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楓是有些意識的,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洞口幾個下來的救援隊員,微微笑了。
醫院,病房。
楊一楓安靜地躺在床上,頭上和手臂上包着紗布,腿上打着石膏。
“我說什麼啊,你隻會拖後腿,現在你不但拖後腿,還是克星,你是一楓的克星!
”鄭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指着小布就罵。
“方小布,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有你在的地方就有災難。
”
小布還沒來得及反駁,一旁坐在輪椅上的楚陽倒是自首了,她低低地說,“阿姨,一楓是為了救我…不關方小布的事。
”
小布心想,虧你還有點良心。
鄭淑是着急,一聽到一楓重傷入院的消息,她非要趕來見見,讓楊一甯留在家裡照顧老爺子。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鄭淑把過錯全都歸咎給了小布。
“楚陽,你不用幫她說好話,我們楊家向來平安無事,現在這接二連三的出事跟她脫不了幹系,她就是克星,掃把星!
”
鄭淑不但張口就罵,還動起手來,她一把揪起小布的胳膊往外推,“你滾出去,别在這裡繼續害我兒子。
”
小布不敢用力掙紮,萬一措手把鄭淑推倒,肯定沒事也變有事了。
“媽,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啊!
”
鄭淑用力一推,小布嬌小的身體像皮球一樣被推了出去。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剛剛進來的楊一槟急速上前抱住她。
小布跌進了一槟的懷裡,她的頭都暈眩了。
一槟的心狠狠一痛,擡頭看着鄭淑,“大媽,您這樣做不好吧,您畢竟是長輩。
”
一個是勾引老爺子的洗腳妹生的兒子,一個是她最憎恨的閨蜜生的女兒,鄭淑怎麼看怎麼讨厭。
“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
還是楚陽勸道,“阿姨,您消消氣,是一槟開着車去叫的救援隊…現在最重要的是一楓,他還在昏迷…”說着,楚陽有些哽咽起來。
小布敏感地覺得,楚陽和一楓經曆過這場生死大劫之後,她變得不再那麼犀利了。
在救護車上的時候,楚陽一直抓着一楓的手不放,比她這個做妻子的還要着急。
她也發現一楓的衣衫是敞開的,而他也緊緊抓着楚陽的手,上了救護車張口第一句話竟然是“楚陽怎麼樣?
”,真不知道他當時是迷糊了還是清醒的。
一槟低頭看着小布,小布的眼神一直看着床上的一楓,一槟多想她也看看他。
鄭淑聽了楚陽的勸,眼前最重要的是确實一楓,雖然醫生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他不醒,她們都不放心。
聽到争吵的醫生趕忙過來,見大家已經停戰,他有些尴尬,“那個…夫人,楊總裁的傷勢已無大礙,他需要的是靜養,您看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也應該早點回去休息。
楚小姐,你身上有傷,不要太過焦心了。
”
“知道了醫生,謝謝你。
”楚陽拉着鄭淑的衣角,“阿姨,您早些回家吧,這裡有我們,楊叔叔一定還在家裡着急地等着呢。
”
“一楓不醒我不走!
”
大家僵持不下,良久,一槟才緩緩開口,“嫂子,吃點東西吧。
”他用眼神示意了下當下的的不利情景。
小布也知道,在這裡她隻有吃虧的份,與其讓鄭淑白白羞辱,不如填飽了肚子。
于是,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走出病房,小布隐忍的情緒有些崩潰,她最愛的丈夫還昏迷着,她的婆婆就要趕她出門,這種苦澀的滋味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一旁的一槟看着也難受極了,“嫂子,你别這樣,哥醒了就沒事了,大媽不敢在哥面前這麼說你。
”
小布沉默不語,心想着,是啊,一楓醒了就好了,一楓醒了,我決不會懦弱,他也會保護我。
晚上,醫院的餐廳早已關門,一槟提議去外面找一家餐館,就當是散散步。
他們沿着醫院的圍牆,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找到一家餐館。
“就這裡吧…”小布說。
餐館有些冷清,可能是過了吃飯時間又沒到夜宵時間的緣故。
兩人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清淨的地段遠沒有市中心來得喧鬧,是個适合談心的場所。
簡單點了幾個家常菜,小布又額外點了幾個清淡可口的小菜打包了。
“是給大媽和楚陽嗎?
”一槟問。
“嗯,楚陽的晚餐一點都沒有動過,不知道媽有沒有吃飯,幹脆就多帶一點吧。
”
“她這麼對你這樣,你還為她着想?
”
小布苦澀地一笑,“再怎麼說,她都是生了我丈夫的女人。
”
說這話的時候,小布眼裡充滿了淡漠的神情,如果不是為了一楓,她絕對不會忘記父母的仇恨。
對面的一槟并沒有忽視她的眼神,“小布,以後累了倦了,千萬别勉強自己,你的身邊不單單有我哥,還有我?
”
什麼?
小布瞪着茫然的大眼睛,一槟這話…
“呵呵,你别多心,我隻是站在朋友的立場這麼說的。
”一槟連忙解釋,他皺了皺眉,沉重地說,“我不是她親生的兒子,這你是知道的。
她憎恨我的程度,絕不比憎恨你的程度低,隻不過…她不能對我怎麼樣,畢竟我身上留着楊家的皿。
”
小布認真地聽着,她感覺一槟對自己是楊家人這一點,并不怎麼稀罕,甚至帶着不屑。
“十六歲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我就成了大媽的眼中釘。
表面上我是風風光光的楊家二少爺,哥離開家出去外面闖蕩,工人們私下都在說這楊家牧場将來說不定會是我的。
呵,我才不稀罕這些…但是大媽卻聽了進去,所以她更加想拉攏楚家。
”
“這些年,大哥沒有給楚陽一點回應,楚陽之所以斷不了這份感情,或多活少也有大媽的緣故。
她知道楚陽喜歡大哥,就一邊以大哥的名義送她禮物,一邊試着說服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