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毛寶的問題,高飛其實早就想好了該怎麼回答,一句話脫口而出:“我是來幫你們的人!
”
毛寶疑惑不解的望着高飛,雖然眼睛裡看到的是一個隻有五歲大小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給人的感覺卻像個大人,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從容不迫的那份淡定,都不是一個孩子應該有的。
最關鍵的是,高飛仿佛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相信他一樣。
在他看來,這個孩子并不簡單,他自己也有一個五歲的孩子,可是跟眼前的這個孩子比起來,簡直形成了天壤之别。
他知道一個五歲的孩子的心智是什麼樣子的,就算再怎麼聰明,也絕對不會聰明到這種程度吧。
毛寶略微沉思了片刻,緩緩的問道:“那你要怎麼幫助我們?
”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隻需要告訴我,是不是桓縣令讓你在暗中收集李、趙、郭三家販賣私鹽的罪證?
”高飛問道。
毛寶倒吸了一口氣,這個孩子真的是成精了,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他辦事一向牢靠,而且所用之人都是自己的信得過的人,而且他們也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的嚴密監視,從未出現過任何差錯,李氏、趙氏、郭氏三家也從未有所察覺過,所以絕對不會走漏風聲的。
可是,眼前的這個隻有五歲大的孩子,是怎麼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的?
毛寶也不再加以掩飾,既然他的行動都已經被一個五歲的小孩給看破了,那再怎麼掩飾也是枉然。
他用非常好奇的眼神望着高飛,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
高飛指着自己的眼睛,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有眼睛的嘛,自然是看出來的了。
”
“這事你還能看出來?
”毛寶好奇的問道。
高飛道:“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從我們兩個見面開始,我每次說的一句話都是問句,其實我并不是很确定自己說的準不準,但每當你聽見我說的話後,你臉上就會呈現出各種表情來,我就是通過你臉上所呈現出來的各種表情,才确定了我說的應該都是可以戳痛你心裡的大實話。
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一點端倪嗎?
”
毛寶眉頭緊蹙,回想起兩人見面後的每一句言語,這孩子所說的每一句話确實都是問句,隻是在他聽來,他的秘密仿佛有一種被人拆穿的感覺,每次都是心頭一震,臉上的表情自然而然的也就會呈現出來,仿佛還真是那麼回事。
聽完高飛這麼一說,毛寶倒是對高飛更加好奇了,一個隻有五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聰明到這種地步,難道……
難道這個孩子就是傳說中的神童?
“喂!
臭小子,都這麼長時間了,你拉屎怎麼還沒有拉完啊?
”遠處的李阿福等的已經不耐煩了,便大聲喊了起來。
高飛、毛寶都聽到了李阿福的聲音,高飛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為了不引起李阿福的懷疑,他便急忙對毛寶說道:“你不用再跟蹤我了,就你這跟蹤人的方式,簡直太小兒科了,早晚會被發現的,萬一被李府的人發現了,你就不好說了。
我實話告訴你吧,他們是要送我回家的,我家住在霸王嶺,你去了霸王嶺,進了村子後,在村口的第一戶就是我家,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可以到那裡找我。
”
毛寶雖然對這個孩子有些好奇,但還是選擇了相信他,他把高飛扶了起來,然後對高飛說道:“我晚上去找你!
”
高飛點了點頭,扭頭就走,快速的繞了幾個圈子,重新回到了他拉屎的地方。
李阿福的話說出去有一會兒了,可是卻沒有聽見高飛的回音,便讓人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一個大漢快步跑了過去,還沒有跑到,便看見高飛提着褲子從那個牆角裡走了出來,大漢停下了腳步,虛驚一場,喝問道:“你怎麼不吭聲啊,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
高飛道:“我能跑到哪裡去?
這裡是你們的地盤,就算跑了,還不是一樣被抓回來,說不定還要遭受皮肉之苦。
像這樣多好啊,我有馬車坐,還有你們給我護駕,多美好的事情,我跑什麼啊!
”
“你小子這麼想就對了,跟了我家主人,以後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更是享之不盡啊。
這馬車可是我們家大公子的,除了他誰都沒有坐過,你是第一個坐過這輛馬車的人,主人對你可算是盡心盡力了。
”大漢調侃道。
高飛笑了笑,沒再說話,但是他心裡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李誠如此對待自己,還不是希望從自己手中得到好處,如果自己不會制造精鹽,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利益,他才懶得理你呢。
他跟着大漢回到了李阿福等人的身邊,他直接上了馬車,裹着馬車裡面那床用上等的皮毛做成的被子,那叫一個暖和啊。
又等了片刻,城門這才緩緩打開,李阿福等人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紛紛跳上馬背,在他的一聲令下,馬車再次緩緩開動了起來,不緊不慢的駛出了烏江縣的城門。
馬車剛駛出城門口,一輛驢車便疾馳而來,直接擋住了李阿福等人的去路,弄得李阿福等人的馬匹都受到了驚吓,躁動不安,險些将他們掀下馬背。
不等李阿福等人反應過來,從驢車上跳下來了一個女人,沖上前去便拽住了李阿福的衣服,一邊啼哭,一邊大聲的嚷道:“快把我兒子還給我!
快把我兒子還給我……”
李阿福伸出腿便踹了這個女人的肚子一腳,直接将這個女人給踹倒在地上,兩人分開後,他這才定睛看了一眼這個女人,居然是高飛的母親,而驢車上還坐着一個男人,正是被他毒打過的賈六。
“原來是你們!
”李阿福指着賈六和高飛的母親高芸娘說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麼?
”
賈六見高芸娘被踹倒在地上,便急忙跳下驢車,上前攙扶,并且沖李阿福喊道:“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動手打女人啊?
”
“打她怎麼了?
高興了老子連你也打!
”李阿福叫嚣道。
賈六到現在臉上還是鼻青臉腫的,都是被李阿福這幫人給打的,他攙扶着高芸娘,漸漸退到驢車的邊上。
他們昨天就來了,可是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城門都已經關閉了,他們進不去城,隻好在城外找到了一間破土地廟,在土地廟暫且度過了一晚,天還沒亮就來到城門口了,隻等着城門打開。
可是,當城門打開的一刹那,李阿福等人先從裡面走了出來,高芸娘一看見把自己兒子帶走的李阿福,便立刻讓賈六驅趕着驢車去攔住他們的路,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此時此刻,高飛正在坐在馬車裡面,他聽到外面的聲音裡有高芸娘和賈六的,便急忙掀開卷簾,探出頭來,定睛一看,果然是高芸娘和賈六,他便急忙跳下了馬車,飛一般的沖向了高芸娘和賈六。
高芸娘捂着肚子,在賈六的攙扶下才能勉強站着,高飛看到這樣的一幕,急忙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
“你娘被這個人一腳踹倒了!
”賈六指着李阿福說道。
“羽兒,你沒事就好,娘擔心死了,生怕你出什麼事情。
”高芸娘一把将高飛抱在了懷裡,熱淚盈眶。
高飛安慰道:“娘,我沒事,你别哭,我們一會兒就回家。
不過,在回家之前,我要處理一點事情。
”
說完,高飛便把高芸娘給推開了,他轉身朝李阿福走了過去,站在地上擡起頭用十分仇恨的眼神望着李阿福,問道:“剛才是你踹了我娘一腳?
”
“是又怎麼樣?
”李阿福讪笑道。
高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獰笑,右手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把匕首,他舉起手便朝李阿福的大腿上猛紮了過去,冰冷、鋒利的匕首瞬間沒進了李阿福的大腿,隻露出匕首的柄端。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頓時從李阿福的大腿上傳遍全身的每一處神經,疼痛難忍的他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嘶吼聲,大腿上鮮皿直流,像流水一樣沾染在了馬背上,又順着馬背流淌到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登時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震驚不已,跟随李阿福而來的大漢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都一個二個的愣在了那裡。
李阿福捂着流皿的大腿,疼痛難忍,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如此冷的天氣裡,他的臉上居然還挂着幾滴汗珠,一個勁的在那裡哀嚎着。
高飛此時已經退回到了高芸娘身邊,那把匕首還是他在李家大公子的馬車上發現的,本來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的,沒想到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他沖受傷的李阿福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說道:“這就是你踹我娘的下場!
”
“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把那個臭小子給抓過來?
打死他!
打死他!
”李阿福見幾名随從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便大聲喊叫了起來。
幾個大漢面面相觑了一番,卻沒有任何行動,平時李阿福仗着受主人的寵愛,狐假虎威慣了,對他們也都是呼來喝去的,其實他們的身份都一樣,都是家奴,憑什麼要對李阿福點頭哈腰的。
說實在的,看到李阿福受傷了,他們非但沒有一點生氣,反而有點幸災樂禍。
李阿福見這幾個大漢都無動于衷,便吼道:“你們怎麼一點都不動彈啊,快抓住他啊!
”
其中一個大漢對李阿福說道:“主人和白先生都吩咐過,讓我們不能怠慢他,更别說要傷害他了……”
李阿福恨得牙根癢癢,大吼道:“你們幾個不想混了是不是,連我的話都不聽?
好!
你們幾個等着,等我回去了,看我怎麼讓主人收拾你們!
”
幾個大漢一聽這話,又面面相觑了一番,覺得先做個樣子吧。
于是幾個大漢便朝高飛那裡走了幾步,想要先把高飛抓住。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幾個居然敢在這裡欺負良家婦女,成何體統!
”一個嘹亮的聲音從城裡傳了過來。
衆人回頭看了過去,但見縣尉毛寶從城門口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幾名衙役,淩厲的眼神掃視過這裡的每一個人。
李阿福看到毛寶出現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急忙沖毛寶喊道:“毛縣尉,你來的正好,那個臭小子居然敢用匕首捅我,快把他抓起來,關進牢房,嚴刑拷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