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公回來,夏仲勇忍耐不住,急切的問道:“主公,黃河那小子怎樣?
”
張震笑道:“應是動了真情了,我會撮合的。
”
夏仲勇笑道:“有主公出手,黃河這小子八成是要抱得美人歸了。
”
張震點點頭,算是應下。
雖說有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這一說,那也是後世的說法,此時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自己出面,與那皇帝賜婚何異?
對這兩個都沒了父母的,那可比媒妁之言強多了,張震想沒譜都不行。
說過張黃河,張震簡單問過文聖米面店之事。
打死五個,收監四個,這倒也在在意料之中。
畢竟雖是鎮上最大的米面店,一切苦力活都有碼頭上的苦力呢。
算上滿倉島上殺的三個,也有十多個人呢,這個數,倒是不虞有漏網之魚,就算是有張震也不怕,誰讓他走的是前人從未走過的路呢,本就是以當世英雄為對手,多兩個小魚小蝦的敵人,根本無關痛癢。
而當世這有了銀錢購置田産的習慣,決定了南陽周邊的田地,九成以上都在南陽商戶的手中。
這文聖米面店的事,張震也隻随口一問,就此揭過,随即向手下人吩咐一番,帶着夏仲勇就去往鎮外,走在路上大街小巷就有銅鑼聲響起,随後就是手下人的呼喊聲。
“铛铛铛铛!
!
”
“南陽的老少爺們聽着,但凡有田地的,速帶了地契去鎮外百戶所照驗,錯過今日,算作無主之地,荒田歸我南陽所有!
過期不候!
”
“铛铛铛铛!
!
!
”
“南陽的老少爺們聽着……”
本身這身居造反之地,就夠讓南陽商戶人心惶惶了,就是如此這般,好在張震并未如其他義軍一般,向富戶開刀,商戶們雖擔驚受怕,總有個僥幸,并未絕望。
乍聽這鑼聲,心驚肉跳之餘,再聽後話,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沒購置田地的還好說,有地的當時就急了,這要是被收走,人家可是敢造反的,到時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最歡喜的,要數那家裡的漢子去往草市未歸的家人們了,一個個在心中猜想,這一準是東家給新佃戶準備的,跟了東家來年就有吃不完的糧食,可不用發愁無米下鍋了。
聽到這喊話,雖是百般心思,誰讓這胳膊擰不過大腿,但有田地的,慌忙翻箱倒櫃找出地契,為保田地,苦着臉和家人說幾句,訣别一般的慌慌張張出門,去照驗地契了。
這事關家業,衆人也怕那句過期不候,一個個到了百戶所外,倒是沒讓張震久等。
而最先嗎趕到的碼頭苦力們,早已分發了刀兵。
不過是一百戶所,在張震攻占之時,除去火槍兵,也就六十多尋常兵士,那大刀長槍加上弓箭還不足二百,三百多苦力,也就一半多有了武器兵刃,其他的隻能拿木棒長棍充數。
這亂七八糟的裝備,張震看了微微皺眉。
好在雖是這裝備亂七八糟的,衆人精氣神卻不錯,起碼是比那收服的義軍強多了,見了那努力排好的隊伍,張震暗暗點頭。
得張震眼神示意,夏仲勇上前,挑出幾個漢子做這新隊伍的小頭領。
畢竟來了半年有餘,有那店鋪的家業在,夏仲勇夫婦常來鎮上打掃鋪子,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老夏自打有了管家的覺悟後,逢人越發和善,劉氏又能放下身段,和本地那些婦人,甭管貧富,都能打成一片。
整個南陽上下又大都巴趕着和張震攀上關系,張震露面也少,夏仲勇自然就成了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基本上鎮子有點名氣的,老夏兩口子從上到下認識了大半,沒見過的也能知根知底。
而被老夏點出來的幾位,看上去有些威望,剩下的人的眼神中隻有豔羨,更無不忿神色,張震看在眼裡,心中也很是滿意。
有新式火槍在手,個人勇武反是成為次要了,至于手下各部為首領的,現在談軍事謀略什麼的還早,能服衆就是個很好的開始。
三百多人,也就是三個百戶編制,老夏點出了七位,一位頭領自不必說,六位小頭領,老夏隻給定下兩人一組,自由組合,自定正副手。
六個漢子們最短的也一起出苦力幾年了,一起在這碼頭上讨生活,同吃同睡共出力不知多少回,已然熟悉無比,搭把手都成本能習慣,親近的也就差磕頭拜把子結為異姓兄弟了。
六個人加起來說了不到十句話,就定了正副主次。
那獨一份的頭領叫方勝,論起來還是方石頭不出五伏的堂兄弟,因為石頭的關系,他去望湖村幫工過幾次,很是有把子力氣,别說老夏了,就是張震也看的上眼。
這方勝話不多,當然肯定比方玉那塊石頭善談,東家當面,被夏大管家委以重任,值此災荒年月,以東家的大方勁,這就代表着衣食無憂,曉是這三十多歲的漢子,也激動的無以複加。
待到那六個手下分了正副手,他才好歹平靜下來,帶着六個手下大步走到張震身前,單膝跪地大聲道:“方勝承蒙主公器重,願為主公效死力!
肝腦塗地,百死無悔!
!
”
“願為主公效死力,肝腦塗地,百死無悔!
!
”
“原為主公效死力……”
包括程虎孫德水在内的六個副手也學方勝跪地效忠,随後就是三百多位漢子齊喊,衆人異口同聲,聲勢十足。
那争相趕來的南陽商戶地主們見了,無不心驚膽戰。
也是戚繼光這大明第一名将已死了六十多年了,戚家軍的軍威早湮滅在曆史的長河裡,雖有袁崇煥這新死不久的名将,可這袁督師靠的是謀略,是大明的火器,手下兵士單個的戰力相比起傳說中的戚家軍,那是拍馬難及。
而那太子祭湖之時,大隊人馬也隻防着太子南逃,順帶驅散百姓,像是在恃強淩弱,和軍威可沾不上邊,更是來去匆匆,如同一場鬧劇。
加之這南陽的百戶所疏于操練,懶散慣了,百姓見的多了,不輕視就怪了,也就比撒潑耍橫的青皮好些,卻也有限。
乍見如此聲勢,心驚之餘,再看看那少數面無表情的疍族,不少商戶竟心有明悟,這倉促成軍的南陽義軍,退可堅守一隅,進可争鋒天下,是一支虎狼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