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薛楚玉這個得力臂膀,薛紹心裡多了許多底氣。
薛楚玉雖然年輕,但他是名符其實的将門虎子,還在母親懷裡吃奶的時候,就耳濡目染跟着父親薛仁貴與從小随軍從征的長兄薛讷,學習軍事。
在薛仁貴的五個兒子當中,嫡長子薛讷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
但是那天燒尾宴時,薛讷自己就曾對薛紹說過,在他薛家五子當中,庶出的第五子薛楚玉才是真正繼承了父親衣缽的那一個。
五年前,年僅十六歲的薛楚玉突然悄悄的離家出走,以“楚玉”之名應募朝廷的“舉猛士诏”,參與了大唐與吐蕃之戰。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薛楚玉當年就像薛紹今天以“承譽”之名來投軍,從一介小卒幹起。
不同的是,薛紹是目的明确的來“深入基層煅煉”,而楚玉則是懷着一顆複仇與證明自己的心,去參的軍。
當年薛仁貴在大非川一役敗給吐蕃,因此被貶十年之我,并導緻薛家從此家道中落。
那個時候的薛楚玉還隻有十歲,這一場經曆肯定給他的少年時光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當時統兵與吐蕃會戰的是中書令李敬玄,他不知兵。
唐軍大敗全軍潰走。
但是薛楚玉一介小卒非但不走,反而翻身殺進了追殺而來的吐蕃敵群之中。
一把方天畫戟殺得号稱“天下無敵”的吐蕃鐵騎人仰馬翻,單槍匹馬絲毫不傷的在萬軍叢中殺了個無數進、無數處,這比演義小說裡面的趙子龍在長阪坡的舉壯,更加驚人。
薛楚玉,幾乎成了那場戰役唯一的亮點。
薛楚玉的驚人之舉,得到了名将黑齒常之的注意與欣賞,将他招到自己麾下擋任一名越騎火長。
後來多次戰鬥,薛楚玉無不身先士卒殺敵無數,成了一把寒光四射的殺敵快刀。
神奇的是,他身經百戰,但是從來沒有受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傷!
最有名的一次,李敬玄大敗之後步步後退龜縮營盤不敢交戰,吐蕃人步步緊逼。
黑齒常之率領五百死士組成一隻敢死突擊隊,趁夜襲殺了狂妄托大不設防的吐蕃人的數萬大軍敵營,攪得敵軍陣營大亂,連戰連勝兵勢正旺的吐蕃人,居然因此而撤軍。
李敬玄這才得已揮師而退,沒有被吐蕃人追着打垮。
曆史,有時候比小說還要更加誇張。
那一戰,成就了黑齒常之的赫赫威名。
現在,他已是威名遠播的大唐名将,率領大唐的精銳西軍鎮守河套,令吐蕃人不可逾越。
薛楚玉當時就是黑齒常之麾下的五百死士之一,他第一個躍馬殺進了吐蕃敵營!
當時,他已經是第三年的老兵了,年僅十八歲。
戰役結束後,薛楚玉被召回了朝廷,因戰功策勳被提拔左羽林衛七品越騎隊正,成了一名皇家禦衛的小将。
怪隻怪薛家沒落了根本沒了後台,薛楚玉也隻是一個沒有地位的庶出之子。
他完全是以一個白身小卒的身份,自己給自己殺出的一條人生之路,和薛仁貴當年在高麗之戰非常的神似。
所不同的是,薛楚玉沒有他父親的運氣那麼好,他的英勇事迹沒有李世民那樣的帶兵皇帝在陣前關注,并且親自誇獎、破格提拔。
年僅二十二歲的薛楚玉,能夠得到征戰一生的沙場宿将李謹行的殊愛,不是沒道理的。
如果薛家沒有沒落,以薛楚玉的能力和戰功,他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就做一個四品郎将,絲毫不為過。
要用“懷才不遇”來形容現在的薛楚玉,并不為過。
對于薛楚玉的那些往事,很多羽林衛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隻當他是一個出身河東薛氏南祖将門的官二代,在羽林衛當中混了個隊正小官。
薛楚玉雖然傲氣淩雲,但不是一個誇誇其談之輩。
薛紹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當然是得益于他的“好老師”安小柔的各種灌輸。
薛紹等三人聚在一起,花了很長時間一起商議,将要如何要訓練和打造新的第三旅。
薛楚玉本就是越騎出身,如何練騎兵,他是最拿手。
薛紹的腦子裡則是裝滿了21世紀的特種訓練與作戰經驗,将它們靈活變通的拿出來與薛楚玉的越騎戰術相結合,現代科學配合實地經驗,當然是事半功倍。
郭元振這個人,薛紹也不是随便叫上的。
首先他是天後特别賞識與器重的年輕人,再者,雖然他在能力與經驗上比二薛有不足之處,但他在軍事方面确實有着驚人的天賦。
當然更重要的是,薛紹認為,自己身邊有一群同甘共苦共同走過來的小夥伴,這遠比去巴結程務挺和李謹行這樣的成名大将要強。
李謹行這些人再有名望再有能力,他們終究是老了。
時代是屬于年輕人的。
現在薛紹最指望的就是将來自己的這些小夥伴們,全都成長為軍中的大将。
他更加指望自己接下來帶出來的那些新兵當中,能有無數人成長為大唐的中堅軍官,甚至成長為一代名将!
短期來看,傍上裴行儉這樣的大腿固然是有萬般好處,但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也不實在。
就好比今天李謹行稱贊薛紹也沒忘了加上一句“裴公門生”,而不是真的在誇他薛紹本人。
招牌終究隻能是招牌,還得是要自己做大腿才是真正的王道――這就是薛紹心裡的想法。
議定辦法之後,薛紹找到李多祚,這事兒還得是他這個勳一府中郎将幫忙去打點。
李多祚先是看了薛紹的面子,再者這也是他自己所在軍府的家事,因為半點推搪也沒有的幫忙了。
很快,在親府與勳一府所率領的五六萬新軍當中,掀起了一股類似nba選秀的“越騎參選”熱潮。
三衛五府本來就是新兵們特别向往的,如果是三衛五府當中的精銳越騎部隊,就更不用說了。
這就好比是打街邊籃球的小夥伴,仰望nba的球星一樣。
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他們的一員,當然是激動萬分。
新兵團的各團校尉們也積極配合,自己帶出來的新兵能夠一躍萬為三衛五府的精銳越騎,他們臉上也有光。
薛紹給了他們五條選兵原則,二十五歲以下,通文識字,弓馬娴熟,敢簽生死狀,最後一條不算嚴格的标準,算是潛規則――性格桀骜不馴為佳!
校尉們不解,說帶兵的人都喜歡聽話的,你為何要喜歡犯事的?
薛紹說,我要的是一群吃人的狼,不是搖尾巴的狗。
七天的時間,全軍上下熱火朝天的大選兵。
一旅兵員隻有一百人,但薛紹要了三百個百裡挑一的精銳。
打算自己再親自從這三百人當中,進行汰淘制競選。
就像當年,特種部隊用魔鬼訓練營來挑選特種戰士一樣。
七天裡,薛紹去查看了兩次和月奴秘密聯絡的大樹,也去看了一次牛奔。
一切無恙,吳銘在大都督府裡潛伏得很好,密信暫時沒有找到。
讓薛紹有點狐疑的是,那一群從小村子裡招來的亂兵,安安靜靜的就被大都督府領走,然後恢複了軍籍重新編組為兵繼續服役,都督府的功曹甚至還給他們發了一筆酒肉撫慰物資,有些人還給記上了一些軍功。
就連薛紹半道上撿來的那些雜兵,待遇也都不錯。
沒有聽說懲罰了任何一個人,有傷的治傷有功的記功,一切進行得非常安穩。
薛紹覺得,太安穩,反而是不安穩。
李崇義這個老狐狸,警惕性果然極高!
他仿佛是有意“夾起尾巴”來做好人,不想再落下任何口實把柄,讓我借題發揮。
薛紹與李崇義這兩人雖然沒有見過面說過一句話,但是一場暗戰,已經悄然拉開。
還有藏在暗處的那個李仙童,薛紹時刻都在小心提防着他,也讓吳銘幫忙在都督府裡打聽他的消息。
到目前為止,吳銘還沒有查到李仙童的動靜。
他說,興許李仙童本人現在,沒在并州大都督府裡。
否則,沒理由一點關于他的風聲也沒有。
明槍好躲暗箭難防,薛紹早就認定李仙童是一個極為“陰鸷”的人,鬼知道他又躲在哪個暗處,在死死盯着自己了。
一定要小心防範!
七天後,薛紹手下有了三百個新兵竿子,夢想成為三衛五府精銳越騎的年輕熱皿男兒。
薛紹對李多祚提出申請,要帶這三百個新兵去朔州進行淘汰遴選,為期一個月。
李多祚驚問,要練兵哪裡都行,我們勳一府大營盤方圓數十裡容不下你們三百人嗎,為何要去前線朔州?
薛紹沒有多作解釋,隻說“若論騎兵戰法,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出惡來程務挺之右。
我隻有三個月的時間,讓新兵和惡來的精銳野戰騎兵一起訓練,再好不過!
”
李多祚也就不好多問隻得同意,打通了上頭的關節獲得準許,撥了一筆物資給薛紹,并派了三十個兄弟部隊的老兵擔任這些新兵們的臨時火長,準了薛紹帶上這批人,去了朔州。
薛紹在大樹枝桠上給月奴留了一封信,帶上人馬,往朔州而去。
離開并州唐軍大營不久,這些滿懷激情與熱皿的新兵們,惡夢就降臨了。
薛紹獨家的大唐版特戰魔鬼訓練營,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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