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滿清騎兵都沖進了院子,面對近在咫尺的敵人,五六支火铳陸續射擊卻一槍也沒有射中,也難怪陳越憤怒發火。
若是大家都聽命令齊射的話,射中一個清兵還是有可能的。
心中有火卻無法發出,因為陳越知道自己這些家丁都隻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們訓練的全部時間不足一月,而訓練火铳裝填也隻有一上午,這種情況下有一半的人能夠裝填好彈藥,能夠勾動扳機射出彈丸已經不錯了。
“大家别慌,按照上午訓練的步驟裝填彈藥。
長槍手肩并肩,把手中的長槍挺起來!
”陳越高聲命令道。
半個多月的訓練,家丁們對陳越的話已經形成了本能反應,站在前排的十多個家丁紛紛挺直了手中的長槍,把鋒銳的槍頭對準了院中的清兵。
滿德海輕蔑的看了看院中的莊丁們,要抽出腰間弓插裡的彎弓時,卻發現騎在馬上射箭不是很順手,這些狡猾的明人站在了院子的右側,要扭過半拉身子才能瞄準射箭,滿德海雖然是八旗兵中白甲勇士,但卻是老林子裡的獵人出身,并沒有蒙古人那樣馬上左右開弓的本事。
院子裡都是一些十幾歲的明人,看着他們那孱弱的樣子,滿德海自信隻憑自己一人也能夠把他們全都殺光。
索性便跳下了戰馬,提着手中厚背大刀向對面的明人逼去。
明人害怕八旗兵的騎射在院中抛滿了磚石木料設置障礙,卻不知道俺們八旗兵最強的其實不是騎射,而是步戰!滿德海身為正白旗的白甲兵,多次參加過面對明軍的大戰,每一次大戰八旗兵都是靠着重裝步兵突破明軍的戰陣,然後以騎兵沖突追殺。
見滿德海跳下了戰馬,他身後的四個清兵也都下了馬,各提刀槍跟着滿德海的身後,向着院子右側的明人逼去。
五個清兵,一個是身穿重甲的白甲兵,另外兩個是穿着布罩甲的普通旗丁,最次的兩個漢奴包衣也穿着半身甲,背插弓箭手提刀槍,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而反觀陳越這邊,近五十人隻有陳越自己有一套鎖子甲卻因為吃飯時間并未穿上,和全副武裝的清兵相比簡直是弱爆了。
看着前額光秃秃滿臉橫肉的敵人,家丁們一個個的臉色發白雙股顫顫,對面可是窮兇極惡的滿人八旗兵啊,自己這些人這麼能打得過他們!
滿人的兇惡早就深入到北方的大明百姓心中,屢次入關搶劫造就的惡名可止小兒夜啼。
看着對面逼來的滿人八旗兵,這些家丁們還能提起手中的武器已經很是難得。
看着下馬逼來的滿清白甲兵,看着他那雄壯的身軀、厚實的铠甲,陳越的心裡也在打鼓,對方的體魄不在鐵獅子之下,氣勢則更勝鐵獅子一籌,隻通過觀察陳越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這個滿人的對手,即使自己穿上铠甲也是一樣,長槍再鋒銳槍法再好,也難突破對方如同坦克一般厚實的防禦。
想要活下來,隻能憑借冷靜的頭腦以及手下家丁的配合。
陳越提着手中的鳥铳,卻沒有發射,他要等對方沖到身前,在最有把握之時再開槍射擊,争取一槍命中解除對方的戰鬥力。
“别害怕,把長槍挺起來!
他們隻有五個人!
火铳手快快裝填彈藥。
”陳越還在竭力的鼓舞着士氣,邊上的楊正平卻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是他們,就是這些可惡的滿人,是他們使得自己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是他們屠了滄州,把無數百姓婦孺掠到關外為奴,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兩個妹妹!
楊正平無數次幻想手刃滿人,好為父母妹妹們報仇,現在仇人近在眼前,他又如何能壓下兇口的怒火!
怒吼一聲,楊正平挺着手中的長槍向着那個為首的滿人沖去,槍頭連點直奔對方的哽嗓咽喉。
滿德海隻是側了側身,便讓過了長槍,揮舞着大刀向着楊正平砍去。
楊正平收回了槍頭,順勢格擋住對方的鋼刀,槍杆刀刃相碰,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楊正平就覺得手中一沉,差點握不住手中的槍杆,對方的力氣實在太大了。
滿德海一擊沒有效果,提起刀來再次劈下,簡單的刀勢在他手中虎虎生風,簡直有千軍劈易之勢,楊正平不敢再硬擋,隻能收槍後退。
就在楊正平和滿德海纏鬥之時,另外四個清兵已經對上了家丁們的槍陣。
十幾個半大孩子拿槍亂刺在這些久經沙場的人眼中,就如同笑話一般,隻是一個橫掃,就把對面刺來的長槍擋開,搶身進入陣中,揮刀砍去,便把這個十幾歲的明人劈到在地。
不能再等了!
看到手下的家丁槍陣根本阻擋不住對方,陳越知道想用槍陣阻擋,然後火铳進攻的打算落空了。
等後面一排的火铳手裝好彈藥,恐怕前面的家丁早被對方殺光了。
擡起手中的鳥铳,陳越瞄準對面清兵首領便扣動了扳機,不到五步的距離,就是鳥铳精度再差也能射中,“砰”的一聲響,火光閃出,彈丸以極高的速度出了槍管,瞬間穿透了滿德海厚實的铠甲,鑽入了他的腹部。
盡在咫尺的射擊,就是滿德海身穿兩層铠甲也難阻擋!
滿德海沉重的一刀直接劈斷了楊正平的槍杆,眼角的餘光掃處,自己的四個手下已經殺入了明人陣列之中,正要放心的繼續對付已無武器的楊正平時,就覺得腹部一熱,然後便是一陣痛入心扉的劇痛,彈丸穿透铠甲在他腹部攪動着,不知絞斷了多少根腸子,其疼痛任是再勇猛的人也難以忍受。
“啊!
!
!
”一聲慘絕人寰的痛呼發出,在院子裡回蕩,四個殺入家丁隊列的清兵駭然回頭觀看,就見他們的首領碩大的身軀正在緩緩的栽倒。
“殺啊!
”見面前兇惡的滿兵被火铳射中,楊正平劈手搶過身邊一個家丁手中的長槍,一個箭步一槍刺在倒地的滿德海咽喉,“噗哧”一聲,腥臭的黑皿濺了出來,悉數被槍頭的紅纓擋住。
一槍射出,陳越扔掉手中的鳥铳,提起身邊的長槍,沖着人群中的清兵沖去,花費了大量的心皿訓練的家丁接連死去,讓他簡直怒火萬丈!
“滿鞑也是人,也會被殺死,大家都上啊!
”陳平高呼一聲,也挺着長槍跟在了陳越的身後。
“殺啊!
”陳岩怒吼一聲,帶着手下殘餘的五個家丁也沖上前去,他要為死去的五個手下報仇!
戰力強悍的白甲兵滿德海竟然戰死,剩下的四個清兵無不心驚。
在五個滿清兵之中,滿德海職位最高戰力最強是絕對的首領,他的被殺使得其他清兵一下子士氣全無。
首領被殺,對面的明人發瘋了一樣撲了上來,剩下的四個清兵相視一眼,虛砍一刀轉身就逃。
隻要能跳上戰馬,就可以從容離去。
滿清兵也是人,也知道恐懼,當事不可為時,他們也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