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隐篇033
本就是與九州隔絕之地,本就身在夢中不知夢,即便是千年夢破滅了,但是對于洪荒來說,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無關痛癢,無人知曉。
關于洪荒這塊肥肉之争,即便是夜小寶端出了太子爺的架子都對巫婆子無可奈何,人家一個結界便将洪荒收入囊入,别說是争所有權,就是進入洪荒都難喽。
此時,巫婆子和鬼谷子剛剛回到通天城最高峰上的城堡。
一路而來,皆是安靜,很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吵吵鬧鬧,就是無心的一句話都可以引起兩人鬥嘴大半天,但是,一旦安靜下來,那種從未如此相處過的尴尬氣氛立馬又便出現了。
兩人站在城堡之巅,鬼谷子尋思話題,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有多麼羨慕白無殇和薇薇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大半年都逆着在一起,卻不說話也不尴尬是怎麼辦到的。
其實他也沒有談過戀愛呀,直接就給成婚了,不自覺朝一旁的巫婆子瞅了過去,隻見這個女人似乎不會尴尬,正安靜地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鬼谷子開始不安了,琢磨着是不是該說點什麼,于是,他開了口,問道,“鈴铛,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
“去哪?
”巫婆子淡淡問道。
“回隐王府呀,呵呵,本王走馬上任這麼久了,六合之城到底什麼情況都沒有了解過呢!
”鬼谷子打趣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巫婆子淡淡道。
“怎麼了?
”鬼谷子連忙問道,這才察覺這婆娘的不對勁。
“沒有,就想待幾天。
”巫婆子說道。
“那我們過幾天再走。
”鬼谷子連忙道。
巫婆子不耐煩看過去,不悅道,“什麼時候這麼婆媽,跟個娘們似的,有事你就先走嘛!
”“老子還不是關心你,喂,你現在是我的婆娘了,你能不能改掉特立獨行我來我往的性子呢,好歹有些事情得跟我好好商量不是?
你分明是心裡有事!
”鬼谷子立馬教訓。
“我就是想住這裡,怎麼着?
”巫婆子怒聲而出。
“就這點屁事,老子還以為什麼大事要你這麼魂不守舍的!
喜歡住這裡,那麼咱們一年安排出兩次避暑避寒時間回這裡住幾個月,如何?
”鬼谷子笑道。
“你說的,到時候被反悔!
”巫婆子說道,眼底掠過了一抹欣喜。
“又不是什麼大事,反悔什麼,老子要是反悔,你要來老子還攔得住?
”鬼谷子不屑道。
巫婆子突然笑了,賊兮兮的,可愛極了,鬼谷子可喜歡她這種笑容了,無奈卻立馬戒備,“幹嘛?
”
“我突然想吃一個東西!
”巫婆子笑道。
“什麼?
”鬼谷子無奈,就知道這女人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對他綻笑容的!
“術城黑市入口後第三個拐角巷口第三家店鋪的包子!
”巫婆子連忙說道。
“包子?
”鬼谷子狐疑了。
“那家包子特好吃,你們走之後,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天天吃那包子!
”巫婆子連忙說道。
鬼谷子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腹部,這才笑道,“餓了吧!
”
大半天都沒吃東西,她這麼一說,他也感覺餓了。
巫婆子連連點頭,“我要三個包子,一碗綠豆湯!
”
“等着,馬上回來!
”鬼谷子話音未落,人立馬給憑空消失了。
而此時,巫婆子臉上的笑容才漸漸地收斂了起來,眼角低垂着,似很失落。
她……怎麼了?
她這分明是有意支開鬼谷子呀!
漸漸地手中道道青芒流光流溢而出,不過須臾便在空中幻化出人形。
那個人,那一抹靈魂,似乎完全可以感受到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同她一樣低着頭,垂着眼角,無可奈何地難過、失落。
巫婆子并沒有擡頭,一如她獨自一人時候最習慣的動作,雙臂緊緊地擁住雙膝,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她不用擡頭,都可以知道此時蠱月漣祁正在看着她,對于這個男人,這個初次見面就對她削肉剜骨的家夥,這個當初的合作裡充滿了利用的家夥,她當初下手到時候是如此的狠絕,連眨眼都沒有眨眼,便将他一身上下所有的骨頭全都肢解了。
那是一種報複吧,對他活生生削掉她腳闆上所有的肉,剜出她腳闆骨的一種狠狠的報複吧!
對他千方百計同她合作,企圖利用她這個女娲後人,巫蠱嫡親身份在洪荒分一杯羹的一種回敬吧!
隻是,她怎麼會想到,會有這麼一日,這個家夥的靈魂會成為她的樹洞,這個家夥居然還願意幫她,沒有在她憤怒的時候教唆,激惹!
小時候母親總告訴她,即便再親密的人都不要輕易相信,因為人的心隔着肚皮,再親密都觸碰不到。
如今,她細細向來,并不是人心隔肚皮無能相信,而是人的心會變,這一刻是惡,下一刻就是善了,你永遠都抓不住他到底是善是惡。
此時此刻,對于眼前這一抹靈魂,她并沒有罪惡感,隻是因為她并不是恩将仇報,她不過是在相互利用的關系中掌控住了主動權。
她隻有無奈,因為這家夥還不至于那麼壞!
該怎麼辦呢?
終于,她緩緩地擡起頭來,迎上對上那一雙深邃的黑眸。
“鈴铛,恭喜你,一切順利。
”他笑道,很大方,這一回不似上一回那樣一身千瘡百孔,天譴還未降下。
“永生永世,沒有盡頭。
你怕嗎?
”她淡淡問道,怎麼都笑不出來,她多麼希望這家夥一直就惡下去,那麼她就不會如此無奈了!
她已修抵巫神,便将擁有不死不老之軀,而鬼谷子一直都在修行,離神界越來越近了。
這邊意味鬼谷子活多久,蠱月漣祁必須代替鬼谷子承受多久的天譴!
無疑,将會無止盡!
他會害怕嗎?
說實話,她想起來都會覺得害怕,那意味這是一種痛苦,一種無法用死來結束的痛苦。
他沒有說話,隻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她禁不住又開了口,“蠱月,你會害怕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