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羅信臉上露出笑容道:“如果真的有商人,世家和豪門捐獻,倒是體現了他們愛國的情操,有如此商人,世家和豪門,大明何愁剿滅不了流寇?
何愁大明不振興?
”
“不器!
”高拱臉色凝重道:“你就不覺得這樣敗壞了大明的名聲?
”
“這都是自願的,何來敗壞名聲之說?
”
“你……不器,你這和嚴嵩,徐階之流有什麼區别?
”
羅信搖頭道:“這消息又不是我傳播的,他們捐獻銀子,我剿匪。
不捐獻,我也剿匪。
”
“不器,你好自為之。
”高拱一張臉耷拉了下來。
羅信笑呵呵地起身道:“大人,不器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先告辭了。
”
羅信回到了自己的值房,發現黃錦正坐在值房内等着自己。
見到羅信,便起身道:
“不器,你回來了。
”
“嗯,有事?
”
“陛下召見你。
”
羅信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道:“走吧。
”
來到了偏殿,便見到偏殿的周圍被錦衣衛和東廠番子距離偏殿三十米包圍了起來。
進入到偏殿,裡面隻有嘉靖帝一個人。
嘉靖帝望着羅信道:
“不器,讓世家豪門和商人捐錢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
“是!
”羅信幹脆地點頭。
“啪!
”嘉靖帝一拍書案:“胡鬧。
”
“沒錢!
”羅信淡淡地說道:“而且北方的軍隊不能夠動,要抵抗高麗,南方的軍隊也不能夠動,要提防倭寇。
即便是朝堂有着充足的糧草,也無法同時針對七個省份剿匪,這點兒兵力,如今隻能夠一個省份一個省份的剿匪。
既然如此,如何排先後?
排了這個,其餘是六個便會怨聲載道。
既然如此,反正都是怨聲載道,那就看誰先捐錢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嘉靖帝一聽,也不言語了,悶悶地坐在那裡。
羅信看了一眼嘉靖帝道:
“陛下,我們是真的缺錢。
缺的不是一星半點。
您不要忘了,圍剿完流寇,安撫災民之後,我們還有南北兩場仗要打。
打仗沒有了銀子怎麼可以?
七個省份,剿匪用不了七百萬兩銀子,剩下的是為了南征北戰準備的。
”
嘉靖帝站起身形,走到了窗邊,望着窗外的景緻,久久不語。
羅信和黃錦也久久不語。
“大明終于到了如此程度了嗎?
朕難道是一個昏君嗎?
”
羅信和黃錦沒有人言語。
實際上,羅信此時也在想着嘉靖帝的一生。
縱觀嘉靖帝一生,嘉靖帝算不上一個昏君。
雖然不上朝,但是朝政還是把握在他的手中。
大明走到如此程度,至嘉靖帝之後,更是一瀉千裡。
就拿明末皇帝崇祯來說,更不能夠說他是個昏君,是環境越來越惡劣。
這個環境不是指的自然環境,而是認為的環境。
“不器,你說朕是不是一個昏君?
”嘉靖帝轉過頭望着羅信。
羅信心中暗道:“你這麼問我,我敢說你是一個昏君嗎?
”
“不是。
”
“那你說大明為何到了如此程度?
”
羅信沉吟了片刻道:“李朝曆代的衰亡,實際上都有一個共同的原因。
”
“什麼原因?
”
“土地。
”
“土地?
”
“是!
”羅信凝聲道:“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有大量的世家豪門死亡,所有便有了大量的無主土地。
所以,在李朝曆代的開國年代,國家都不缺少土地,都分給百姓土地。
那個時候,百姓是最幸福的。
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土地兼并開始了。
土地兼并有兩條路。
一條路是每逢災年,百姓過不下去,隻有賣地,這些地便讓那些世家豪門購買去了。
另一條路,便是讀書人一旦得了功名,便有大量的百姓投獻。
如此以來,世家豪門中一定有當官的,而投獻的那些讀書人,也都是有功名的。
自然不需要交稅。
一百多年下來,能夠交稅的土地便占不到大明總土地的兩成。
但是大明想要正常運轉,兩成土地的稅收如何夠用?
如此便隻有加稅,如今的大明連加稅都不夠了,所以稅都收到四十年後了。
自然便造成了名不聊生的狀況。
别說的大災年,就是小災年,百姓也受不了,因為他們家裡年年沒有存糧,沒有絲毫的抵抗受災的能力。
這就是大明到如此程度的原因。
”
“人心浮動,民心如煙啊!
”嘉靖帝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呵呵……”嘉靖帝冷笑了兩聲道:“朕起早貪夜,忙碌一聲,原來好處都讓那些世家豪門拿去了。
”
羅信和黃錦垂着眼簾,默然不語。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嘉靖帝淡淡地說道。
“陛下,這次恐怕會殺不少官員,您要準備好替補的官員。
在臣的奏章到了之後,立刻派下官員接管。
否則會生亂子。
”
“嗯,朕有數。
”
“臣告退。
”
羅信回到了自己的值房,讓魯大慶将錦衣衛和東廠送給自己的那些資料都裝到了馬車上,然後一起回到了府中,搬到了自己的書房。
開始一一觀看。
錦衣衛和東廠不愧是大明的特務機構,調查的非常清楚。
從這一點上就能夠看出,嘉靖帝怕麻煩。
按照這個貪污程度,要是趕上朱元璋的年代,這些人都會被殺光,抄家。
但是,嘉靖帝卻是隻要日子過得下去,便撒手不管。
之前二十幾年,将朝政都交給了嚴嵩,如今又都扔給了徐階和高拱。
這些貪污受賄的官員幾乎都是徐階和高拱一黨,這讓徐階和高拱如何懲處?
這倒不是說徐階和高拱的人都是貪污犯,是因為如今朝堂隻有這兩黨,朝堂的官員幾乎被這兩個人瓜分的一幹二淨。
自然出了貪污受賄的官員,就都是這兩黨中人。
至于不是兩黨的官員,一方面都是清流,自命清高,也沒有貪污的機會。
而另一方面,則都是被兩黨排擠的官員,呆的都是清水衙門,那就更沒有貪污的機會。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羅信将那些資料收起來,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計劃。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侯爺,周大人和張大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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