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外,數日來,陳越指揮軍隊強攻山海關數次,卻始終無法攻入。
山海關不愧是天下第一關,經過幾十年的經營,真正的固若金湯。
清兵雖然隻有五千餘人,哪怕陳越親自指揮也無法攻破。
然後,便下起了大雨,雨勢磅礴,這種天氣自然沒法繼續進攻。
明軍營地中軍大帳,陳越頗為愁眉不展。
大軍遲遲無法突破山海關,便沒法展開對清軍的追擊,不知道金鑫吳平他們能不能擋住清軍。
清軍還有很強的實力,金鑫吳平會不會在清軍手中吃虧?
“王爺,這麼大的雨清軍根本沒法進攻,您不必為金吳兩位将軍操心。
”張煌言寬慰道。
陳越點點頭:“吳平我不擔心,他畢竟有甯遠城可守,清軍想攻破甯遠沒那麼容易,我擔心的是金鑫,害怕他立功心切帶軍冒進。
”
“既然王爺您擔心金将軍,為何還要他帶兵出擊呢?
”張煌言不解的問道。
“金鑫跟了我這麼多年,能力沒什麼說的,他需要的是機會。
”陳越道。
陳越手下諸将中,李奕金鑫吳平三人地位最高,李奕和吳平都分别獨當一面立下了大功,唯有金鑫因為運氣的原因,功績相差李奕吳平很多。
即便是出于平衡的原因,陳越也不得不多給金鑫一些機會。
張煌言點點頭,不再多言。
抛下對金鑫的擔心,陳越眼睛盯在面前的沙盤上,仔細盤算着攻打山海關的辦法。
大雨天氣,火炮沒法使用,便是想用火藥炸塌城牆也不可得。
而強攻的話,光是雨水便會讓爬雲梯的士兵睜不開眼。
“王爺,屬下以為可以冒雨進攻。
”正在陳越盤算時,張煌言突然道。
“雖然雨天咱們火器沒法使用,可清軍也絕對想不到這麼大的雨咱們會冒雨進攻,所以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
“出其不意?
不太容易吧。
”陳越道,“現在這種情況下,清軍如何不提防着咱們的動靜。
山海關上的那幾個箭樓上都有清軍,咱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會察覺。
”
“我說的出其不意不是強攻山海關。
王爺請看,”張煌言指着沙盤道,“咱們可以派出精兵繞開清軍的視線,從南北兩側攀上邊牆,從牆上展開強攻。
屬下願意親率一支軍隊進行突襲。
這麼大的雨,咱們的火器固然無法使用,可清軍的弓弦受潮力道也不足,雙方都隻能采取肉搏。
難道咱們的精銳還打不過山海關上的清軍老弱殘兵嗎?
”
陳越仔細看着沙盤,雖然覺得張煌言的計劃有些冒險,可想想守在甯遠的吳平,還有入關追擊的金鑫部,還是同意了張煌言的計劃。
按照張煌言的計劃,需要肉搏厮殺,為了成功攻下山海關,陳越派出了屬下最精銳的部隊,他的親衛營。
總人數三千人的親衛營,被一分為二,分别由張煌言和陳岩帶領,從南北兩側爬上邊牆,沿着邊牆強攻山海關。
張煌言帶着一千五百士兵冒雨出了營地,徑直前往海邊上了海船,幾十艘漕船出發,冒着大雨在近海劃行。
若是晴日,明軍的動靜自然會為清軍察覺,可現在雨幕遮擋了視線,可視距離不到十丈,明軍營地又距離山海關五六裡,清軍自然無法察覺動靜。
雨水很大,好在沒有大風,海面波浪微瀾,倒是不耽誤船隻行駛。
隻不過船艙裡積水很多,必須專門派人舀出。
水兵們拼命劃着槳橹,漕船向着數裡外山海關城牆而去。
山海關矗立在山海之間,城牆深入到海水之中,平日裡牆上有士兵巡邏,想從海中爬上城牆根本不可能。
然而這種大雨的天氣,便是清軍也懈怠了許多,隻是縮在山海關正面的箭樓中,根本沒有想到明軍會從海中攻來。
一艘漕船抵近城牆,牆上依然沒有動靜。
數個明軍端起飛爪弩,向着城牆上射去,飛爪落到牆上發出了響聲,卻被雨聲掩蓋,便是城牆下面的明軍也聽不到。
拉緊繩索,飛爪便牢牢抓住牆頭,士兵們便抓着繩索往城牆上爬去。
就在前面十來丈處,有一個堡樓。
堡樓内駐守着十來個清兵,正在呼呼大睡。
這樣的天氣,沒人想到會有明軍來襲。
看着堡樓内橫七豎八躺着的清兵,為首的明軍總旗露出了冷笑,揮揮手,先爬上城牆的十多個明軍沖了進去。
短暫的厮殺之後,堡樓内的清兵悉數被殺死,大部分死在夢中,有兩個清兵陡然驚醒起身抵抗,倉皇間哪裡擋得住如狼似虎的親衛營,頃刻間堡樓便被肅空。
占據了海中城牆之後,更多的漕船駛了過來,飛爪紛紛扔上城牆,一個又一個的明軍爬上了城頭。
張煌言爬上城牆時,明軍已經牢牢占住了海中的城牆,而清軍依然毫無察覺,張煌言立即指揮展開進攻。
山海關是一個完備的防禦體系,除了山海關本城以外,還有東羅城西羅城,南北翼城,共五個城堡。
南翼城不大,就建在南面的海岸上,是一座百丈方圓的城堡,可容納士兵千人。
但山海關的清兵兵力不足,守衛南翼城的隻有三百清兵。
大雨磅礴而下,南翼城城頭負責瞭望的清兵躲在箭樓,隻顧察看正面,而下雨聲掩蓋了一切,這也使得明軍的動靜沒被察覺。
然而當明軍排着隊伍從城牆上攻來時,這麼大的動靜還是驚醒了瞭望的清兵。
号角聲大起,躲在箭樓裡避雨的清兵紛紛湧了出來。
“殺!
”張煌言拉開了黃木弓,一箭射中了一個清兵面門,發出了進攻的指令。
明軍排着嚴整的隊列向着清軍殺去,磅礴的大雨中,兩支軍隊展開了激烈的厮殺。
不到兩丈的寬度,隻能容納六七個士兵并行,明清軍隊擠在狹窄的城牆上,根本談不上什麼陣型配合,也用不上分進合擊,隻能是硬碰硬的厮殺,每一時刻都有屍體摔倒在地,鮮皿順着城牆上的雨水流淌,仿佛皿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