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1)
花疏雪瞳眸陡冷,陰沉無比,冷冷的開口:“我已經讓甯程派人通知府衙查韓家馬匹失控的事。
”
如意點頭,馬車内安靜下來,如意想起太子妃讓自已去查的事情,趕緊的禀報:“太子妃,先前您讓奴婢去查那女子的事,奴婢查清楚了,那女子名白秋書,乃是淩宵閣的頭牌妓子,聽說這安陵城多少青年才俊為她一擲千金都沒得到她的青睐,雖是青樓妓子卻堅持賣藝不賣身,不但如此,還要是她看中的人物才能聽她的曲子。
”
花疏雪的眼睛眯了起來,這還是一個妓子嗎?
如若她真是尋常的妓子,那妓院裡的老鸨會讓你如此有個性嗎?
她們從來都是認錢不認人的,想着詢問:“她來多長時間了?
”
如若這白秋書真的是鳳玄舞的話,那麼當日她從鳳舞山莊離開後,輾轉來到雲國,再快也超不過一個月。
如意立刻禀報:“聽說白秋書一直被老鸨藏起來了,不讓她挂牌,讓她在背後多練習琴棋書畫,直到最近的二十日才讓她登台,誰知道她一露面,便成了淩宵閣的頭牌。
”
如意的話一起,花疏雪的眼睛便眯了起來,懾人的冷芒流瀉出來,這白秋書恐怕真是鳳玄舞,既然她現身于安陵城了,納蘭悠隻怕也來安陵了,再加上夏國,闌國和燕國的人出現,雲國還真是亂啊。
馬車内安靜下來,外面青衣坊到了,馬車停下來,甯程等人翻身下馬恭候在馬車前面,并派了一人前去青衣坊通知裡面的掌櫃,太子妃娘娘過來了。
青衣坊裡的人很快迎了出來,在門前站了一排,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女子,長相端莊,舉止優雅,雖是一個開商鋪的,周身上下卻沒有商人的市儈,那氣質并不輸于安陵城的貴婦們,她的身後随着的正是青衣坊的大師傅衛十娘,身後站着的一排人不管是師傅,還是青衣坊的夥計,都是清一色的女子,沒有一個男子在裡面。
此時衆人眼見着花疏雪從馬車上下來,異口同聲的開口:“恭迎太子妃娘娘。
”
前面的兩人迎了過來,一左一右的讓開請花疏雪入内:“太子妃娘娘請。
”
花疏雪微微的點了點頭,往青衣坊裡面走去,身後尾随着一衆人,一起走進了青衣坊,甯程和幾名侍衛立在青衣坊門外候着。
青衣坊前面是兩間正鋪,後面有一個二進的院子,那掌櫃的示意衛十娘把太子妃娘娘請進後院去好好的招待,她在前面繼續招呼客人,衛十娘領命,請了花疏雪等人一路往後面的院子裡,請了花疏雪坐在正廳的高首,自已親自奉了茶送上,然後陪坐在下首,方開口說話。
“太子妃竟然親自過來了,您隻需派人來通知一下,民女會親自把衣料樣子和式樣單子送上門的。
”
衛十娘眸光柔和,笑着開口,看到她這樣柔和的面容,花疏雪的心情竟難得的安逸了下來,淡淡的開口:“今日我在府上沒什麼事,所以出來逛逛,自從嫁到雲國,我還沒有真正的看過安陵城什麼樣子呢,聽說青衣坊名滿安陵城,所以便順便過來了。
”
花疏雪捧着茶盎端坐在廳堂上,側首打量着身邊的一切,裝潢得極其的清雅簡單,陽光從門外照射進來,一室的溫馨,小九兒乖巧的偎在她的腿邊,一點不打攪她和衛十娘。
衛十娘看着如此雍雍清華的女子,瞳眸裡越發的溢上了喜悅之氣,緩緩的起身:“太子妃稍等一下,容民女去取一下那衣料樣子和式樣單子。
”
“去吧。
”
花疏雪點頭,衛十娘起身離開了廳堂,往前面去取東西,正廳裡,等到她一走,如意和紅栾二婢便湊到了花疏雪的眼前,如意小聲的開口:“太子妃,奴婢可是聽說這衛十娘性子十分的孤傲,這安陵城的多少貴婦,她都不屑一顧,可是奴婢看着她對太子妃還真是好呢?
”
紅栾連連的點頭:“看來她是真認識主子的娘親。
”
因為紅栾看過那盞花燈,發現主子和花燈上的女子有不少神似的地方,這衛十娘一看到主子便滿目柔和,肯定是認識主子娘親的。
花疏雪點頭,她現在可以肯定衛十娘定然認識自已的娘親,但今日她之所以來這青衣坊,并不是因為想知道衛十娘是否認識她娘親,而是想知道青衣坊和納蘭悠有沒有關系,還有納蘭悠有沒有在京城出現。
門外響了腳步聲,如意和紅栾趕緊退到一邊去,衛十娘手中拿了一堆的衣料樣子,都粘貼在一方木闆上的,各式各樣的顔色,另外還有畫在白色宣紙上的各種各樣的款式,花疏雪終于來了些興趣,放下手中的茶盎,伸手接過那些圖紙,仔細的翻看着,足有數百張的圖紙,每一種都是時下安陵城最流行的款式,别緻獨特,看得人眼花缭亂。
花疏雪一邊看一邊問:“這些款式是誰設計出來的?
”
“都是我們青衣坊裡的師傅們想出來的,”衛十娘恭敬的禀報,看她這種神情,花疏雪不禁暗自猜測起來,也許她的父母身份地位不低,端看衛十娘周身的氣派,還有她對她的恭敬,便可隐約知道,這不是小門小戶之家會有的尊重。
“這青衣坊慕後的老闆是誰?
”
花疏雪一邊翻手裡的圖紙一邊假裝不經心的問,衛十娘擡頭倒是沒想到花疏雪會如此問,不過看她不經意的神态,倒也不疑有她,淡淡的笑着開口:“掌櫃的出了錢,我們幾個師傅出技藝,然後分成各占一部分。
”
“原來是這樣。
”
花疏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然後順手把自已喜歡的款式挑選出來,有些地方不滿意的再和衛十娘說了一聲,對于她獨到的見解,衛十娘十分的高興,取了筆墨紙張過來,把該記的一一記下來,然後又挑選了款式,這一耽擱,眼看着天色近中午了,衛十娘留花疏雪在青衣坊用膳。
花疏雪搖頭拒絕了,她現在頂着的可是雲國太子妃的身份,若是留下來用膳,隻怕這青衣坊要有一番忙碌,所以還是不麻煩人家了,領着一衆人出了青衣坊,上了太子府的馬車。
此時天近中午,因為天氣有些熱,所以大街上的人竟比早上少了很多。
太子府的馬車還沒有走,卻聽到前方十字路口的地方,響起了整齊的馬蹄聲,不少人小聲的議論聲響了起來。
“知道嗎?
皇後前往風見寺去吃齋禮佛了。
”
“是啊,皇後每年都會在她生日的前幾日去吃齋禮佛,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
花疏雪不由得奇怪的問外面的甯程:“這是怎麼回事?
”
甯程驅馬上前,沉穩的禀報:“回太子妃的話,這風見寺就在我們安陵城外幾十裡地的地方,再過幾日便是皇後娘娘的生辰,所以每年的這時候,她都會領着人進風見寺吃齋禮,聽取心經,三日後方回來。
”
“喔,吃齋禮佛聽取心經。
”
花疏雪重複了一遍,腦海中浮現出阮後強勢的形像,那個女人竟然還搞吃齋禮佛這一套,她實在有些難以相信,她那種人連她的牧魂曲都制不住她,又何來信神信佛的道理,那麼她如此做,恐怕是做給别人看的,做給誰看的呢,值得阮後如此做的人,隻有一個,文順帝。
想到這,花疏雪唇角勾出玩味的笑話,這兩人之間,恐怕藏着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回太子府,”花疏雪下命令。
“是,太子妃,”甯程應聲,命侍衛駕車回太子府,馬車裡,花疏雪見小九兒一臉渴望的望着外面,好笑的望着這家夥,明明想出去玩,偏偏一臉的隐忍,看來昨天的事情還真是讓他長了教訓,不過她好歹帶他出來一次了,總要讓他玩一玩,想着,便朝外面的甯程叫了一聲:“甯程,帶小公子下去轉轉吧,我們先回去了,你保護好他。
”
馬車裡的小九兒一聽花疏雪的話,整張臉都亮了,一把摟着花疏雪的脖子,歡喜的道謝:“謝謝姐姐,謝謝姐姐了。
”
馬車停了下來,甯程掀起車簾,請了小九兒下去,自已帶着兩個侍衛保護小九兒,另外兩人保護太子妃。
花疏雪叮咛小九兒:“不許亂跑了,否則下次就不讓你出來了。
”
“我知道了姐姐,”小九兒揚了揚手,轉身跟着甯程的身後,朝熱鬧的街市走去。
太子府的馬車一路回太子府去了,馬車内的紅栾有些擔心:“主子,現在安陵城不太平,以後還是少讓小九兒出來,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
花疏雪自然知道這個理,可是小九兒隻是一個小孩子,她總不能一直關着他,就像今兒個帶他出來,小家夥明明一臉的渴望,卻強行忍着,她怎麼忍心啊,所以才會讓甯程帶着人跟着他,保護他。
“嗯,今天就讓他開心點吧。
”
花疏雪點頭,微微斂上眼目,靠到廂壁後面去,閉目養神,腦海中飛快的閃過納蘭悠和元湛等人的身影,還有鳳玄舞的身影,沒想到現在他們統統的到雲國了,看來雲國要水深火熱了,軒轅一定會很幸苦的,自已一定要多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