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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信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停地變換着手中的扇法,一會兒如劍般銳利,一會兒如刀般厚重,一會兒又如筆一般法度嚴謹……
院門内的羅青眼睛便亮了起來,羅平也是微微點頭。
“啪!
”
折扇在羅信的手中一合,發出清脆的聲音。
“呼……”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才看到了父親和大哥。
“爹,大哥!
”
“信兒,這是你創出來的扇法?
”
“嗯!
”
“我看你這扇法中融合了六招劍式,六招刀式和六招筆法。
”羅平思索着說道。
“是,爹!
”羅信敬佩地望着老爹道:“原來是刀劍筆各八式,現在減少到了六式,我最終是想要将這三種兵器簡化到各三式,組成一套九式的扇法!
”
“嗯,不錯!
”羅平點頭,然後又奇怪地問道:“你從哪學的這些招式?
”
“哦……是我那個師父教的。
”羅信面不改色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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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平的臉上便露出了敬佩之色道:“真想見見那位武學大家啊!
”
出了一會兒神,羅平便道:“好了,我記住你剛才的那些招式了,有空我幫你融合一下。
時間不早了,進屋吃飯。
”
“謝謝爹!
”
聞聽老爹幫忙,羅信心中大喜,興高采烈地回到屋裡洗漱,然後一起吃了早飯,父親和大哥便去田裡忙乎,羅信則是向着林昌家走去。
輕叩門扉,院内便現出了師母的身影,打開院門,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道:
“信兒回來了,你老師在書房,這兩日整日在誇你,中午在這裡吃飯,師娘給你做好吃的。
”
“好!
”羅信幹脆地應道。
“去吧!
”
“是,師母!
”
羅信順着院内的青石小路來到了書房門外,還未等他敲門,裡面就傳出來林昌的聲音:
“進來吧!
”
羅信推開房門,走進書房,便見到林昌正手中握着一卷書坐在那裡擡目望向自己,便急忙施禮道:
“信兒見過老師。
”
“坐!
”
“是!
”
羅信落在,望向了林昌。
但是林昌卻不言語,隻是微微地皺起了眉頭望向了羅信,羅信的心就是一跳,心中便有些緊張。
“自己做錯了什麼?
”
“信兒!
”林昌終于開口道:“你知道你在文鬥中做錯了什麼嗎?
”
“知道!
”羅信老老實實地回道:“太出風頭了!
”
“你還知道?
”林昌臉色一沉。
羅信便低着頭道:“信兒錯了。
”
林昌臉色一緩道:“為了本縣争水出風頭這沒有什麼,但是卻不能夠太過。
你錯就錯在過了。
第一場和第二場的獲勝都離不開你,你已經出了風頭,揚了名,而且赢得了今年的用水權,完全沒有必要再去赢第三場。
要知道凡是要給别人留三分顔面,你如此做就是不給陽曲縣絲毫顔面,不給李知縣絲毫顔面,是在往死裡得罪人家,這是結仇啊!
”
羅信的後背就出了一層冷汗,小聲道:“是,信兒當時是有些沖動了,沒有考慮那麼多。
”
“還有那簡明是怎麼回事兒?
”
羅信臉上便露出了委屈之色望着林昌道:“信兒也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他。
”
“啪!
”
林昌舉起手中的書在羅信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沉着臉道:
“糊塗,連和對方如何結仇都不知道,就你這樣将來去官場,要為師如何放心得下?
”
羅信便縮了縮脖子,然後舔着臉道:“請老師指點。
”
林昌瞪了他一眼,依舊沉着臉道:“我找陸翁和周兄打聽了一下,簡明這個人心兇狹窄,應該從當初的桃園文會就開始記恨你!
”
“從桃園文會就開始記恨我?
”羅信心中就是一驚,微微皺起眉頭回憶起桃園文會,然後遲疑道:
“就因為我作了一首詩?
”
林昌點頭道:“你知道那場桃園文會意味着什麼嗎?
”
“意味着什麼?
”羅信有些懵懂。
“那是大比之前的最後一場文會,簡明就是想要在那場文會中揚名,然後在鄉試中一鼓作氣考中舉人。
後來你作出那首《桃園秋》将他的風頭完全蓋住,他那個性子會認為你不僅僅是蓋住了他的名頭,而且讓他的心理受挫,在科考的時候沒有完全發揮出水平,這才讓他落榜。
”
“怎麼會……不帶這樣賴人的吧?
”
“一樣米養百樣人,他這樣想也沒有什麼出奇的。
之後你又在文鬥上蓋住了他的風頭,特别是在文鬥前後的宴席上,你已經将他得罪的死死的。
哼!
”
說到這裡,林昌冷哼了一聲:“還什麼河邊無青草,哪來多嘴驢?
你倒是會罵人。
”
“嘿嘿……”羅信便低下了頭。
“笑!
你就知道笑!
”林昌愈發地氣憤。
“老師!
”羅信連忙作揖道:“以後我一定低調,一定蟄伏,不再去出風頭。
再遇到李知縣和簡明,我躲着走!
”
“啪!
”林昌一拍桌子道:“糊塗!
”
“老師,學生有怎麼糊塗了?
”羅信一臉的無辜狀。
林昌握着書指了指羅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如今你已經将李知縣和簡明得罪得死死的,躲他們有用嗎?
就算你躲着他們,甚至去向他們道歉服軟,你認為他們就會原諒你嗎?
遇到機會就不會報複你嗎?
”
“那……學生該怎麼辦?
”
“怎麼辦?
”林昌臉色一沉道:“痛打落水狗!
遇到機會就不放棄,能把他們兩個打多痛就打多痛,最好能夠讓他們兩個再也翻不過身。
隻有如此,你才會安全。
而且因此也讓别人知道你羅信不是好招惹的。
”
“嘶……”羅信便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老師夠狠啊!
不過……我喜歡!
“記住!
”林昌語重心長地說道:“為人不要時時出風頭,該蟄伏的時候就要蟄伏,而且人生之中蟄伏的時間要比出風頭的時間多,一個人如果一直出風頭,那就是出頭的椽子先爛。
這不是不讓你出風頭,男子漢大丈夫,該出頭的時候就要出頭。
隻是不讓你為了一個虛名去争強鬥狠,信兒,你明白嗎?
”
“信兒明白,多謝老師!
”羅信站起身形,朝着林昌深深一躬。
他體會到林昌對自己的拳拳愛護,心中感激。
“坐下!
”林昌臉色略緩,待羅信坐下之後道:“但是,如果在将來遇到你已經得罪得死死的人,那就不要再有仁慈之心,隻要有機會就要進一步打擊他。
隻有把他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從心裡畏懼你,你才會更安全。
不會被小人暗算。
信兒,為官不可心慈!
”
“可是……”羅信的神色有些猶豫:“心不慈,如何為百姓想,如何為天下計,如何為官?
”
“唉……”林昌歎息了一聲,微微沉吟了一會兒道:“信兒,為師沒有做過官,這是為師的弱點。
對于官場也隻是道聽途說,并沒有真正的經曆過。
這就是需要你在将來去慢慢摸索。
但是,不要輕易樹敵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一旦樹敵就要不擇手段地打擊對手。
我說的心不能夠仁慈隻是針對你的敵人。
”
羅信默然,他很想和林昌探讨為官之道,因為他前世也沒有做過官,但是卻也知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但是林昌并沒有做過官,和林昌相談也不過是紙上談兵,便住口不言。
“留下了吃飯!
”
“是!
”
接下來這師生兩人的談話就輕松了很多,而且談話的内容也涉獵甚廣,那林昌更是講起了他年輕時候曾經輝煌的日子,羅信喝得很慢,林昌卻是心中高興,說得興起,不斷地舉杯而飲。
最後更是醉得伏案而睡。
羅信将林昌扶到了屋子裡的床上,師娘在一旁一邊為林昌拖鞋,一邊對羅信道:
“信兒,看你小臉紅撲撲的,也沒有少喝吧?
”
“師父高興,我就陪着喝點兒。
”
“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覺!
”
“是,師娘,信兒告辭了!
”
從林昌家裡出來,羅信還真是沒有醉,他原本就喝的不多,大約也就是四分醉的模樣。
略微想了下,便向着張樹的家裡走去。
昨日回家,今日上午拜見了林昌,如果下午不去拜見張樹,會失了禮數。
走了幾步,腳步又是一頓,改變了方向,向着爺爺家走去。
不管怎麼說,羅恒也是他的爺爺,這從縣城文鬥回來,不去看看爺爺,這麼小的一個村子,很快就會傳出風聲,對自己終究不好。
羅恒坐在屋子裡的一張椅子上,奶奶坐在火炕上,膝蓋上一個圓撐子繃着一塊布,手裡拿着針線一邊繡着花一邊說道:
“當家的,你說信兒今日會不會來?
”
“會來的!
”羅恒停了一會兒道。
“聽人說他一早去了林秀才家。
”
“那是他尊師重道!
”
“可我們是他爺爺奶奶啊!
”
羅恒便默不作聲。
奶奶便輕歎了一聲道:“你說信兒會不會記恨我們?
”
“不會!
”羅恒粗聲道:“他是一個懂規矩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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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琉璃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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