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聽到了外面的馬蹄聲,便見到兩個大漢從裡面走了進來,喝道:
“來人止步。
”
“止個球步!
”萬大全大聲罵道:“這老君觀是你家的不成?
讓開,我家老爺要進去休息。
”
對面大門内嘩啦啦有湧出來十幾個人,見到羅信這邊竟然有一百人,而且個個彪悍,不由氣勢一弱。
其中一個為首的壯漢,目光落在了羅信的身上道:
“這位先生,你們可以去東西偏殿。
”
“進去再說!
”
萬大全一手拉着缰繩,一手按住了刀柄,大步向前。
門前的十幾個漢子見到萬大全等人彪悍,人數上又超過他們太多,便臉色難看的讓開了道路。
羅信進入到院子裡,萬大全擺擺手,便立刻有兩個家丁去了東西偏殿,然後回來道:
“萬大哥,東殿已經破漏,而且也住不下這麼多人。
”
萬大全對兩個人說道:“你們各自帶四十人住東西偏殿,我帶二十人和老爺住主殿。
”
然後轉身對羅信道:“老爺請。
”
羅信點點頭,舉步向着主殿行去。
那十幾個壯漢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也向着主殿行去。
羅信一步踏入大門,目光便是微微一縮。
此時在大殿内有着三個人,坐在一堆篝火旁,一個書生,兩個壯漢。
而此時那三個人的目光也向着羅信望了過來。
羅信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含笑拱手道:
“萍水相逢,也是有緣,打擾了!
”
那個書生神色微楞,很快便如沐春風,回禮道:
“這老君觀又不是我的,我隻不過比賢弟早來一步,哪裡開的打擾。
”
而此時,萬大全他們已經拾了一些木材,在主殿的另一邊生篝火,那書生便道:
“賢弟先來這邊,暖暖身子。
”
羅信拱手道謝,然後來到了那書生的對面坐下。
萬大全他們并不是軍隊衆人,都是羅信的家丁,穿的也都是尋常衣服,而羅信也是一身儒衫。
但是,羅信那多年養成的一身官位和萬大全他們身上散發的軍旅氣息卻也掩蓋不住。
那書生含笑道:
“賢弟器宇軒昂,非常人。
”
羅信含笑道:“不過是家裡有幾個錢,家父又關心小弟的安危,所以便是出去遊曆,也會派如此多的人護衛,小弟不勝其擾。
我觀仁兄也是名士風流啊!
”
“士林一散人罷了!
”書生含笑搖頭道:“不過,寒夜難熬,今日遇到賢弟,便是一場緣分。
長夜漫漫,你我暢談一番如何?
”
“小弟也正有此意,我們談什麼?
”
書生雙目微眯道:“國事如何?
”
羅信笑道:“如今大明識海靖平,國富民安,正是大明盛事降臨,又有何國事可談?
”
“非也,非也。
”書生搖頭道。
“仁兄有何見教?
”羅信誠懇問道。
“我們先是賢弟口中的識海靖平,我卻不這樣認為。
大明南北兩處,不外呼北方草原和南方倭寇。
至于所謂的高麗和那些土司都不足為慮,賢弟以為如何?
”
“不錯!
”羅信點頭。
“咱們先說北方,如今看似祥和,朝堂和草原開互市,仿佛再也不會有戰争。
但是,不知道賢弟有沒有注意到,草原已經再一次統一了。
”
“聽說過。
”
“賢弟想必也是熟讀史書之人,縱觀曆史,每次草原統一之後,便是草原對我們大舉入侵之時。
賢弟覺得距離草原入侵大明的時間還會遠嗎?
”
羅信點頭,臉上露出了贊同之色。
羅信此時很佩服對方,縱觀曆史确實是這樣,所以曆代皇帝針對草原,不僅僅要打,還要分化,讓草原一直處于分裂的狀态。
一旦沒有達到這一點,讓草原統一了,便是大規模戰争的開始。
見到羅信點頭,臉上露出贊同之色。
那書生的眼中現出一絲得意,繼續說道:
“所以,大明的北方隻是虛假的和平,暴風雨前的甯靜。
可笑整個大明沒有人看到這一點。
但是,這并不是唯一的問題。
我們再來看看南方。
賢弟,看你的模樣也是時常遊曆天下吧?
”
“嗯!
”羅信點頭。
“東南可是去過?
”
“去過。
”
“可看過市舶司的繁榮?
”
“看過。
”
“我若是說那也是一個虛假的繁榮,賢弟可信否?
”
“說說看!
”
“不知道賢弟有沒有聽說,在海外出現了一個國家,這個國家占據台灣,征服了馬六甲,琉球,日本,已經變成了一個海上大國?
”
“聽說過!
”羅信的眼中現出奇異之色,心中對對方更是看重。
“賢弟試想一下,一個倭寇都讓大明東南風聲鶴唳,那麼一個強大的海上大國興起,他會不觊觎大明嗎?
所以,東南在不久的将來也一定會爆發一場大規模戰争。
如果南北同時爆發戰争,你賢弟覺得大明會如何?
”
“不簡單啊!
”羅信心中暗道:“隻是你不知道如今的草原和海上都掌控在我的手中,我未必能夠讓他們永遠不進攻大明,但是在我有生之年,卻可保大明和平。
”
隻是羅信的臉上卻保持着一種凝重點頭道:“仁兄說得不錯。
”
“我們再來說說大明陛下。
”
“大明陛下有什麼可說的?
”
“呵呵……”那書生笑了兩聲道:“以賢弟的智慧就不要裝不懂了。
”
“還請仁兄指教。
”
“指教不敢當。
”那書生擺擺手道:“你心中也明白,隻是不敢說罷了。
”
“小弟不明白。
”
那書生搖了搖頭,一副我都看透你的模樣說道:
“陛下壽元将盡。
”
羅信的臉色就是一變道:“仁兄慎言。
”
“沒什麼可慎言的!
”那書生微微搖頭道:“也隻有百姓不知道,實際上朝堂的官員幾乎都知道。
”
“那仁兄是怎麼知道的?
”
“這還用想嗎?
”那書生淡淡地說道:“當今陛下是什麼性子?
隻要他沒有覺得自己要死了,他會立儲君嗎?
如今雖然還沒有将裕王立為儲君,卻開始讓裕王參與國事,而且将景王趕出京城,去了封地。
這已經是立儲君了。
所以,我能夠看出陛下壽元将盡,并不困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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