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屋内的氣氛一陣緊張的時候,客堂的房門卻在此時突然響起,顧甯豁然轉頭,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的丫鬟臉色煞白,見有人開門,連人都沒看清,就慌張道:“夫人,不好了,又出事了!
”
顧甯一把握住那名丫鬟的手,沉聲道:“别緊張,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
那名丫鬟被顧甯的這個動作吓了一跳,但她還是咽了咽口水,焦急道:“大人,不好了,劉姨娘出事了,剛才,順子他們路過閣院時發現閣院的門大開,他們就好奇進去看了一眼,誰知竟然……”
顧甯暗罵了自己一聲笨蛋,她明明知道的,兇手這段時間雖然安分了下來,但是隻要一有機會,就會再次下手。
在巡按大人和督察禦史的眼皮子底下動手,還能成功,這就不是一般的難了。
這個該死的兇手,顧甯恨得牙癢癢,二話不說,直接朝着閣院那裡沖去。
身後微風一閃,顧甯的整個身子突然被人給抱了起來。
然後她就看到,腳下建築物紛紛往後退去,顧甯大怒,使勁掙紮着,“祁雲!
你在幹什麼?
”
耳旁傳來了男人的輕笑,他低低的嗓音貼着顧甯的耳畔響起,“顧大人,你的走路速度這般緩慢,本督察禦史為了争取時間,隻好委屈一下,抱着你使用輕功前去了。
”
“混蛋!
”顧甯惡狠狠地瞪着像是偷了腥的貓一樣愉快的男人。
心中不斷詛咒着:最好他等等會一個走不穩摔個狗吃屎!
最好摔個狗吃屎後,還把他的大牙都摔斷!
!
祁雲愉快的笑着,他當然知道顧甯現在肯定不高興。
但是麼,這麼正大光明的揩油機會,不用白不用。
更何況,她當初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跟他“私定了終身”,他怎麼可能還會放過她。
有了祁雲的“幫助”,顧甯和他十分迅速的到了存放元家主屍體的閣院處。
閣院裡已經聚滿了元府的下人,每個下人的臉色都懼怕不已,齊刷刷地盯着閣院裡面。
顧甯和祁雲到達時,所有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們,他們的臉上充滿了不信任,以及一股絕望的悲涼。
顧甯深吸了一口氣,對于他們的這一反應,顧甯也早走準備。
畢竟換做誰看着她整日的悠閑不查案,現在都會這麼憤怒吧?
更何況現在又死了一個人,而且是死在了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還是就在她和元夫人談話的這期間……
顧甯的臉色也難看之極,她也沒有想到,這個兇手竟然膽大到了這種地步,會在他們身在府中之時就下手,這個兇手簡直就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顧甯斂下雙眼,在所有下人的注視下,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了閣院内。
身後的祁雲睥睨了一眼所有人,森冷的目光看得所有下人都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随即,祁雲才冷哼了一聲,跟着顧甯走了進去。
顧甯才一走進閣院,看着大開的内室房門。
那裡面的那個昨日還鮮活地同她微笑了的人,如今卻成了一具屍體,她的心中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猛的錘了一下一般。
祁雲看着顧甯的模樣,低歎了一聲,“生死有命,你也别太難過了,我們隻有找到兇手,才能為這些無辜之人報仇!
”
顧甯的身子虛晃了一下,祁雲一驚,趕緊扶住了顧甯。
還沒等他開口,他就聽到了顧甯埋首在他的兇前,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要找到兇手,定下他的罪,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
顧甯聲音中的恨意,讓祁雲都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寒意。
殺人不過頭點地,就算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那這個兇手也不應該連殺這麼多人,而且這位劉姨娘,還是在她們都在的情況下被殺害的。
這已經不僅僅是挑釁了,顧甯第一次痛恨自己這麼不小心。
那位劉姨娘,昨日還那麼溫和地和她閑聊着,說着話,今日卻……
顧甯的雙手狠狠的抓着祁雲的衣襟,她擡起頭,看向祁雲,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
祁雲的心中猛的一疼,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點頭,“好。
”
顧甯抿了抿嘴,松開了手,從祁雲的雙手中退了出來,輕聲道:“多謝。
”
言罷,顧甯就轉過身,往閣院的内室走去,她的雙眼緊緊盯着劉姨娘的屍體,一刻也不曾離開過。
劉姨娘的死狀,從外表看來跟之前死亡的三人一模一樣,兇口處的那朵皿花尤為鮮明。
顧甯走近劉姨娘的屍體,蹲下了身來,伸出手放在了劉姨娘的脖頸上。
入手,果然一片冰涼,沒有一絲顫動,人,想必已經死了幾個時辰了。
顧甯看着劉姨娘雙肩處的衣服上,那些許的白色粉末,輕輕撚了撚,粉末頓時沾滿了她的手指。
這些粉末,到底是什麼東西?
顧甯緊皺着眉頭,難道是花粉?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兇手殺人,又怎麼會留下這種不知是何物的花粉?
顧甯皺着眉放下了右手。
下落過程,她的手指不經意地碰到了劉姨娘兇口處的那朵皿花,皿花頓時顫了顫,一些餘的白色粉末飄飄揚揚的灑了下來。
顧甯的動作滞住,整個身子都僵了僵,目光緊緊盯着那朵皿花。
靜默了半晌,才緩緩吐了一口氣出來,低喃道:“原來是這樣……”
顧甯幽幽地歎了一聲,随後站了起來。
祁雲的目光也深沉了幾分,“沒想到,我們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的白色不明粉末,原來竟然是這樣來的,古人雲,一葉障目,倒也果真如此。
”
顧甯的神經猛的繃了一下,她轉過身,看着祁雲,凝聲道:“你方才,說什麼?
”
祁雲被顧甯的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回道:“我說,沒想到我們……”
“下一句!
”顧甯突然急不可耐地打斷了祁雲的話。
“我還說,古人常說一葉障目,果然如此。
”祁雲沒有絲毫被打斷的惱怒,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顧甯。
國師大人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驚奇,沒想到他随口說的一句話,竟然也能讓她有所感悟。
“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