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很正常的嘛?
你去看看那些山西商人他們販來的東西,不一樣比原産地價錢高出一大截嗎?
”尤瑞說,“要我說安巴兄弟,這事情反正也不是你一個白甲說了能算的。
還是和王爺說一聲,看他是怎麼說吧。
”
安巴點點頭說:“老哥哥你這句話倒是說得有理,這種事情,也輪不到我來管。
我就是個帶話的人,把話帶到了就行了。
嗯,老哥哥,你這次來除了大炮還帶了些别的什麼沒有?
”
“福.壽.膏是沒有了的,俺那船上也就還有些棉布什麼的,我想你們應該也用得着。
其中有兩匹花布,是我送給弟妹的,還有一點酒,是我送給你的。
你這裡有什麼好的野味沒有,要是有我們正好一起喝一盅。
”尤瑞笑道。
……
靠着大炮的誘惑,雖然尤瑞的上一件商品讓滿清很頭疼了一陣子,但是嚴格說來,這個好像的确怪不得人家。
老話說得好,“好吃不吃藥”。
這滿洲人自己拿着藥物亂用,這好像也不太好怪人家不是?
于是很快豪格就再次接見了尤瑞,并提出,他希望能先看看尤瑞提供給他們的大炮的情況。
尤瑞就帶着一幫子八旗兵上了停在金州港裡的船,船上裝運來的布匹什麼的已經快要銷售光了,在底艙裡,兩尊被壓在棉布下面的大炮也就顯露了出來。
“這個炮好像不大呀?
”一個八旗兵望着大炮說,“我看過烏真哈超的那些炮,好像比這個要大不少呢。
”
“聽說這炮看着不大,其實比烏真哈超的那些炮還要猛呢。
”另一個說。
靠着一個大絞盤,大炮被慢慢的從底艙裡移了出來,沿着傾斜的跳闆被慢慢的拉上了甲闆,然後又慢慢的已到了碼頭上。
接着就被套上了八匹馬,沿着馬路,朝着駐守在金州附近的烏真哈超的校場的方向緩緩的駛去,一隊精銳的八旗騎兵則騎着馬,手扶着刀柄,在一旁護送。
烏真哈超的校場距離碼頭其實并不遠,不過這兩門炮卻很走了一段時間。
因為經常就會有輪子陷入地裡,要墊上石塊木頭什麼的再拉出來之類的事情。
不過無論是趕着馬的人還是在一旁護送的八旗騎兵都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的。
甚至于他們都覺得,這一路還算是很順利。
兩門炮被“順利”的送到了烏真哈超的校場上,豪格已經等在那裡了,而烏真哈超的重要指揮官之一的恭順王孔有德則陪在一邊。
這時候李忠已經帶着一組人等在那裡了。
在見識過“荷蘭人”如何操作火炮之後,這一次李忠給每個炮組安排的人數也大大地增加了。
“尤瑞先生,我們可以開始試炮了嗎?
”坐在臨時搭建起來的觀禮台上的豪格對着站在一邊的尤瑞這樣問道。
“按我們先前說好的,每門炮隻能射擊不超過三發,而且不得進行強裝藥——啊也就是超過正常裝藥量的裝藥的射擊。
那就行。
王爺,畢竟我們的生意還沒談成,萬一你們不要,我這些炮還要另找買家。
要是讓人家看出來我賣一門用過的炮給人家就不好了。
”尤瑞說。
豪格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個泰西商人實在是……
“孔有德。
”豪格喊道。
“末将給王爺請安,王爺有什麼吩咐?
”孔有德趕忙上前來跪下聽令。
雖然他也是王爺,但是他這個王爺和豪格的那個王爺卻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對于這一點,孔有德心裡還是有數的。
“你就按一般的标準,每門炮放上三炮給我們看看。
”豪格說。
“嗻!
”孔有德忙應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弓着腰倒退了幾步,退到了台子邊上的樓梯口,然後跑下台子去。
下了台子,就有幾個軍官跑了過來,李忠和他們說了點什麼,他們就各自跑到一邊去了。
而孔有德自己則又跑上了台子,小步快走到豪格跟前,拍拍衣袖,半跪下來到:“末将鬥膽請王爺觀看烏真哈超試炮。
”
豪格站了起來,走到台子前面的欄杆邊,手扶着欄杆說:“恭順王,你來給本王講講,你們是如何安排的。
”
“嗻!
”孔有德應了一聲,便快步走到豪格身邊,用手指着遠方道:“王爺請看,昨日我們征用民夫,在那邊用裝着碎石頭、土塊的藤條筐子在那邊堆了一堵牆。
這牆有兩丈高,一丈厚,用來模仿城牆。
依着王爺的吩咐,我們每門炮開三炮,看看能打出個什麼樣的結果來。
”
一邊說,孔有德一邊摸出一根黃銅鏡筒的望遠鏡,遞給豪格。
“王爺,不是我不相信您的炮兵,隻是他們畢竟以前沒有接觸過這樣先進的火炮。
”尤瑞在一旁說,“請讓我到那邊去盯着,免得他們弄錯了什麼。
”
豪格聽了,笑道:“尤瑞,那個具體管操炮的,跟着你到荷蘭人的濟州島上學過的。
應該不會錯的。
”
“王爺,這我知道。
可是這是涉及到一筆大買賣的事情,我要是不親自盯着,心裡總不踏實。
”尤瑞回答說。
“你要不放心,就過去盯着吧。
”豪格一邊說,一邊微笑着搖了搖頭。
尤瑞道了聲謝,就趕忙下了台子,朝着大炮那邊跑了過去。
豪格舉起望遠鏡,看到尤瑞圍着那兩門炮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又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然後那邊的李忠就舉起了一面紅旗。
“這是?
”豪格問道。
“王爺,這是說他們那邊準備好了,隻要王爺一聲令下,就可以開炮了!
”一遍的孔有德回答說。
“那就讓他們開炮吧。
”豪格說道。
“末将得令!
”孔有德抱拳道,然後向身邊的一個軍官看了一眼,那個軍官立刻就揮舞起了一面紅色的旗幟。
接着豪格就看到從那邊的那門炮的炮口裡噴出了一股濃煙,隐隐約約的一個什麼東西被抛了出來。
隻是那東西太快,看不太清楚。
過了一會兒,沉悶的炮聲才傳了過來,聽起來就像是天邊的雷聲。
豪格将望遠鏡對準了那一堵“城牆”,隻見組成“城牆”的一筐碎石突然炸了開來,碎石亂飛。
然後壘在這筐碎石上面的兩個筐子也滾落了下來。
“不錯!
”豪格在心裡這樣說。
過了一會兒,剛才開出那一炮的硝煙才慢慢散開,那邊就又打出了一炮。
“炮打得不慢呀。
”豪格想。
這一炮同樣擊中了目标,将“城牆”又打塌了一塊。
“恭順王。
”豪格說。
“末将在!
”孔有德趕忙回答說。
“你的兵打得不錯。
”豪格說,“你看這炮和你們原來用的那些炮比起來如何?
”
“末将多謝王爺誇獎,将士們打得準全是托了王爺的洪福。
”孔有德忙說,“這炮比末将如今用的炮要輕一點,但是威力卻明顯更大。
王爺您看,僅僅才兩炮,就達成了那樣子。
雖然這堵牆不能和真正的城牆比,但是兩炮就能打成這樣,也不是末将手裡的那些炮能比的。
”
“大将軍炮也比不了嗎?
”豪格問道。
“大将軍炮雖然比這個還大,但要說威力,還是比不了。
至于精準,也是比不了這炮的。
”孔有德恭恭敬敬的回答說。
這時候炮隊那邊又打出了一炮,這一炮打在了“城牆”底部的一筐碎石上面,結果整堵牆都垮了下來,一下子形成了一個可以用來沖鋒的大斜坡。
“真不錯!
”豪格又說。
等到六炮打完,那堵“城牆”幾乎已經完全崩壞了。
“恭順王。
”豪格說。
“末将在!
”孔有德趕緊低頭行禮。
“今天晚上把這堵牆重現建起來,等明天用我們的大将軍炮打一下個我看看。
”豪格說。
……
“恭順王,你覺得這個泰西人的炮如何?
”黃台吉微笑着問道。
最近他的寵妃海蘭珠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這讓黃台吉非常的高興。
“皇上,這個泰西人的炮确實是好炮,奴才從沒見過這麼好的炮。
打得又準又快,威力又大,實在是好炮。
”孔有德回答說。
“比我們的大将軍炮好很多?
”黃台吉問道。
“确實是好了很多。
”孔有德說道。
“很好。
恭順王你可以下去了。
”黃台吉說。
……
等孔有德下去了,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說:“皇上,這炮确實是軍國利器,隻是這炮也太貴了一點,就這麼一門炮,居然要一萬多兩銀子。
這也太貴了!
這哪裡是在賣貨呀,這就是在搶錢嘛!
”
黃台吉看過去,開口的是正白旗的旗主多铎。
顯然,每門炮一萬兩千兩銀子這樣的價格讓他覺得無法接受。
黃台吉聽了也不說話,隻是微微一笑道:“多爾衮,你覺得老十五說的有道理不?
”
多爾衮看了黃台吉一眼,垂下頭回答說:“确實是貴了一些。
”
“豪格,那個泰西人是如何說的?
你給幾位叔父講講。
”黃台吉說。
“兒臣遵皇阿瑪旨意,和那個泰西海商談價錢,他提出……”豪格就将尤瑞的幾個方案又細細的說了一遍。
“你們覺得如何?
”黃台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