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宮闱權謀之貴女(三十)
“妹妹好雅興,竟然還有空閑給一隻畜生打扮。
”舒寶娴斜眼看着舒寤手上的蜀錦,和在她旁邊的袖珍小床裡呼噜大睡的阿緣鼠說道。
她這話裡不乏嫉恨,以前她最喜歡的就是瑰麗的蜀錦,可是進宮之後别說蜀錦,就是以前她不屑一顧的暄錦都再沒有穿過了。
因為她隻是個美人,因為……身份不配。
是的,不配,這兩個字叫她無比憎惡厭恨。
她不配,可舒寤卻拿來給一隻畜生做衣物!
還有這地龍。
長樂宮裡伺候的宮女太監衣着都很薄,外出的時候就是披一件棉襖而已,可見不僅是正殿裡,整個長樂宮主殿都是燒着地龍的。
這得多麼奢華?
在進宮之前,冬天的時候她房裡也不過就是炭火不斷而已。
可是舒寤這賤胚子竟然整個宮殿都燒着地龍!
舒寶娴話落,舒寤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阿緣是她的家人!
“小定子,舒美人的腦子不太清楚,立即請舒美人去外面冷靜冷靜!
等她什麼時候腦子不糊塗了再叫她進來!
”
“得嘞。
主子您放心,奴才一定叫舒美人十分冷靜的!
”小定子立即就笑了,嘿,他們可是看着舒美人不爽很久了,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太監的模樣,真是十分的兩人不爽快。
以前到底忌諱着主子也姓舒,是這舒美人的堂妹,可這會兒既然有主子發話,那可就太好了!
說着,小定子直接就上前将被舒寤的話震懾住的舒寶娴拖了出去。
舒寶娴在舒寤說那話的時候就驚住了,這會兒被小定子拽疼了才回過神來,當即就掙紮了起來,“狗奴才,放開我,把你的髒手拿開!
下賤玩意兒!
”
一句狗奴才和下賤玩意兒,倒是叫小定子眼神一陣陰暗。
是,他是主子的奴才,是下賤不值當什麼。
可是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罵的!
多少年了?
自他在主子身邊伺候開始,就在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小定子松開原本拽住舒寶娴手臂的手,轉而捂住她的嘴,而後一隻手直接狠狠的厄住她修長白皙的美頸就這麼粗暴的拖了出去。
舒寶娴因為被小定子厄住了喉嚨,一時呼吸不暢,再加之自己脆弱的部位被人狠狠捏在手裡,隻要下一刻那隻厄住她喉嚨的手再用力一點,她就會死了。
出于本能的,她感到了無比的驚懼。
同樣,也是第一次生出了恐懼。
是對舒寤的。
她嘴裡發出嗚嗚聲,一雙手死死的抓住小定子的手,用力想要掰開他的手,可她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何是小定子的對手?
不過幾息之間,小定子就将舒寶娴拖到了殿外。
又走了幾步,離正殿稍遠了一些後,他狠狠的将舒寶娴往冰冷如鐵的地上一扔。
殿内殿外,猶如兩個世界,一個溫暖如春,一個寒冷徹骨。
幾乎就在出殿的瞬間,舒寶娴就已經被凍的瑟瑟發抖了。
更遑論這會兒被小定子扔到了踩髒的雪地上。
再有寒風那麼一吹,舒寶娴覺得自己都快要被凍成冰塊了。
“哎喲,定爺爺,這大冷的天兒,可别把您冷着了,快穿上厚厚的棉襖。
”小定子一邊接過小太監遞來的厚實衣服披上,一邊冷笑一聲對着舒寶娴說道,“咱家看這會兒也不是太冷,想必是不能叫舒美人冷靜的,路子,去端一盆冷水來給舒美人!
”
舒寶娴的瞳孔劇縮,冷水……
還不等她哆哆嗦嗦的說出個什麼來,路子就已經小跑去端了一盆冷水來,小定子用下巴指了指舒寶娴,路子立即會意的将一盆水潑到了舒寶娴身上。
幾乎是瞬間,舒寶娴就被凍的唇色發青。
蜷縮着身子在地面上瑟瑟發抖。
看見她這模樣,小定子心氣兒一順,太醫說過,女子體弱,應該好生保養,不能受寒的。
這麼一遭下來,這舒氏日後可就有的罪受了!
他們家主子當年可也是因為寒氣入體,這些年來身子都不太好的。
“好冷~”舒寶娴緊緊的抱住身子,哆哆嗦嗦的說。
她覺得自己的皿液似乎都要快要被凍成冰了。
小定子卻恍若未聞,隻是端着一盞小太監遞上來的姜茶輕輕嘬着。
過了好一會兒見舒寶娴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小定子才說道,“好叫舒美人知道,您這位高貴人今兒可不就是栽在了咱家這麼個下賤玩意兒手上嗎?
好了,都這麼會兒了,主子可還等着呢!
路子,把她弄進屋去,再叫兩個小宮女收拾一下,省的待會兒髒了主子的眼。
”
但舒寶娴站到舒寤面前時,臉色仍舊很難看,她覺得自己體内有一股寒氣在四處亂竄,可體表卻很熱。
但熱度穿不進身體裡去。
寒氣也散不出來,隻是在她體内流動。
舒寤擡眸看了她一眼,“去給舒美人端碗姜湯來。
”
不用舒寤吩咐,下邊小定子就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濃濃的姜湯了。
這倒不是什麼假好人不假好人的,而是這舒氏好好的來,卻一臉病容的從他們長樂宮裡走出去,那滿後宮的人怎麼想?
所以呀,這人至少得要在出長樂宮的時候跟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的,至于她回去後如何?
他管她去死啊!
這麼冷的天,出一趟門受個寒什麼的,也不是什麼怪事!
畢竟長樂宮處在東六宮,又挨近前朝,而清浣閣則在東六宮最西端。
還是挺遠的。
舒寶娴這會兒難受的要命,又被吓慘了。
直接端起姜湯就喝了。
一來沒精力跟舒寤鬧了,二來也是怕了。
她真是怕舒寤直接就要了她的命。
至于輔國公府在她死後如何對付舒寤,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因為她已經死了。
她要是都死了,舒寤就是痛不欲生那又如何呢?
她已經死了啊!
看着難得安靜乖順的舒寶娴,舒寤挑挑眉,這是被收拾了一次,收起爪子了?
舒寶娴自然也是察覺到了舒寤的目光的,她微微垂下眼睑,放低了姿态說道,“俾妾冒昧前來打攪,是想請皇貴妃幫幫俾妾。
”
舒寤輕笑一聲,“倒是難得大姐姐竟屈尊降貴的來求我,不過大姐姐還是先說說想要我幫什麼忙吧。
畢竟我的能力也有限,有些事也是力有所逮,鞭長莫及啊!
”
舒寤的這話并沒有什麼得意炫耀的意思,也沒有貶低的意思,可是舒寶娴就硬是聽得滿腔的憋屈恥辱。
“皇貴妃說笑了,滿宮裡誰人不知皇上最寵愛的就是皇貴妃,俾妾所求于皇貴妃而言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到底,她還是有些擔心舒寤不肯幫忙。
變着法兒的刺激舒寤。
也不敢應承舒寤的那一聲大姐姐了,仍舊是将自己擺在了低級嫔妃的地位上。
舒寤不置與否,“說吧,什麼事,竟叫大姐姐這麼為難。
都求到我這裡來了。
”
舒寶娴心裡一塞,“俾妾想在小年宴上獻舞。
”
“獻舞?
”舒寤眼含深意的看向她,雖然獻舞也是邀寵的方式之一,可是,一般有點身份的嫔妃都是看不上的。
隻有低級的嫔妃才會如歌姬舞妓一樣的獻舞。
舒寶娴這是着急了?
舒寶娴看着舒寤的眼神,心中大恨。
她自己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她原本是想叫舒寤将她引薦給皇上的,可是經過了剛才那一遭,她是不敢再開這個口的了。
“是,還請皇貴妃成全。
”舒寶娴垂下眸子,乖巧可人的說道。
雖然這件事對舒寤來說當真是舉手之勞,不過就是一句話的功夫,可是舒寤缺不願意這麼輕易的就叫舒寶娴如意。
“三歲的孩子上街買糖都知道是要給銅闆的,大姐姐如今莫不是想這樣空口白話的就要妹妹我勞心勞力不成?
須知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飯啊!
也沒有憑空就掉餡餅的事。
”
舒寶娴險些沒有一口皿噴出來,勞心勞力?
舒寤這賤胚子怎麼敢說!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将心口處膨脹的怒氣壓下,“俾妾自然不敢憑白就叫皇貴妃幫忙。
隻是想着皇貴妃向來不缺什麼,俾妾這才沒敢獻醜,生怕憑白惹皇貴妃不滿和笑話。
如今皇貴妃既然開口了,俾妾自然不敢吝惜,就是不知皇貴妃想要什麼?
”
舒寤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大姐姐說的不錯,妹妹我的确不缺什麼物件兒,不過……我缺人啊!
”
舒寶娴瞬間瞪大了眼睛,心中驚懼交加,舒寤這賤胚子!
兇膛狠狠的起伏了幾次,舒寶娴裝傻道,“俾妾雖然位低言微,皇貴妃願意收下是俾妾的福氣。
”她自然明白舒寤說的缺人不是指她,可是輔國公府給她的人脈,是她最大的倚仗,她是決不能交給任何人的!
舒寤似笑非笑的挑眉看向她,“既然如此,那本宮就跟舒美人沒什麼好談的了!
”說着,她看向了小定子,“你待會兒出宮去輔國公府一趟,就說恰逢小年夜,本宮思念親人,想請四姐姐進宮陪伴。
”
輔國公府四小姐是四房的嫡長女,跟同為嫡女的舒寶娴可是大為不對付的。
而且自己也是個不缺心機手段的。
請進宮為伴,那之後自然就是永遠留在宮裡了。
舒寶娴微微一愣,當即大怒,舒寤這賤胚子怎麼敢!
怎麼敢!
可是,這怒火她不但發洩不得,還必須得賠笑。
“四妹妹性子好強,怕是跟皇貴妃的脾性不太合得來。
今兒是小年夜,再過幾天又是除夕夜,想必皇貴妃宮裡的人手怕是有些不夠用的。
俾妾不才手裡有些可用的人手,若是皇貴妃不嫌棄,這幾日我叫他們過來皇貴妃的長樂宮裡搭把手如何?
”