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炜等人與玉乙告别之後,便返回了榆中。
當馬超看着韓炜肩上扛着丈二長裹着黑布的物件,本能的反應就覺得這是一杆長槍。
韓炜笑眯眯的來到馬超身邊說道:“超弟,此乃是救命之恩的謝禮。
”說完,便遞給了馬超。
馬超欣喜的扯掉了蒙着黑布的虎威湛金槍,隻是看了槍頭,雙目中的眼神充滿了興奮。
再看槍身乃寒鐵打造而成,長一丈一尺二寸八,槍頭為烏金虎頭形,雕琢的栩栩若生,獠牙都清晰可見。
虎口吞刃,槍體夾雜着烏金宛若斑斓虎紋,凸顯猛虎之氣勢。
不懼刀砍斧剁,可謂槍中極品,正與趙雲那龍膽亮銀槍并駕齊驅。
韓炜又說道贊語:“鍛金為虎,煉銀為龍。
槍中之王,号令衆兵。
金銀龍虎風雲彙,群雄莫敢不相從。
”
馬超示意周圍的人散開,而後腳踩乾坤步,一合陰陽把,出手間便抖出朵朵絢爛的槍花,緊接着運起馬家槍。
伏波将軍馬援的槍法,簡單粗暴,曆經戰火的錘煉,隻有六式:拿、攔、勾、剔、提、擄。
拿跟攔便是馬家槍的基礎,講究腰間發力。
所以,也稱其為“纏腰鎖”,必須要打開了此鎖,才能往上精進。
勾,剔二者,講究由遠至近;提、擄則是左右突破。
看似簡單,實則功成卻是勢必登天。
馬超也是武學奇才,又加入封、劈二式,也是從最基礎的槍術中領悟,使用起來皆為橫掃千軍如卷席。
與百鳥朝鳳槍有着本質上的區别,馬家槍追求的是快準狠,沒有任何的防守态勢。
韓炜跟趙雲目不轉睛的看着馬超運槍,但見他氣貫全身,宛若龍虎之力,真氣凝結,好似風雷湧動。
種種迹象,都表明馬超的修為已經到達了丹成境界。
可馬超并沒有修煉法門,故而再往上攀登可能會步履維艱。
趙雲悄聲對韓炜說道:“小師叔,我覺得應該讓他去一趟通明觀,好讓師祖指點一二。
”趙雲已然看出馬超日後的瓶頸。
韓炜深以為然,等到馬超舞槍結束,便對他說:“超弟跟我去一趟通明觀,如何?
”
“去那裡作甚?
”馬超愛惜的婆娑着虎威湛金槍,頭也不擡的問道。
“自然是讓家師指點你武藝咯。
”韓炜笑着說道。
馬超眉頭一蹙,不悅道:“還望兄長恕我對尊師不敬之罪,愚弟不去。
”馬超自然是沒有小瞧玉乙的意思,可他桀骜的性子,注定了他絕不會去。
韓炜自知馬超心高氣傲,也不強求,随即說道:“可這金槍呢?
”
“這……”馬超顯然舍不得虎威湛金槍,沉吟半晌,又說道:“也罷,便歸還此槍。
”他還是不願意去,可手裡卻将金槍緊緊攥住。
韓炜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這槍本就是為兄之物,既然贈與你了,豈能收回?
”
馬超旋即又恢複了笑臉,感激的看着韓炜說道:“多謝兄長賜槍,愚弟無以為報,且受弟一拜!
”說完,給韓炜作了一個大揖。
韓炜也釋懷一笑,攙起馬超:“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呢?
”
金槍馬超。
銀槍趙雲。
依舊是老生常談的情懷問題,韓炜心中喜歡的兩個武将,如今才算達到了他内心對三國武将情懷的期許。
至于馬超不願受教,那自然也勉強不得。
同時,也可以确定了馬超此舉,已然是下定決心要與趙雲一戰了。
翌日,果然不出韓炜所料。
馬雲祿神色慌張的來見韓炜,哭喪着臉說道:“不好了,大哥給子龍哥哥下了戰書,要在大校場一決勝負。
”
“騄兒不必焦急,隻是普通的切磋罷了。
”韓炜安慰她道。
馬雲祿連連搖頭,說道:“死鬥,是死鬥啊九曲哥哥,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
韓炜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眉毛都擰在一起了,面色扭曲的說道:“快,咱們走。
”
所謂死鬥,便是兩人以命相搏,分不出勝負,一定是不死不休。
最早出自《六韬?練士》:“有王臣失勢,欲複見功者,聚為一卒,名曰死鬥之士。
”死鬥之士,乃為勇猛敢死之人。
後來被漸漸用在江湖俠客之間,作為解決私人恩怨的代名詞。
大漢任俠之風頗重,死鬥的戰書,就像軍令狀一般嚴肅,一旦簽署,就無法返回,縱然一死,也要以命相搏。
而且,官府也是默認的,就算其中死者家屬前去報官,官府雖然也接受,但總是不了了之。
趙雲、馬超二人皆為三國無雙的猛将,若真的是死鬥,那後果不堪設想。
兩虎相争,必有一傷。
或者是兩敗俱傷,更有甚者可能是同歸于盡!
别說死一個,就是其中任何一個受傷韓炜也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更何況以這兩個人的實力,受傷二字聽起根本不嚴重,那也隻是聽起來而已。
二人皆為丹成境界,身負龍虎之力,出手風雷,一旦受傷,可就不那麼簡單了,輕則殘疾,重則斃命。
韓炜決不允許馬超、趙雲其中有一人出一絲一毫的差池,徑直跑向馬廄,牽出墨獅子,翻身上馬,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奔着馬廄的栅欄就沖了過去,墨獅子何其迅猛力大,直接撞開了栅欄,絕塵而走。
馬雲祿來到府門前,上了小白馬緊随其後,心中也是火急火燎,一個親哥哥,一個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心中默默祈禱,誰也不能出事。
大校場之上,人滿為患,比肩接踵,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韓炜麾下兩大陣營,一邊是湟中義從,為首站着楊駒。
另一邊則是護羌校尉部五萬新兵,由馬岱、龐德為主。
正中央站着趙雲、馬超二人。
趙雲白袍銀槍,馬超錦衣金槍,二人都是目光如電,盯着對方,衣袍襟袖無風自動,顯然是内勁流轉之故。
就如此僵持着,保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宗旨,互相靜觀其變,誰也不貿然出手。
楊駒煩躁的爆喝一聲:“将軍,好生教訓他一番!
”
房當、費聽等各部曲部督也是齊聲呐喊助威:“常山趙子龍必勝!
常山趙子龍必勝!
”
馬岱一聽,頓時不悅,也是率領衆人喊道:“西涼錦公子無雙!
必勝趙子龍!
”
護羌校尉部的新兵皆為羌人,哪一個不知馬超錦公子之威名。
聽聞馬岱喊喝,紛紛相随,喊聲頓響徹天地。
畢竟五萬人呐!
氣勢上瞬間就壓制了湟中義從。
龐德雖然心潮澎湃,但他還是很冷靜。
心中暗道:此舉不妥,若是公子前來,見到我等在此推波助瀾,想必無法交代啊。
韓炜座下墨獅子飛快,須臾間已經看到了榆中大營,還未曾接近,搖旗呐喊的鼓舞之聲,便震天動地。
他心中暗道:不好,已經打起來了!
思量間,一抖墨獅子嘶缰,加快了速度。
待他來至大校場,趙雲、馬超已然同時閃身移動。
龍膽亮銀槍泛着爍爍銀芒,若舞梨花;缤紛絢爛,如飄瑞雪。
虎威湛金槍閃耀陣陣金光,金碧輝煌;漸迷雙目,似火驕陽。
好一場龍争虎鬥,一時間難分高下。
金銀交相呼應,槍來槍往,眨眼之間,便是數十回合。
韓炜看着雙方兵卒,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為自己支持的主将呐喊喝彩。
頓時臉色鐵青,嘶吼着:“都他娘的給我住口!
”伴着内勁的咆哮,響徹整個大校場。
即使兩部人馬的呐喊聲是那麼的響亮,聽到韓炜聲音,也是紛紛閉嘴。
一時間鴉雀無聲,隻能聽到風聲與兩杆長槍碰撞所發出的金屬和鳴之音。
而趙雲跟馬超卻不能停止,誰先停手,便有性命之憂。
韓炜也明白這個道理,暫時的二人還難分高下,所以也不必擔心他們。
他走到楊駒身邊,瞪着楊駒以及十三部督。
楊駒等十四人低着頭,默不作聲。
韓炜點指着楊駒的額頭,罵道:“娘的,唯恐天下不亂?
他們倆誰傷了,你小子等着瞧吧!
一群莽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淨給老子添堵!
”
說完,又往護羌校尉部這裡,對着馬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是不是覺得為兄太寵你了?
要這個腦袋隻會吃飯嗎?
這裡裝的都是什麼?
全是漿糊嗎?
”
馬岱怯生生的低着頭,也不敢說話。
龐德此時卻開口:“公子,末将知道他們二人相争,後果不堪設想。
隻是難以全服二人。
”
韓炜又厲聲呵斥道:“喲呵?
龐大将軍,你還知道不堪設想呐?
馬岱再率領他們搖旗呐喊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出言勸阻?
!
”
龐德單膝跪地,讪讪說道:“末将知罪,甘受責罰!
”馬岱也是陡然跪下,身後五萬人也是紛紛跪倒。
韓炜看着就煩,即刻說道:“都他娘的起來。
現在跪有個鳥用?
能阻止他們停手嗎?
”說完,指着大校場中央酣鬥的二人,而後再次火冒三丈,朝着龐德就是一腳:“起來!
”接着朝着馬岱也是一腳:“起來!
”而後一個接一個的踹:“都他娘起來,聽不懂老子說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