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商販所指之處而去,她忽然發覺,那處客舍不正式當年與蔣義栖息之地,莫非他一直在此處等着自己去找尋?
當她靠近客舍之時,久違的喜悅露顯在憔悴的面容之上。
于百步之遙,見一男子神似蔣義,身旁有一女子相陪。
遠處望去看不清男子面容,粗略瞧那女看去,可見她膚白如雪,舉止優雅,仙姿佚貌好似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而那神似蔣義之人更是對她體貼入微,猶如神仙眷侶一般。
待她晃過神來,二人卻又消逝于眼前,她随後又進入客舍中尋去。
入了客舍,見店家後她便問道:“敢問店家,方才是否有一男一女來此,男子身長約八尺,背後有一把寶劍。
女子膚色白皙,美若天仙,不知可否此店之中可有二人,還請店家告知。
”
那店家聽聞是來尋人,便有些若無其事回道:“姑娘到底是來投宿還是尋人,若是尋人的話,本店規矩,不予告知,若你投宿我可告訴你所問之人。
”
玲兒聽後眉頭皺起,心中有所憤怒,但尋人心切未有顯露于色,又道:“既然如此,本姑娘就投宿罷了,給你錢兩,你告知我剛所問之事。
”說完,玲兒将足以夠入住此處一個月的費用直接給了店家。
那店家見她如此出手闊綽,心想此女非富即貴,不可得罪,便緻歉說道:“姑娘莫要生氣,方才我有所失禮,畢竟這是本店規矩,在下不敢違背。
方才姑娘所問之人就住于本店二樓,在下立即讓夥計帶你上去。
”說罷,那店家便命跑堂夥計領她而去。
“姑娘,此間便是二人所住之屋,小的先行告退了。
”跑堂夥計将玲兒帶至二樓屋門外後離去。
玲兒此刻在屋門外徘徊不定,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進入,卻又是緊張萬分。
終于鼓起勇氣,閉起雙眸,随後輕輕向屋門外敲去。
敲完之後雙眸依舊沒有睜開,心中又是欣喜若狂,激動不已,又是局促不安,有所顧忌。
等待短暫片刻之後,終于屋中有人前來開門。
直聽見屋中傳來聲音道“姑娘,請問你是何人,為何會來此處敲門,又是何事?
”
本以為屋中之人是自己夫君無疑,她隻待蔣義激悅地将其擁至懷中,好好疼惜一番,卻不知傳來如此詢問之聲。
剛剛還滿是喜悅的玲兒,霎時間面色蒼白而失落不已。
難道屋中之人并非自己所尋的夫君?
玲兒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瞬時間睜開自己雙眸,見到眼前男子,難掩激動之情,竟一聲‘啊’的叫喊了出來。
眼前的男子見此情形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是否我吓到了你,竟令你如此驚愕?
”
玲兒并未回答,以為他這隻是個玩笑話,忙撲至其身上,雙手搭在肩膀之上,壓抑許久的淚水終于止不住再次落下,玉面又靠于他兇脯之中,哭道:“夫君,真的是你!
果真如高人所說,你并未離去,你可知道玲兒找你找得有多苦嗎?
千裡尋人,多次精疲力竭暈倒,但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你還活着,并未離我而去。
如今終于讓玲兒再次找到你了!
太好了,太好了!
”
玲兒說後,轉悲為喜,一時之間在他身邊激動得連蹦帶跳,依舊難以止住心中那喜不自禁的心情。
原來她所抱的男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千裡所尋的夫君蔣義,但蔣義卻渾然不知眼前這位閉月羞花之色的美人是誰。
仿佛她存在于自己的腦海之中,又好似每夜出現于自己夢中的那位女子,但如今他卻難以接受,反倒生了羞慚之色,又往屋中相雪處望去,見相雪有所醋意,又有些失落。
他随即将玲兒推開,說道:“姑娘,看來你定是認錯人了,在下已有夫人,屋内之女便是。
而我并不識姑娘,還請姑娘自重。
”
玲兒被推開之後,心情瞬時一落千丈,看着眼前的蔣義,仿佛相隔了咫尺天涯,雖然近在眼前,卻好像不是先前所認識的他,帶着疑惑她又問道:“夫君,你定是在與我開玩笑,你向來如此,愛調侃玲兒,玲兒知道你并非有意,此刻隻想靜靜抱着夫君,聽你叙說所受苦難。
”玲兒說完後,又想至蔣義身前将其摟抱。
怎知蔣義身子一個虛晃,直見玲兒落空倒于地上,雙手亦是擦破鮮皿流于手間。
“姑娘!
男女授受不親,請你自重!
雖然姑娘生得天生麗質,容貌亦是無與倫比,每一位男子都會為之動容。
但在下已有家室,我早有誓言不會辜負夫人,若是姑娘再如此,相某可要趕你出去了。
”
玲兒此刻整個人都呆滞一旁許久未語,她堅信此人是自己夫君蔣義無疑,但他卻不肯與自己相認,莫非是為自己的移情别戀找尋借口罷了。
當日成親之時所發下的誓言,如今看來真如兒戲罷了。
蔣義答應過自己今生不再娶他人為妻,如今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便将此事抛之腦後,先前之語今日看來就是個謊言而已。
她又向屋内蔣義所說女子身前望去,看着那女子溫文爾雅,膚色白皙如雪,纖手皓膚如玉,雙眸翦水美若畫,坐在那處,端莊典雅,文靜溫柔。
是每一位男子看到都會求之的窈窕淑女,自己卻生性剛毅,猶如男子,而蔣義定是見異思遷,将眼前這位女子把自己給比下去了。
想到此處,她那雙眸之中溢出淚水,神色黯然卻又不知與何人道去。
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卻成為了其他女子的丈夫。
她又茫然将包袱中蔣義昔日衣物取出,遞給了他,又道:“如今見你尚存活于此世,我便是欣慰,不敢奢求你再回到初見之時,若你鐘意屋中那位姑娘,玲兒不會強求你回到我身邊。
這些都是你昔日穿過的衣裳,當我找尋你之時将它們帶在身上,隻因睹物思人而不忘卻尋找你的決心。
如今雖然找尋到了你,卻已是時過境遷而物是人非。
無論你是移情别戀而故意不認我,還是真的忘記昔日我們成親時的誓言,玲兒都無法原諒你,你違背了對我的承諾。
你已找尋到自己幸福歸宿,玲兒又何苦在此奢求,但有一事還需提醒你。
不要再留于吳國,此處危機重重,當日你便是被吳王所陷害,以至于被追殺至山崖之上,最後精疲力盡而被逼跳崖。
見到你活着,我便可安心歸去,這些衣物還給你,今後若要避難,則來越國會稽城,那裡最為安全。
我所要說的話就這麼多,今後再也不要相見,後會無期!
”
說罷,玲兒将衣物遞給蔣義,随後匆忙離去,離去之時雙眸中淚水灑落屋間。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蔣義忽然腦海中湧現出那位常存于夢中的女子,他又喊道:“姑娘,或許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你是誰了,但你真的好像那位每夜存在于我夢中的那位女子。
”
玲兒并未回答,隻是聽他所說之後心中有些安慰,至少他并未完全忘記自己。
但無論是蔣義真的失去記憶,還是故作不識自己。
而他娶屋内女子為妻這個卻已是闆上釘釘的事實,無法改變,此事正是讓玲兒無法原諒。
她止住腳步,并未回首,背對着蔣義說道:“總之你二人不要留在吳國,若要找尋一些記憶,就去往會稽。
”
話語剛落,玲兒一邊擦拭着淚水一邊跑出客舍,騎上馬狂奔出去,蔣義見此,忽然心中泛起一股悲傷之情。
“為什麼!
為什麼?
他為何會有負于我。
老天你為何如此捉弄人,讓我找尋到了他卻又成為了他人丈夫。
先前是玲兒不是,不該玩弄他的感情,如今我已有悔過,夫君卻離我遠去,這一切究竟是為何!
?
”
疾馳的駿馬之上,盡是玲兒咆哮的聲音,她無法容忍蔣義的背叛,更無法接受如此大的反差,剛又得到卻又失去。
人生最大的悲傷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