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時間轉瞬即使,距離鮮于仲通派人調兵已經整整五天過去,按照計劃,若是不出意外,明日正午三州的兵馬就可彙聚成都城下。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兵馬即将到來,鮮于仲通并不急躁,坐在節度使大堂中悠然的品着上好的雨前茶,看着面前的幾位心腹,開口說道:“事已至此,劍門關的兵馬可有動靜?
”
面前的人數雖然不多,大概也就四五人左右,個個均是中年的模樣,但是一個青年在其中卻是格外的顯眼,此人就是前節度使偏将軍劉風的兒子劉冉,如今子承父業,掌管着節度使衙門的大部分侍衛。
如今随着章仇兼瓊的徹底隐退,再加上壽王尚未真正入主節度使府,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如今的鮮于仲通在節度使衙門俨然已是真正的節度使,就算旁人不這麼認為,在他的心中起碼已經把他當做節度使。
依舊是始終跟随在鮮于仲通身邊的粗犷男子回答道:“禀大人,劍門關駐軍目前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事到如今,很明顯,壽王并未向劍門關方向調兵!
”
聽到劍門關兵士事到如今依然沒有派兵,鮮于仲通原本内心深處的那一絲不安徹底散去,掌控着劍南道将近一半兵馬的鮮于仲通手中并不是沒有兵士能夠壓得過劍門駐軍,但是那些軍隊無一不是常年駐守邊疆的邊軍。
鮮于仲通雖然向往權力,但是他十分理智,并沒有被利益沖昏頭腦,邊軍内調是件大事,以他的權力若是抽調小部分人馬還行,但若是大規模調兵,若是一個不慎,引起外族入侵,釀成大禍,莫說是他,就算是身為壽王的李清都要以死謝罪!
心中的大石落下,鮮于仲通心情變得無比順暢,看着身邊的弟弟也覺得順眼許多,開口問道:“城防軍可有異樣?
”
頭一次被兄長如此和藹的問候,鮮于仲修一時之間還真有點不太适應,撓了撓頭,說道:“鮮于大人放心,城防軍盡在掌握之中,至于太守府的人馬如今也沒有半點異樣,看樣子,他們此次依舊想作壁上觀,坐山觀虎鬥!
”
“此次他們最好這樣,若是太守府不自量力的話,本節度不介意親手滅掉他們,畢竟這麼多年,若不是有章仇兼瓊這個老家夥從中作梗,以區區的一郡太守就想接管成都一半的城防軍,簡直是癡心妄想”。
鮮于仲通一番話說的霸氣非凡。
聽到弟弟的回答鮮于仲通滿意的點了點頭,再次端起上好的茶杯看着面前的幾位心腹說道:“大家不要拘束,此事過後,諸位就是這劍南道真正的巅峰人物,這可是本官花費大代價從京中拍賣行拍得的上等的江南貢茶,諸位不防品嘗一下!
”
鮮于仲通就喜歡這種感覺,勝券在握,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但是坐在一旁的低着頭默默品茶的劉冉看着此刻得意非凡的鮮于仲通,他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站起身來,看着面前的幾人,鮮于仲通豪氣非凡的說道:“吩咐下去,明日在節度使衙門言情壽王殿下和欽差大人,一來為壽王痊愈慶祝,而來為遠道而來的欽差大人接風洗塵。
”
“成敗就在明日,諸位可願與本節度共同掌管這劍南道!
”
聽到鮮于仲通這麼的一番話,衆人自然知道是到了自己表決中心的時候到了,于是紛紛單膝跪下齊聲說道:“屬下,誓死追随節度大人!
”
常年在官場上摸爬滾打的衆人自然不會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腦子一熱,将全家性命壓在鮮于仲通身上,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主要還是因為就算是他們常年跟随在鮮于仲通身後,他們腦門上早已明确的寫明“鮮于仲通”四個大字,就算是他們不說,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鮮于仲通一系的人。
如今他們這麼做,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說,身為鮮于仲通的心腹,他們知道鮮于仲通手中到底掌握着多麼可怕的力量?
他們不認為,初到成都,根基尚淺的年輕壽王能夠憑借着一己之力對抗這種可怕力量!
”
日落西山,一張張請柬紛紛送到成都府的各方勢力手中,此次鮮于仲通邀請的人極多,在成都稍有名氣的巨富或者顯貴,均在邀請之列。
壽王府,李清看着手中的燙金請柬,幽幽的開口說道:“終于忍不住了,也好,這樣的日子本王也受夠了,若不能掌控這劍南道,那這節度使本王要它何用?
”
看着站在不遠處始終沉默不語的青螟衛首李業,李清開口說道:“明天就是角逐開始的日子,本王早已準備好一切,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壽王府,到時候有你親自帶領一半青螟衛士駐守王府!
”
李業為難的看向李清說道:“青螟衛以守護殿下為己任,就算是殿下如此打算,請殿下讓屬下跟随在您身邊!若不如此的話,請恕屬下誓難從命!
"
這還是李業首次違抗李清的命令,看着面前一臉倔強的李業,李清一時之間倒也無可奈何。
正在此時,在其身旁一身黑色勁裝的黑衣統領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殿下不妨讓屬下率領五十名青螟衛士鎮守王府,到時候就算鮮于仲通狗急跳牆,屬下定然以自己的性命保護保護壽王府所有人!
除非我死,否則,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壽王妃分毫。
”
眼見黑衣統領請命,如今之計,也隻好如此,畢竟自己的身邊若沒有李業這樣身手的人保護也是一個隐患,走上前去,拍了黑衣統領的肩膀說道:“到時候本王給你調兩百名守衛,定然不會讓你孤軍奮戰!
”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交易,黑衣統領以命相搏,隻是為了換的李清發自内心的器重!
與此同時,成都府其他地方,太守府,蜀郡太守看着面前的華美請柬巍然一歎,說道:“該來的,終究是來了,這場角逐本官早已料到,隻是沒想到來得這般快!
”
說罷,此人看向壽王府的方向,自言自語說道:“壽王放心吧,答應你的,本王定然會做到!
”
成都驿館,為了避嫌,宣讀完聖旨的邊令誠已經帶着從京中來的一班人馬到驿館暫時歇息,一身紫紅衣袍的邊令誠同樣看着手中的燙金花紋的請柬歎道:“看樣子,果然如壽王所言,成都的暴風雨就在近日!
”
站在其身旁一位公公打扮的太監說道:“公公奉皇命出訪,若是如此明顯表明立場,恐怕不太好吧!
”
再說了,如今的壽王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榮光,若是單憑交情,他斷斷不值得公公如此投入!
”
聽到此番肺腑之言,邊令誠開口說道:“阿桂,你看的還是太淺了,若是壽王如此輕易地就失勢,那他就不會讓京中那些大佬如此忌憚,再說了,有那人的照料,壽王殿下東山再起又有何難?
”
“再說了,對于這個年輕壽王,咱家是發自内心的認可,若是能夠幫上一把,咱家倒也是十分樂意的!
”一向善于玩弄手段的邊令誠竟然說出了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