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守軍要撤!
當聽到手下的報告時,多铎一下子就明白了明軍的意圖。
至于說為什麼不是來增援,因為泗州城牆已經被火炮轟出了好些缺口,陷落已經是早晚的事情,要不是不願損失手下精銳的八旗勇士而是派出了綠營兵作為攻城的主力,泗州城早就打下來了。
現在既然明軍要撤,多铎自然不能讓他們如願。
攻城頓時猛烈了起來,多铎派出了孔有德為攻城主将,率領漢軍旗向城内發起了強攻。
孔有德命令手下以蒙着牛皮的厚厚木闆為盾牌,運了數門火炮抵近缺口,對準缺口後的明軍虎蹲炮陣地進行猛烈的開火。
虎蹲炮的射程隻有一裡多,面對城外清軍的炮擊根本無法還擊,很短的時間内矮牆被清軍火炮摧毀,後面的炮手被射的人仰馬翻。
金聲桓下令立刻轉移虎蹲炮,虎蹲炮本身隻有三四十斤,一個士兵就能抗動。
等清軍火炮攻擊過後士兵進攻時再移動回來繼續封鎖。
誰知在清軍火炮轟擊的同時,孔有德下令一支八旗兵悄悄移動到了城牆外,趁着火炮停歇的時候迅速越過缺口向内沖來。
缺口兩側城牆上,明軍火铳手連續不斷的向下射擊,不時有八旗兵被射到在地,後面的卻不管不顧的繼續前進。
多铎已經下了死命令,今日務必攻下泗州城,屠了裡面所有軍民。
八旗兵進入缺口,卻被一人深的壕溝擋住,倉促挖掘的壕溝并不寬,不過溝後有矮牆,穿着沉重盔甲的八旗兵想越過去也不容易。
好在他們早有準備,用攜帶的木闆架在壕溝上,踏過木闆向溝後進攻,過了溝可就是泗州城。
一個八旗兵踩在木闆上沒有踩穩一下子摔掉了下去,驚訝的發現竟然無事,原來溝裡面竟然有厚厚的一層幹柴茅草,摸起來濕漉漉的,順手聞了聞竟然還有一股油香。
“啊!
小心啦!
”他頓時驚叫了起來,話音未落,數以十計的火點突然落入溝中,溝裡一下子燃起了熊熊火焰。
這個八旗兵連忙往溝上攀爬,可是火焰的速度比他速度更快,片刻之間他身上已經被火焰覆蓋。
為了防止清軍越過壕溝進城,金聲桓命令城中青壯往裡面抛了大量的幹柴茅草,并下令收集全城的菜油,澆灌在幹柴上,然後從城牆上以火箭射下點燃。
油一遇到火迅速燃燒,火焰迅速蔓延了起來,很短的時間内壕溝燃燒成了一條火龍,火焰噴吐幹柴燃燒着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一條不寬的溝渠頓時成了阻礙八旗兵跨越的天塹,夾在溝渠上的木闆短時間内被引燃,沒過溝渠的八旗兵再也無法跨越。
而溝渠後面,數千名明軍正嚴陣以待,排在前面的是隊列嚴整的一千平南軍,強弓勁弩、火铳火炮,對着被火焰截斷退路的千餘八旗兵展開了猛烈的攻擊。
多铎派出孔有德帶着八旗漢軍負責攻城同時,同時派出貝勒尼堪梅勒額真伊爾德統帶一萬外蒙騎兵殺向泗州東門淮河邊。
蒙古騎兵都善騎射,可以對河中船隊進行射擊,殺傷船上明軍阻止城内軍民撤離。
為了徹底滅掉這支船隊,多铎配給了尼堪大量的火箭。
弓箭的射程也就一百五十步,而蒙古騎兵在馬上射箭用的弓較軟,射程還不到百米,當尼堪帶着騎兵趕到淮河邊,還未到弓箭射程時,突然河中的船上冒出無數朵白煙,然後便是震耳的響聲傳來。
當清軍騎兵距離一裡多時,船上的吳平已經下令開炮。
一百餘艘沙船都是運河上裝運貨物的船隻改成,為了提高其攻擊力軍械司專門鑄造了火炮裝在其上,當然以這種裝運貨物的船隻,根本無法安裝過大的火炮,否則光是後坐力就會把船隻扯爛。
船上的火炮都是小口徑矯較輕者,有虎蹲炮,碗口铳,以及輕型隻有三四百斤的佛朗機子母炮。
當然軍械司制作的一窩蜂、飛天神龍這樣的火器更多。
将近一年的準備,軍械司制作存儲了大量的火器,為的就是和清兵作戰時,靠着強大的火器密布戰力的不足。
蒙古騎兵還未靠近船隊,便遭到了船上火炮的打擊,數十枚炮彈落入陣列中,造成了幾十個騎兵的傷亡。
當然這種程度的傷亡對一支萬人騎兵來說屁都不算。
可是當騎兵繼續靠近,進入距離河岸二百多步時,無數的箭矢迎面飛來,那是船上點燃的一窩蜂和百虎齊奔箭,一窩蜂内裝三十二支火箭,百虎齊奔箭裡面更是裝了一百支,數十具一窩蜂和百虎齊奔箭同時發射,數萬支箭矢鋪天蓋地迎面飛來,蒙古騎兵的陣型自然很是悉數,可架不住對方箭矢太多,馬上的騎兵紛紛中箭摔落。
一次釋放上萬支箭矢,這幾十具火箭價值近千兩白銀,在明末這個軍隊無比窮困的時代,也隻有平南軍舍得如此花錢。
遭到箭雨的驟然襲擊,貝勒尼堪的内心無比的震駭,這麼密集的箭雨,也就二十年前後金剛剛立國時,和明軍作戰時能夠看到。
蒙古騎兵都是輕騎兵,頂多穿着一副皮甲,戰馬更是一點防禦都沒有,根本無法經受這種箭雨的襲擊,而二百步的距離,又遠在蒙古騎兵弓箭的射程之外,再往前去的話恐怕會受到更多的打擊。
河中明軍船隊遠程武器太過厲害,不是騎兵的弓箭所能對付。
當即立斷,尼堪試圖勒住戰馬,命令騎兵立刻後退,和明軍船隊脫離接觸。
可是戰馬一旦跑将起來,想停下來轉向可不是那麼容易,在轉向的同時,又遭到了兩輪箭雨的襲擊,等尼堪帶領騎兵撤出船隊的射程時,至少有六七百騎兵倒在了火炮和箭雨之下。
在河邊發生激戰的同時,泗州城中百姓們紛紛順着水門進入了淮河撤離了泗州,很多人劃着門闆木頭紮成的木筏,或者乘着小船,以竹竿撐着順着淮河向洪澤湖而去。
有着船隊的保護,他們不用擔心會受到清軍的襲擊。
泗州本來就臨着淮河洪澤湖,汴河又從城裡經過,城内的船隻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