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英法美租界方對日本人妥協,出台相應政策應對時,在8月13日,軍統局總部下達命令,又策劃進行了一次上海大暴動。
這是老蔣以行動,在向英法美這些國家抗議,也是再次向日本人示威!
這一次,馮晨、趙理君、萬墨林詳細總結了七七暴動時的經驗教訓,把行動地區更多地選在了日本人控制着的虹口、楊浦等地區。
第一組仍然由趙理君負責,爆炸滬西愚園路日本巡捕房宿舍,澳門路米擇洋行,勞勃生路日華紗廠,戈登路日本内外棉廠,使日方造成了很大損失。
第二組由陳默負責,分三路進行。
第一路在13日夜裡,由陳默親自帶人,乘船自蘇州河潛入虹口,由廣東會館登陸,沖過麥根路,沿保定路奔向虹口的日本哨兵,用駁殼槍射擊和投擲手榴彈,沖過警戒線,擊斃日本哨兵兩名。
當日軍鐵甲車隊聞訊趕到時,雙方展開了激戰,行動隊員犧牲了二人。
第二路也在13日夜間潛入楊樹浦,分别在彙山碼頭共盛公司堆棧、眉州路消毒廠、棉花堆棧等處縱火,并擊斃日本哨兵數名。
這一路,又在華盛路和楊樹路口擊斃日軍哨兵三名,割斷電話線,同時襲擊了華德路跑馬場的日軍騎兵隊。
第三路同樣在13日的夜間,由黃浦江泅渡到十六鋪上岸,潛入南市。
這一路,在親賢裡對面日軍軍營縱火,又襲擊日軍南橋司令部,擊斃哨兵兩名,其餘人員未遇見日軍,散發了一陣傳單後撤退。
第三路由許劍負責,在南市一帶活動,分别在漢奸住宅和火神廟日軍養馬場等地縱火,又在老西門等地投擲炸彈,在江陰街等處懸挂中華民國國旗。
第四路由阮清源負責,派兩個中隊,襲擊了虹橋機場,從13日夜裡開始,與日軍及僞警察部隊激戰,打死日軍8名,僞警察13名,占領了虹橋機場,懸挂中華民國國旗,焚燒滑梯機庫等,安全撤退。
戴笠指示軍統所采取的上海大暴動,固然達到了他所期望的打擊敵人,振奮民心的作用,但是由此帶來的副作用也很明顯。
那就是,在日本當局的壓力之下,租界當局,尤其是公共租界工部局,更多地屈從了日本人的要求,給此後在租界内進行的抗日活動帶來了更大的困難。
同時,日本人也加緊了籌建特務機關的步伐。
兩次暴動,給日本人沉重的打擊,土肥原賢二接連到福克森路上的唐公館去,動員唐紹儀出山,為日本人做事。
自從唐紹儀答應馮晨,會盡快到香港去,可是眼看着八月底了,唐紹儀遲遲沒有行動,戴笠接連發電報催了幾次。
戴笠在給馮晨的電報中,一次比一次嚴厲,嚴令唐紹儀必須在9月份前,要麼去香港居住,要麼去重慶,不能在上海租界逗留。
馮晨期間由拜訪了唐紹儀幾次,每次唐紹儀當面的回答都是,準備好以後,立即出發去香港。
可就是吃吃沒有行動!
馮晨感覺到了裡面的貓膩,隻有得把情況詳細發電報,報告給了重慶的戴笠。
戴笠接到電報後,一直沒有回複,也不在催問這件事情了。
可是,到了九月中旬,就在馮晨幾乎忘記這件事情的時候,突然接到戴笠親自簽發的一份密殺令。
“海蛇,經蜜查,唐紹儀已經暗中與日方勾結,特命令你組,全力協同趙理君的直屬特務大隊,務必在十月份之前,除掉唐紹儀。
”
電報落款仍然是“戴雨農”三個字。
坐在辦公桌跟前的馮晨,仔細看了幾遍這份密殺令,感到甚是納悶不解。
“曉曼,是我們情報組一直在監視着唐紹儀,現在并沒有證據證明他已經落水當漢奸啊,可戴長官這命令上……”馮晨朝着坐在沙發上的方曉曼晃了晃手中電報,欲言又止。
“可能趙理君暗中也在查唐紹儀,也許他們手中掌握了确鑿的證據。
”方曉曼分析說。
“不可能。
”馮晨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
”方曉曼問道。
“你去把負責保護唐公館的巡捕頭目孫周正找來,我們先問問具體情況,看看最近一段時間,都是哪些人進出唐公館,唐紹儀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馮晨考慮着,先了解了解詳細情況再說。
方曉曼答應了一聲,出去找孫周正去了。
馮晨獨自坐在辦公室裡,再次拿起了電令簽發的這份電報看了看,仔細琢磨着,戴笠在電報中,隻是提到唐紹儀暗同日本人暗中勾結,并沒說唐紹儀是漢奸啊!
看來是老蔣對唐紹儀一直滞留上海,不聽勸告去重慶或香港,有着很大的意見。
唐紹儀雖然已經退出政壇多年,但他畢竟是國民黨元老,如果果=他真的落水當漢奸了,豈不壞了國民黨政府的名聲?
對!
戴笠就是出于這個目的,才下達了密殺令,把人幹掉了,什麼都解決了,一了百了。
正在馮晨思考着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喂,請問是哪一位?
”馮晨抓起話筒問了聲。
“我,趙理君,老闆的訂貨單你收到了嗎?
”電話對面傳來趙理君的聲音。
“噢,趙先生啊,收到了,晚上我們在咖啡廳見面,詳細商談。
”馮晨知道,趙理君問的訂貨單,就是戴笠的這份密殺令。
“好的,我晚上八點鐘,準時去咖啡廳。
”趙理君答應了一聲,随即挂斷了電話。
自從兩次暴動發生以後,租界工部局加強了對租界内的電話監控,所以馮晨同軍統人員的電話通話,全部改變為暗語。
咖啡廳,指的是馮晨親自控制着的愛多亞路上的歐陸風情咖啡廳,那裡現在實際上已經變成了軍統在上海潛伏人員的秘密聯絡點。
接完電話,馮晨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倒了杯大紅茶,慢慢品嘗着,仔細回想着唐公館周邊的環境。
位于法租界福開森路上的唐紹儀的公館,門前巡捕警戒森嚴,家中保镖仆人衆多,并不是一個理想的暗殺之地。
如果趙理君沖動莽撞,直接帶人沖進去刺殺,肯定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加上,自兩次暴動以後,租界當局已經注意上趙理君這個人了。
一定要想一個完美的計劃方案。
“組長,孫先生到了。
”正在馮晨思考着時,方曉曼敲了敲門,帶着孫周正進來了。
“呵呵,周正,快進來坐。
”
馮晨起身,熱情地把孫周正讓在沙發上,方曉曼麻利地給他倒了杯茶水遞過去,這個孫周正,現在已經被馮晨發展為軍統上海情報組的外圍人員。
“馮大爺,不客氣,不客氣!
”孫周正謙虛着,按照青幫中的規矩,叫着馮晨。
“周正,以後在人前别喊我馮大爺,你就叫馮先生,或者叫馮社長都行。
”馮晨覺得,孫周正馮大爺長馮大爺短的叫着,感覺特别不自在。
“好的,我以後就叫馮大爺為馮先生。
”孫周正點着頭說。
“哈哈,看看,又來了不是。
”馮晨指了指孫周正。
“馮先生,不知讓我過來……”孫周正終于把稱呼改了過來。
“周正,你天天在福開森路上的唐公館門前值班,我想了解一下,最近這一個月來,都是哪些人進出過唐公館?
”馮晨問道。
“噢,這個清楚,自從馮先生交代以後,我把每天進出唐公館的人都記下來了,誰什麼時間去的,在唐公館待了多久,我都記在本本上。
”
說着話,孫周正從身上的衣兜裡,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恭敬地遞到了馮晨的手中,讓馮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