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猜測一點兒都沒錯,秦厲的這一招玩的是有點兒狠了,就在第二天便惹來了**煩。
天近五更,東方剛剛泛出魚肚白,秦厲和林嫣兒小夫妻雙雙起身。
林嫣兒忙着去做飯,秦厲則繞着整個縣學閑轉,琢磨着若是正德給了他那十萬兩銀子,如何盡快重建縣學。
轉了一圈,剛剛回到教谕的辦公廳堂,門外便響起一聲震天般憤怒的吼聲,“誰是秦厲,你個小崽子快快給大爺出來!
”
一個非常粗犷,标準的揚州口音。
秦厲一愣,在這縣學中最大的官兒便是他了。
有人膽敢這樣吼叫,秦厲的一雙虎目瞬間眯了起來。
勉強壓住心頭怒火,幾步走到門外,見門外一共站着五個人。
五人都是一襲長衫,後面的四人年齡顯然有些大了,花白胡須,駝背彎腰,眼睛雖黯淡無神,此時卻充滿了怒火正注視着秦厲。
領先的是一個年輕的彪形大漢,身材高大。
秦厲雖隻有十六歲,但身體早熟,已然長成,這大漢比秦厲要高出一頭多。
大漢兩隻環眼瞪的溜圓,滿臉橫肉,長滿了絡腮胡子。
漢子正緊緊握着兩隻鐵錘般大小的拳頭。
見秦厲出來,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喝問道,“你就是秦厲嗎?
”
秦厲看這漢子這副模樣,先是吃了一驚。
不過旋即便鎮靜下來,嘴角微微揚起,輕聲說道,“不錯,我正是秦厲,江都縣學教谕。
”
聲音雖然很輕,但咬字清楚,字正腔圓,卻也有些威懾之力。
“好!
倒是有點兒氣勢,本大爺是這縣學的訓導柳金虎。
昨日我等五人沒來當差,聽聞你将我等除名了,可有此事?
”他繼續咆哮問道。
秦厲是教谕,正七品官。
柳金虎是個訓導,是個不入流的官。
可柳金虎在秦厲跟前一口一個的自稱大爺,早已惹得秦厲心中火起。
讓秦厲最不可接受的是,訓導是輔助教谕工作的,是教授生員課業的。
可他看這柳金虎分明是個莽漢,根本不像是讀過書的樣子。
這樣的人做訓導,怎麼能給生員上課?
能教生員們學什麼呢?
秦厲心裡對柳金虎早已非常厭惡,但他還是忍住,微微拱手道,“原來是柳大人,呵呵!
本官确實将你們五個人除名了。
請你們回去吧!
以後就不能來這縣學當差了,呵呵!
縣學嘛,用不起你這樣的大爺。
”
“好你個崽子,本大爺昨日聽說你把我等除名之事還以為是訛傳,原來是真的。
行!
既然是真的,那就無話可說了。
現在本大爺便叫你滾出縣學!
快滾!
”柳金虎一邊說着話,一邊慢慢湊了過來。
那副樣子俨然是要吃掉秦厲了。
此時,昨日來當差的十二個人也紛紛從各處走出,小聲嘀咕的着慢慢圍了過來。
秦厲見柳金虎來者不善,看樣子立刻要動手了,心中也不免微微發顫。
不過嘴上卻毫不示弱,厲聲道,“本官真是搞不懂了,該滾的好像不是我吧?
是你柳金虎!
怎麼?
莫非你還想動手不成?
”
秦厲說着話,心中暗暗發狠,今日過後一定要好好向林嫣兒學習點兒功夫。
總是這樣被人威脅,自己偏偏打不過人家。
這終歸有一天會挨揍的。
“嘿嘿!
既然你自己不滾,本大爺自然要動手打的你滾出去!
”柳金虎面孔猙獰的說道。
秦厲四處環顧,一眼瞥見了鄭巴正站在不遠處朝這裡看。
旋即說道,“柳金虎,本官堂堂縣學教谕,朝廷的正七品官員,呵呵!
和你這等惡漢鬥狠,那不髒了本官的手嗎?
殺雞焉用牛刀?
鄭巴,還愣着作甚,還不快快将這惡漢給本官趕出去!
”
鄭巴聽了,嘴巴張的老大,吓得一哆嗦。
他在縣學當差一段時間了,對柳金虎是非常了解的。
柳金虎是縣學中有名的惡霸,他不來當差還好說,哪一天他心皿來潮來了縣學,那一天縣學都是雞飛狗跳。
這家夥功夫了得不說,還特别愛打架鬥毆。
每次來了縣學,不打幾場架,撂倒幾個人,他是絕不安生的主兒。
每每他來當差,老教谕龐吉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然後又是讨好又是哄騙像送大爺一樣将他送走。
鄭巴瞟了一眼秦厲,見秦厲正冷冷的盯着他,也是膽寒不已。
說來他惹不起秦厲,但更惹不起這位柳金虎大爺呀!
怎麼辦?
鄭巴一時為了難。
鄭巴雖然愚魯,但他很清楚他現在的處境。
堂叔知縣鄭運林不管他了,要他聽秦厲的話,在縣學當好差。
他清楚知道以後的老闆便是秦厲了。
今日若得罪了秦厲,他便立刻會滾蛋。
怎麼說在縣學一個月也有幾兩銀子的收入呐!
吃皇糧保紅主。
現在他的紅主就是秦厲了。
人嘛,還是現實點兒好,大不了被柳金虎暴揍一頓,怎麼說也比離開縣學,繼續當潑皮無賴遭盡白眼好多了吧。
這樣一想,鄭巴毫不猶豫飛奔過來,也不搭話,掄起拳頭朝柳金虎的後腦便是一拳。
柳金虎萬萬不會想到,鄭巴這個他平時的手下敗将竟有膽子來打他。
更沒想到的是秦厲一個少年,剛來縣學沒兩天竟然收攏了鄭巴。
腦後疾風呼嘯,柳金虎畢竟是練家子,别看身高體大,但反應卻是相當靈敏。
迅捷的一低頭,躲過一拳,緊跟着便是一個後踢腿。
鄭巴不會武功,隻是一個莽漢。
柳金虎的一腳來的迅速,他躲閃不及,當即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
但鄭巴相當頑強,罵道,“奶奶的,今兒我和你拼了!
”
通紅着雙眼,舉着雙拳又是撲了過來。
怎奈此時的柳金虎已回轉身體,和鄭巴面對面了。
柳金虎伸手利落,拳腳齊動。
隻是一個回合,鄭巴便被柳金虎撂倒在地。
“呸!
一個潑皮也想和大爺打架,真是不知好歹。
秦厲那小崽子給了你什麼好處?
”柳金虎擡腳踩在了鄭巴的兇膛上,單腳用力,鄭巴吃痛,一時疼的呲牙咧嘴。
“叫大爺,今兒叫了大爺,大爺便饒了你!
”柳金虎惡狠狠道。
柳金虎話音剛落,突然感覺後腰涼飕飕的,緊跟着是鑽心的疼。
“奶奶的,誰敢暗算本大爺?
”匆忙回頭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