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今晚的許清菡太過勞心勞力,這一覺睡得很沉,加上陳曦又沒弄出任何動靜,所以她一直沒有醒過來。
她的睫毛在微微抖着,看來是做到了什麼不好的夢。
陳曦拿着剪刀,伸到了她的額頭前,輕輕地将她的劉海修剪了一番。
剪的很整齊,也剪稀疏了些。
他很喜歡這種發型。
這便是他送給她的“禮物”。
剪完後,他順勢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禮物已送,等你回家後便知道是什麼了。
”
這裡可沒有鏡子的啊。
……
天亮了,陳曦起來的時候發現許清菡仍在熟睡中,便未叫醒她,而是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飛龍會的幫衆大都是一夜未睡,在荒野上與廂軍追逐了一夜,最終隻讓五個廂軍成功逃了出去。
此時大多數人都才睡下,陳曦轉了一圈,與孟一發交談片刻後重新回到了屋内,點起了油燈,然後坐在桌前。
不一會,他拿起了筆開始寫字。
當然,他是用筆杆子寫字的。
邊寫邊想,一頁紙寫滿了,便再換一頁紙……
不知何時許清菡已經起床,正站在他的身後,一臉的莫名其妙。
陳曦覺得,她應該是看到他留在床頭的那張紙了。
此時應該正在奇怪所謂的“禮物”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他指着桌子上的餅子和水,示意她這便是她的早飯。
她默默的吃着,他默默的寫着。
過了一會,她看着他,臉色有些羞紅。
陳曦眨着眼,想了想後,試探性的問道:“要方便?
”
貝齒咬着紅唇,神情稍有些羞惱的她點了點頭。
哦……陳曦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怪不得了,想見她臉紅可是很難得的,除非是碰到這些難以啟齒的私密事。
他放下了筆站了起來,帶着她向門外走去。
許是他那聲“哦”太意味深長,勾起了許清菡某些不好的記憶,她的嘴巴揪得有些長。
當初她曾留下了“她慫了,她是小狗”的字據。
過了一會,陳曦又帶着她去洗漱。
忙完後重新回到了屋裡,再次拿起筆,開始奮筆疾書。
桌子被陳曦霸占了,許清菡想要看看他在寫着什麼,于是走到桌旁,好奇的看着紙上寫的内容。
陳曦停下了筆,笑了笑。
“沒什麼好看的,我現在寫下的是關于如何立正、如何齊步走的一些資料。
”
“我要寫的有很多,比如吃飯啦、訓練啦的一些規矩都要寫。
”
“将來他們是要派上用場的,不過他們的戰鬥力太差,我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便死馬當活馬醫,先折騰一番看看。
若是有效果再深入些。
”
“本來我是想着跟他們一起訓練的,這樣效果肯定會好。
但我沒有時間,家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拖不起。
等你爹一來将你接走,我便要回去,這些東西會留給孟一發,讓他帶領飛龍會的人訓練。
”
解釋完後,陳曦繼續皺着眉,一邊思考,一邊寫寫畫畫。
許清菡看了許久,臉色開始有些怪異。
訓練……是這般訓練的?
走路誰不會?
跑步誰不會?
睡覺吃飯還要訓練?
而且,您寫得這些字,簡化了這麼多,就連她都要結合上下文才能認出來,這群大老粗能認識才怪!
不過雖然如此,許清菡覺得,眼前這個陳曦越來越神秘,他的一舉一動,包括他的寫的字以及他哼的曲兒,都讓她覺得很稀奇,也很莫名其妙。
就這般寫寫畫畫,等完工之後已經過了正午。
兩人匆匆用完飯,陳曦便走了出去。
此時飛龍會的人已經全部起來,除了受傷的、出去給許诤傳信的以及在外面放哨的,一共還有二十四個人。
傷勢最重的是孟二發,不過這些土匪多年來也積攢了一些自救的本領,而且孟二發的身體好,雖然傷重,但還算問題不大,卧床靜養罷了。
經曆了這麼大的一場變故,霸刀幫已經全軍覆沒,虎嘯幫也已經土崩瓦解,唯有勢力最小實力最弱的飛龍會一個人都沒死,不得不讓人感歎世事弄人。
在陳曦的帶領下,二十四個人一起來到了地上,來到了烈日炎炎之下。
雖然日頭很毒,不過好在有些風,并不悶熱。
陳曦站在最前,看着依着他的吩咐排成六人一隊一共四排的飛龍會衆人,清了清嗓子。
“所謂冬練三伏,夏練三九,要想成為人上人,就必須要吃得了别人吃不了的苦。
”
“我跟發哥說過,将來我要讓你們慢慢脫離土匪的身份,等洗白後你們就可以進城,去安然的度過下半輩子。
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需要努力,不努力怎麼可能洗得白?
不努力怎麼可能做一個富家翁?
”
“接下來的日子可能會很苦,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
若是有人不想吃苦,趁草站出來,我不為難你。
但若是你不站出來,之後你敢叫一聲苦,我會抽你十鞭子。
”
“至于我們的關系……孟一發永遠都會是你們的老大,你們可以叫我……教官!
”
他掃了一眼,雖然已經被太陽曬出了汗,但眼前的二十四個人沒有一個人離開,而且臉上都帶着期待。
也沒有人反對、沒有人不滿。
因為陳曦之前展現的手段、因為陳曦的身份、因為陳曦許下的願景、也因為陳曦與他們已經有了事實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沒有人願意做一輩子的土匪,若是可以選擇、若是有一條活路,他相信這些人甯願會選擇做一個安分守己的老實人。
可是這些人回不了頭了,做下了那麼多天怒人怨之事,隻能繼續往前走,若是不走,他會拿起鞭子狠狠抽。
對于這些人的表現,陳曦很滿意。
他的确是打算把這些人培養成類似于後世飛龍的特種戰士,但這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讓這些土匪脫胎換骨、将戰鬥力提升一個檔次,應該還是可以的。
飛龍會的對手不會是軍隊,而是土匪。
地牢中的那些女人已經被放走了,短期内用這些女人來維持飛龍會的生計問題不大。
至于将來……他不可能總是呆在河新村裡,總要走出去。
他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上千年的知識,若是連這三十多号人都養不活可真是贻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