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軍隊的動員速度相當的快,事實上,在這個時代的東方,如果不考慮鄭家的模範軍,滿清軍隊就是脫産率最高,最為專業的軍隊了。
而入寇關内也是這些年來他們幹習慣了的事情,所以準備起來也是輕車熟路。
雖然上次兩白旗在關内吃了大虧,連帶着讓跟着他們入關的蒙古人也吃了大虧,但是無論是八旗軍還是蒙古人覺得,隻要能躲開“鄭家軍”,不和他們硬拼,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畢竟,無論是滿洲八旗,還是蒙古八旗,他們都是有馬匹的,而且還不止一匹馬。
哪怕是一般都靠下馬步戰解決問題的滿洲八旗,每個人也都都是至少帶上了兩匹馬的。
而相形之下,“鄭家軍”的騎兵雖然也很厲害,(在上一戰之前,無論是滿洲人還是蒙古人,都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但如今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鄭家軍”的騎兵很能打。
當然他們依舊不服氣的将這歸之于“鄭家軍”的戰馬更好,铠甲更好之類的。
)但是,“鄭家軍”主要還都是步兵,最厲害的也是步兵的大炮。
他們總不能拖着大炮追過來吧?
再加上他們的騎兵的數量并不算多,若是沒有步兵和大炮,單靠這麼點騎兵,又有什麼可怕的?
所以,他們士氣倒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五月底的時候,清軍部隊出現在了宣大外圍。
姜瓖照例是縮在城裡,不敢出來應戰。
當然,就姜瓖手中的軍隊的戰鬥力,真要出去野戰,基本上也就是去給人家送人頭的。
早些年的時候,宣大的邊軍也曾經是明軍中的精銳,但是這麼多年,不斷地和建胬,和流寇作戰,精兵強将不斷的損失,再加上我大明坑爹的财政,這些損失也得不到恢複,所以此時的宣大軍,幾乎已經完全廢了。
說起來,若不是原本的精兵強将都消耗光了,也輪不到姜瓖來當這個宣大總兵。
雖然開城出去野戰這輩子都不會開城出去野戰了的,但是考慮到如今的大明似乎很有些中興氣象,所以姜瓖倒也不打算像上次李自成打過來了那樣,直接就投降拉倒。
而且,他也知道,正常情況下,清軍對于那些關城之類的地勢險要,裡面又沒有什麼居民,相應來說,也沒有多少油水的城池是不太感興趣的,(因為這樣的城池,打下來費勁,打完了也搶不到什麼東西,最後一算賬,多半是要虧本的。
)所以他隻要不出城去,其實也還算安全。
不過他好歹還算記得,給其他方向上的明軍發出了建胬再次破口的警告。
姜瓖既然躲在了關城裡不敢出來,我大清的入寇當然也就格外的順利,從五月底入關,一路南下,根本就沒有任何明軍敢于幹擾他們的行動。
在大同和張家口的商人的引領下,他們的劫掠行動相當的順利。
到六月底,一些蒙古人已經開始押送着搶劫到的财物和人口陸續返回了,而滿清的主力部隊則繼續南下,逼近潼關。
鄭家的商行在大同同樣有生意,他們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滿清入關的消息。
這消息通過信鴿被迅速的送到了京師,接着又迅速的傳遞到了靜海和濟州島。
“再有五天就是十七日了,按過去的記錄推算,這天清晨會有一次大潮,潮水會在卯時左右達到高點。
在整個卯時,‘服遠’号戰列艦都能逼近到距離牛莊堡壘四百米的位置,從這到這的這塊紫色區域都可以讓‘服遠号’戰列艦安全航行。
其他兩條巡防艦也能從這兩個角度逼近牛莊。
它們可以在這些綠色區域内安全航行。
”在濟州港的作戰會議室中,在登州水營總兵鄭芝虎的主持的作戰準備會上,施琅指點着鋪在大桌子上的一張海圖,對其他的一些軍官說。
他看了看圍在旁邊,伸長了脖子的艦長們,又繼續說道:
“我軍的陸戰隊會在寅時一刻從這裡,還有這裡登陸。
他們無法攜帶重型武器,所以他們的攻擊行動必須依賴我們來提供火力支援。
寅時一刻,我艦隊應該抵達這一帶位置,并做好進攻準備。
到卯時我艦隊将以‘豐饒号’巡防艦為先導,然後是‘服遠号’戰列艦,‘遼河号’巡防艦,依次跟進。
并以六節的速度,在六百米距離上炮擊牛莊堡壘。
并吸引牛莊堡壘開炮。
然後艦隊在這個位置轉向,然後這樣走,在這裡,從四百米距離上向牛莊堡壘發起決定性的齊射。
陸戰隊也會在此時,在我艦隊的炮火掩護下,向敵軍發起攻擊。
諸君……”
說到這裡,施琅直起身子道:“建胬有數十門大炮,其中除去弗朗機小炮,還有七門威力上相當于我們的12磅炮的火炮,以及我們自己生産的外貿型号的24磅炮。
這些12磅炮,在四百米的距離上能有效的擊穿我們的巡防艦的側舷。
而那些24磅炮在這個距離上也同樣能有效的殺傷我們的戰列艦。
所以這一戰,和我們平時掃蕩建胬的漁船,以及朝鮮的那些破船的戰鬥完全是兩碼事。
而且為了有效的支持陸戰隊的作戰,提高我們打擊目标的精準度和打擊次數,我們在這一次從堡壘跟前經過的時候,要将船速下降到3節。
當然,諸位也知道,更近的距離,更慢的速度,也會讓我們的敵人有更多的機會攻擊我們。
我們必須用更快速,更猛烈,更準确的射擊才能壓制建胬,從而保證安全。
同時,我們也要做好付出重大代價,承受重大傷亡,甚至要做好損失重要戰艦的準備。
另外,我們要優先打擊那些對陸戰隊威脅大的目标。
隻要我們能掩護陸戰隊逼近目标,他們手裡的燧發槍和掌心雷一樣能有效的掩護我們。
”
“施司令,這些我們都知道。
我們這一個月一直在訓練對四百米距離目标的快速打擊,我們一定能打出一個大勝仗,讓南邊的那些家夥們看看,我們可不是什麼養老院。
”一個艦長道。
“說起來,他們好像還從來沒有直面過炮台吧?
雖然他們的船比我們的好多了。
我們這次勝利了,看他們還好意思在我們跟前吹牛!
”另一個人也嚷嚷道。
“很好,大家這樣的有信心,有勇氣,真不愧是模範海軍的人!
建胬雖然有些大炮,但是他們的那個堡壘,建造得完全不得法,他們的訓練水平也要遠遠的低于我軍。
隻要我們沉着勇敢,不怕犧牲。
我們一定能把那些連三角函數都不懂的建州傻(和諧)逼們大的屁滾尿流!
最後,諸位,這一仗打漂亮了,我鄭芝虎保證,你們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最後,鄭芝虎這樣說道。
……
連日來,登州水師的人加強了對牛莊堡壘附近的海面的水文勘探。
畢竟,這片海域是遼河泥沙的沉積區,水文狀況的變化很快的,雖然這樣的行動容易引起建胬的注意,但為了保證行動的順利,這些勘察行動卻又是不可少的。
這樣的勘察活動幾乎就是在建胬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很多時候,進行勘探的船隻甚至需要直接逼近到距離牛莊不過三四百米的位置。
這自然不可能不驚動駐守在牛莊的清軍。
駐守牛莊的是鑲白旗的一位名叫索倫的甲喇章京。
這人曾經多次入關,參與過擊敗盧象升天雄軍的一戰。
以及後來在靜海和模範軍的那一戰。
這天早晨,天才剛蒙蒙亮,索倫才剛剛醒,便有人來報告說,有明君逼近堡壘。
索倫知道此時清軍有不少人馬入關去了,國内的兵力正空虛,說不得明軍就要打這個主意,就像上次襲擊錦州那樣,對遼東發起襲擊,以起到圍魏救趙的效果。
因而他這段時間對明軍的各種活動格外的敏感。
此時聽到這樣的報告,頓時就跳了起來,胡亂的将衣服捆在了身上,連臉都顧不得洗一把,便到了城牆上,往海上一看,就見不過百來丈外,果然有一條小船停在那裡,接着熹微的晨光,隐隐約約的可以看到,在船頭上,一個水手正将一根長長的杆子插入水中,另一個人則拿着紙和筆在一邊做記錄。
這船距離很近,有幾乎并不移動。
所以理論上,他很容易就會被牛莊的的火力殺傷。
不過事實卻并不是這樣。
這條船太小了,就是個小舢闆而已。
這樣的小目标,反而讓他的對手難于對付。
直接開炮吧,這船太小,其實要保證命中率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以清軍炮手的水平,估計也就能聽個響聲罷了。
要打中這樣小的目标,隻怕消耗的火藥,就要變成以為天文數字了。
所以,一般來說,見到這種船,索倫都是直接當他不存在的。
但是如今的局勢非常緊張,所以索倫覺得,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管了。
他轉過頭來,對身邊跟着的一個士兵道:“傳令!
擊沉這條倭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