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的酒宴結束之後,高飛便和王導一起出了謝府,謝裒親自出府相送,在謝府門口王導又和謝裒寒暄了幾句,這才和高飛一起朝着馬車走了過去。
??
丞相府的大管家王準一早就掀開了馬車的卷簾,躬身在馬車邊上,敬候王導的到來。
王導先把高飛抱上了馬車,擡起腳剛要跨上馬車,忽然現馬車的車廂内竟然多了一個八歲左右的孩子,不由得眉頭一皺,竟然愣在了那裡,問道:“你是誰?
”
那八歲大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桓溫,他在高飛的安排下,先行離開了謝府,并且早早的躲在了馬車裡面。
此時桓溫看到王導一臉的錯愕,急忙雙膝下跪,向着王導叩頭道:“草民桓溫,拜見丞相大人!
”
坐在馬車裡的高飛急忙對王導說道:“父親,桓溫是我的朋友,是我讓他上來的。
”
王導長出了一口氣,擡腳跨進了馬車的車廂,在高飛的對面坐了下來,緩緩的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以後無論你要做什麼事情,都必須讓為父知道,明白了嗎?
”
高飛點了點頭,對王導說道:“父親,桓溫是桓彜家的大公子,此次是代替父親進京的……”
“桓彜?
就是救過你性命的那個烏江縣令嗎?
”不等高飛把話說完,王導就打斷了高飛的話。
還跪在馬車裡的桓溫聽到王導提及自己父親的名字和職務,立刻回應道:“啟禀丞相大人,草民的父親正是烏江縣令桓彜!
”
“原來你是桓彜的兒子……”王導道,“你且起來吧,不用在跪在那裡了,本相今天沒有穿官服,而且馬車内隻有我們三個人,既然你是羽兒的朋友,就請坐在那裡說話吧。
”
“草民叩謝丞相大人!
”桓溫站起身來,坐在了高飛的身邊,目光卻在注視着王導。
他現王導雖然貴為丞相,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儒雅,而且也沒有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感覺,反而會覺得有些親切感。
馬車緩緩開動,王導坐在車内閉目養神并不說話,而高飛和桓溫則是一番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片刻之後,高飛終于忍俊不住了,便開口說道:“父親,桓縣令曾經救過孩兒的性命,有道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知道父親要怎麼感謝桓縣令?
”
王導緩緩睜開了眼睛,用一種近乎奇怪的眼神望着高飛,問道:“你想讓為父怎麼感謝桓縣令?
”
“桓縣令治理烏江縣有功,使得當地百姓安居樂業,像這樣的好官,朝廷如果不給他升官,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高飛道。
“官員升遷調動,朝廷自有一套考核的程序,如果真的是好官,朝廷當然不會将其棄之不理,這些都是朝廷大事,不是你所能夠理解的。
”王導一本正經的道。
高飛道:“父親,桓縣令治理烏江縣的種種功績,都是孩兒親眼看到的,遠的不說,就說近的,烏江縣在桓縣令的帶領下,搗毀了一個販賣私鹽的窩點,還破獲了一個勾結敵國預謀造反的大陰謀,避免了當地百姓慘遭胡人屠戮的風險,不僅如此,桓縣令還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朝廷都應該讓這樣的官員升遷吧?
父親剛才不是問孩兒想怎麼感謝桓縣令嗎,孩兒覺得給予桓縣令這樣的好官更大的權利,去治理更多的百姓,盡心盡力的為朝廷辦事,就是對他最大的感謝。
”
王導聽完高飛的這一番話,便不由得看了桓溫一眼,他看到桓溫是一臉驚詫的望着高飛,好像根本不知道高飛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本以為這些話是桓溫教高飛說的,可現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剛才高飛說的那些話,很有可能是出自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知恩圖報,很好,很好。
”王導隻是簡單的說了這些話,然後就沒有下文了,接着閉目養神。
高飛趁熱打鐵,于是便繼續說道:“父親,作為報答,你能讓桓縣令當更大的官嗎?
”
“不能!
為父從不徇私枉法。
”王導斬釘截鐵的說道,“公是公,私是私,為父身為當朝丞相,如果無法做到公私分明,那麼為父就不配當這個丞相。
”
高飛還想再說些什麼,剛張開嘴,便被桓溫給拉住了,并且搖了搖頭,示意高飛不要再說了。
隻這一個細微的小動作,便被王導捕捉在了眼睛裡,他便對高飛說道:“羽兒,你的意思為父早就知道了。
為父早已經讓有司對桓彜進行了一番調查,調查結果和你說的并沒有什麼出入,由此便可以證明,桓彜确實是個好官,而且朝廷也需要這樣的人才。
半月前,朝廷就已經下達了聖旨,調桓彜到丞相府任職……”
不等王導把話說完,高飛便驚訝的道:“半個月前朝廷就已經下達了聖旨?
”
王導點了點頭,接着說道:“聖旨下達已經半個多月了,可是卻始終未見桓彜到任,昨日為父還曾派遣人再次催促桓彜火到任呢。
”
桓溫聽完這一番話後,急忙說道:“丞相大人,朝廷當真已經下達了聖旨?
”
王導道:“本相豈會戲言!
”
桓溫皺起了眉頭,嘟囔道:“烏江縣距離京城不遠,三日便可一個來回,既然聖旨已經下達了,可為什麼我父親卻沒有接到聖旨?
”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了王導的猜疑,急忙問道:“你說什麼?
你父親沒有接到聖旨?
”
桓溫道:“我父親在烏江縣任職的期限早已經到了,一直在等待着朝廷下達新的旨意,可是足足等了半個月,卻始終音信全無,我父親也不敢擅自離任,不然的話,此次謝府舉行的酒宴,我父親定然會親自前來。
”
王導不禁皺起了眉頭,朝廷的聖旨早已經下達,可是當事人卻沒有收到聖旨,但他這邊得到的消息卻是聖旨已經送達,那麼這就說明有人在聖旨上做了文章,究竟是誰,敢有如此大的膽子瞞天過海?
一想到這裡,王導再也坐不住了,掀開馬車的卷簾,對馬車外面的王準說道:“火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