尚罵秃驢嘛。
而且這罵的還是自己的上司。
盡管鄧梁緻已經算是這海軍的準高層了,可是這跟其他的一樣,還是有些過于年輕了。
年輕的隊伍有沖勁,有朝氣。
可是卻少了世故和經驗。
很難說到底哪種要好一些,但就現在的狀況來說,這鄧梁緻還是有些欠火候。
這些都不是長孫澹考慮的内容,不是他大度,這個問題還是要歸于長孫澹蹿升的太快,沒有足夠的底蘊,兜裡沒有幾個合适的人選。
“那我下去準備一下。
”鄧梁緻一看這算是惹下了禍端,趕緊準備溜之大吉。
可是這更是應證了他的不成熟。
長孫澹搖了搖有些發暈的腦袋,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了。
隻是在立威之前還有一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就是把被抓的船員們救出來。
隻是目前還是不知道這些船員的具體下落,這也許是本次任務的最後一點障礙了。
所以這立威之前,是有必要将這安插在倭國的情報機構動用起來了。
其實,說是情報機構,就跟目前長孫澹所遇到的問題是一模一樣的,這個機構隻是派出了一個人而已。
不過,這事先派出的接頭的人還是很順利的接上了頭,但是這個結果卻是讓長孫澹有些頭疼了。
鑒于倭國目前的政治局面,由天皇名義上統治全國,但事實上這目前的大權全部在蘇我入鹿父子手上。
而且這手底下的大名也有着自己的獨立性,大名手底下又有武士、部民和奴隸三個階層。
如此等級森嚴的制度讓策反的工作一直不好開展,有幾個小蝦米也翻騰不起什麼大浪來。
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這些船員大多數都還活着,這下落就不知道了,隻是打聽出來是被發配為奴隸了。
知道的頭這就算是真正的大了起來。
“你看這個怎麼辦?
”長孫澹向着武元慶投過去求救的眼神。
武元慶也皺起了眉頭,不怕對手的強大,就怕不了解對手的底細,和不了解的對手開戰,這絕對是不明智的。
但是看着長孫澹的眼神,武元慶遲疑的說到:“不行的話,我們就逼迫他們讓他們自己把人交出來。
”
長孫澹也感覺有些棘手,說到:“這樣的話,我們難免就會有投鼠忌器的感覺了。
這個也難辦了。
”
兩人齊齊的長歎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這最終的結果還是決定采取武力威懾的方法。
這是一個很好的天氣,天空格外的藍,這能見度自然也是不錯的。
一直以來都比較繁忙的大阪港口今天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由大唐鎮南侯麾下近防艦隊的六艘驅逐艦加上一些後勤船隻組成的艦隊突然出現在了大阪的外海。
作為都城附近最為重要的港口,這大阪港是很繁華的。
除了大量的漁船而外,也算得上是商賈雲集之地。
隻是今天的這支艦隊和以往的唐軍有所不同。
以往都是直接就靠岸了,可是今天這艦隊卻是在外海沿着港口的方向一字排開了。
倭國作為一個多山的海島國家,漫長而又彎折的海岸線提供了許許多多的優良港口,長孫澹曾經停留過的鹿兒島是,這大阪也是。
而且這些港口都是海灣型的,不便于進攻方兵力的展開。
隻是這些限制是針對二者實力差距不大的情況。
很明顯,長孫澹所擁有的武器裝備先進了此時的倭國不是身段的問題,而是根本就見不到影子。
所以這些所謂的優勢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是不堪一擊的。
首先開火的是六艘驅逐艦上搭載的十八門火炮。
這些也都是經過這幾年來不斷改進後的成果,而且由于大批量的裝備,這單位成本也是徹底的降了下來。
加上這鋼廠出品的優質鋼材,火炮的炮膛能夠承受的壓力大了許多。
所以這威力和射程也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嘭!
”一聲巨響,長孫澹感覺到了腳下的震動。
長孫澹所在的驅逐艦上的火炮開始發威了。
這十八門火炮的齊射在當時帶來的震撼是絕對會讓被轟擊的人感到絕望的。
說是齊射,但這基本上是做不到的,到不是水手的素質問題,而是這後坐力引起的震動對艦船的影響。
雖然為了減小後坐力所帶來的影響,這火炮被裝上了輪子,通過輪子的緩沖起到減小後坐力的目的。
但三門跑同時帶來的震動對于木質船的龍骨可能會帶來暗傷,所以真正的齊射是絕對禁止的。
十八門火炮按照事先排好的順序,開始了逐個目标的點名。
大阪港的附屬建築物上升騰起了一股股的黑煙。
經過了幾年的研發,這開花彈總算是研制了出來。
加上倭國一貫以來形成的木質建築,這一旦起火就是無解的局面。
當每門炮都射擊了五個輪次後,這投石機就開始抛射火油了。
鑒于驅逐艦較小的身軀,每艘驅逐艦僅僅在前甲闆上配備了一部經過改進後的投石機。
如果說剛剛的火炮帶來的是震撼的話,那麼火油就将這大阪港真真正正的變成了一片煉獄。
長孫澹通過望遠鏡滿意的看着這裡的傑作。
突然一人背後燃着大火,這人左沖右突,可是他到了那裡,哪裡就是一片新的火海。
看着在火焰中燃燒的軀體,長孫澹仿佛聞見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這不免讓他的尾部有些不适起來。
隻是目前的場合卻是讓他收起了這些心思,隻有勉力将這一切的不适都壓了下去。
投石機的抛射也僅僅進行了十輪就停止了。
這倒不是長孫澹準備節約些,而是這大阪港已經全被被燒成了一片焦土,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出手的了。
至于這裡的居民,能夠逃走的早已走掉了。
長孫澹通過旗語給鄧梁緻下達了停止射擊的命令。
畢竟鄧梁緻是這支艦隊的司令,自己居然把權力給了他,那麼這些事情就不應該越權處理了。
很快射擊就停止了。
武元慶拉着長孫澹下了船,準備巡視一番戰場。
長孫澹原本是不想來的,不是他後悔,而是心底裡那種關于生命至上的老毛病又發作起來了,有些根植于生命當中的事情真的很難改過來的。
隻是有些事情,即便我們不願意,也得硬着頭皮去完成,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看着一地的焦黑,這裡所謂的港口完全是用木頭和草搭建起來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殘垣斷壁的說法。
偶爾有一團焦黑,兩人也都刻意的忽略了過去。
這也不是矯情,而是隻有勝利者才能夠具有的感情,畢竟失敗的後果就是倒在地上的那一團焦黑而已。
就在長孫澹剛剛踏上大阪的土地的時候,已經有快馬報告了蘇我蝦夷和蘇我入鹿父子。
“八嘎,誰能告訴哦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嗎?
”已經很久不動怒的蘇我蝦夷上前一腳就踹翻了前來通報的傳令兵。
傳令兵顫顫驚驚的趴在木質的地闆上,盡管此時還是盛夏時節,可是他卻是渾身發抖。
“父親大人,請息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不清楚,等事情查明了再計較也為時不晚。
”蘇我入鹿勸阻到。
然後又是一腳,這次傳令兵實在是經不起這個陣勢,屎尿齊流了。
聞着一股惡臭的味道,原本還有些冷靜的蘇我入鹿也失控了,大叫到:“把他給我拖出去,喂狗!
”
這蘇我入鹿從山上找到了一隻狼,一隻喂養在這府上,這自然也就成為了府上的狗,而且很明顯這樣打牙祭的次數并不少。
“來人,速速派人前去打探,另外全城戒嚴。
”此時的蘇我蝦夷也是從震怒中恢複了過來,以往的權臣氣度有回來了,迅速做出了對應的布置。
這人算是派出去了,可是具體能夠打探出什麼來卻是有些玄了。
“父親,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會不會是哪家大名派出來的?
”這是蘇我入鹿的第一個想法,畢竟要想當權臣,這不得罪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養了一群廢物,這連什麼情況都沒說,這如何得知?
”蘇我蝦夷有些感歎,但是他卻忘記了這傳令兵的死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會不會是中臣鐮足搞的鬼?
”蘇我入鹿迅速的想到了一個人。
“不可能是他,他和中大兄皇子一起受教于三年前回國的遣唐使南淵請安,這麼短的時間内要想串聯起這樣的一支軍隊是根本不可能的。
”蘇我蝦夷很快就否決了兒子的看法。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情了?
”蘇我入鹿這算是徹底的迷糊了。
都說當派出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在不可能也是真相,可是目前蘇我蝦夷父子面前根本就沒想起來這種可能性。
作為一個島國,倭國政治從來沒有受到過外部勢力的影響。
這一來是由特殊的地理位置造成的,二來多多少少有些運氣的成分在裡面。
其它的朝代也就不說了,原本曆史上元朝忽必烈已經打算征服倭國了,可是兩次出征都遇上了台風,沒有功績罷了,這結果還是損兵折将,所以二戰中這倭國所組織的神風特攻隊就是起源于此。
這些也是蘇我蝦夷父子沒能想起來這外部勢力幹涉的原因所在。
探馬過了沒有多久就将信息報送回來了。
“怎麼回事?
”這蘇我入鹿先開口了。
來人立馬回答:“這是唐軍打過來了?
”
“唐軍?
”蘇我入鹿滿臉的不可思議,就連蘇我蝦夷也愣住了。
“我們最近有得罪過唐人嗎?
”蘇我蝦夷有些不解的問到。
蘇我入鹿思索了一下,很是堅決的說到:“沒有!
”
兩人齊齊的陷入了沉默中。
“這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啊。
”突然,蘇我蝦夷大笑了起來。
蘇我入鹿卻是愣住了,問道:“父親,這是何意?
難道這事情還有其他的什麼問題嗎?
”
“這唐人來了多少船隻?
有沒有大艦?
”蘇我蝦夷盡管不知道這唐軍唱的哪一出,可是這基本的情況卻是摸清楚了。
“大艦沒有,大約有十二艘船。
”這探馬這次打探的倒是清楚。
“那就穩妥了。
”剛剛還愁眉苦臉的蘇我蝦夷這下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父親,這其中有什麼緣由嗎?
”蘇我入鹿卻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這唐人前來是不可能久居這裡的,來這裡不外乎兩個目的,第一錢,第二複仇。
也許二者兼而有之。
但這些都動搖不了我們的根基,相反,如果做得好的話,可能對我們蘇我氏還是一樁天大的好事。
”蘇我蝦夷解釋道。
“可是他殺了我們的部民,焚毀了我們的大阪港啊。
”蘇我入鹿有些急了。
“這些都不是問題的,問題的關鍵在于‘利益’二字。
就看我們能夠付出多少以及他們想要什麼了。
”蘇我蝦夷頗為自信的說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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