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已經知道了徐階暗中投奔景王的事情,不會相信徐階吧?
”
“徐階很狡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裕王鬥不過徐階。
唯有緊守着本分,任由徐階蠱惑,巋然不動即可。
你把我的話一字不漏地傳給裕王。
”
“好,還有什麼事情?
”
“去找魯大慶,讓魯大慶去找周玉和徐時行等人,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去告知那些趕考的舉子,讓他們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去鬧事。
我推測,徐階一定會暗中推波助瀾,挑動舉子鬧事。
陛下是什麼性子,你我都清楚。
我的事情如果平穩下去,也許他就會把我忘記了。
老人多忘事,這沒有什麼不可能,我就在這裡遠離争鬥中心,坐看風雲,是我目前最佳的方式。
”
“原來你早就想着來我這裡躲清閑!
”劉守有笑道。
羅信笑道:“我躲在這裡,利大于弊。
所有人都會忽視我,不再關注我。
而我因為有你的緣故,内外相通,可以随時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和我在外面沒有什麼不同,他們都在明處,而我卻在暗處。
隻不過,不能夠讓舉子鬧事。
一旦鬧事,陛下便會更加忌憚我。
讓周玉他們去告訴那些舉子,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一心科舉。
我沒事。
讓周玉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務必不能夠讓舉子鬧事。
”
“嗯!
”劉守有重重點頭。
“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羅信思索着道:“你今晚讓魯大慶來見我。
”
“好!
”
“告訴我夫人,我沒事。
一切盡在掌握。
”
“好!
”
劉守有當即放下了酒杯,匆匆離去。
羅信則是逍遙自在地喝着小酒。
實際上,之前的日子,雖然羅信一直低調,但是心中也十分哭鬧。
畢竟一個人不是你想低調就能夠低調的。
更何況,羅信這種在文武兩方面都立下大功的人?
最重要的是還十分年輕,這不能不讓嘉靖帝忌憚,不能不讓那些老資格的官員嫉妒。
雖然羅信特意地保持低調了,也收到了一些效果,但是卻并明顯。
而就在這個時候,徐階和袁炜做局,将羅信彈劾了。
當羅信從太監那裡得到消息之後,立刻便将各種可能出現的結果推測了出來,立刻就感覺到,如果自己能夠坐一段時間牢,那是最好的辦法。
不僅能夠讓自己消失在衆人的觀察之下,還能夠讓自己的名聲飛揚。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在錦衣衛坐牢,還是在東廠坐牢,都和沒坐牢一樣,羅信能夠暢通無阻地指揮各方。
甚至偷偷出去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所以,當時羅信隻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就恢複了平靜。
在面對嘉靖帝的時候,也沒有為自己辯護。
最終達到了他坐牢的目的。
到了晚上。
魯大慶匆匆到來,劉守有非常識趣,并沒有跟進來。
他知道如果羅信需要他,便會請他進去。
既然羅信沒有請他,就是有些秘密不想要他知道。
作為已經投奔羅信的他,自然緊守着自己的本分。
房間内。
羅信壓低着聲音對魯大慶說道:“大慶,你秘密去見王翠翹,告訴她,撒出人馬,監視和徐階,袁炜親近的趕考舉子。
隻要發現他們有以我的事情為由頭鬧事,立刻将他們秘密抓起來,帶離京城。
也不需殺害他們,帶會試開始,将他們帶到曠野處放了就是。
既然他們要害我,也就不必參加這一次科考了,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
“是!
侯爺,還有什麼事情。
”
“大慶,你看我在這裡過得如何?
”
魯大慶便笑道:“比在家裡還是差點兒!
”
“呵呵……”羅信伸出手指點了點他道:“回去将我這裡的情況學給老夫人和夫人聽,讓她不用擔心。
如何告訴我父親,我是故意坐牢的,讓他稍安勿躁。
但是也要外松内緊,保證我一道命令下去,就能夠立刻行動。
”
“是!
”
“你去吧!
”
“小人告辭!
”
高府。
書房。
高拱和王錫爵相對而坐,王錫爵擔心地說道:
“閣老,羅信一坐牢,閣老您失去了一條臂膀啊。
那徐階……”
高拱微微搖頭道:“徐階倒不是威脅,經曆了杭州市舶司的事情之後,徐階的名聲已經臭了,在士林已經沒有多少号召力了。
他的兒子徐魯卿又在飄香樓被羅信整得丢了面子,徐階翻不了天。
”
“可是……”王錫爵猶豫了一下道:“閣老,官場不是士林啊!
”
高拱微微一怔,随後也歎息了一聲道:“是啊,好好的讀書人,一旦踏入了官場,人心就變了。
”
王錫爵望着滿臉正氣的高拱,心中敬佩無比。
高拱為官清正,剛正不阿。
這是王錫爵欽佩的地方,也正是他擔心的地方。
他的心中非常清楚,自己追随的這位閣老真的鬥不過徐階,若不是有着羅信一直在牽扯着徐階的精力……
不!
根本就是羅信沖在了前頭,和徐階争鬥,這才換來了高拱如今的地位。
雖然隻是次輔,卻已經蓋過了首輔徐階。
但是,如今羅信進去了。
失去了羅信,徐階真的沒有反擊之力了嗎?
“唉……”高拱歎息了一聲道:“讀書人一旦做官,眼中看到的隻有仕途。
”
說到這裡,高拱又是精神一振道:“不過,也不要擔心。
如今陛下也看不上徐階,若不是找不到一個能夠制衡我的人,早就罷免了徐階。
如今徐階名聲盡毀,又在陛下面前失寵。
他如果在内閣老老實實,也就罷了,如果不老實,老夫就讓他老實。
”
“那羅信?
”
高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他倒是沒有什麼事情,徐階還指揮不了錦衣衛,羅信在錦衣衛也遭不了什麼罪。
隻是……恐怕要一直坐下去。
如果是裕王在将來登基,羅信的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不是裕王……”
書房内變得寂靜無聲。
徐府。
書房。
徐階和徐魯卿相對而坐。
徐魯卿的臉上全是欣然解恨之色。
在飄香樓,羅信讓他丢了大臉,此時羅信坐牢,恐怕整個京城,沒有比他更高興的人了。
“有什麼高興的!
”徐階看了徐魯卿一眼,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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